第18章 初窥病栋

    西泽之所以选择暂且相信马修的话，既不是因为马修所散发出的那种诡异影响，也不是因为马修的话让他觉得有多么可信，而是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

    西泽从马修的话语中提炼出了一个关键信息——重来。假设这个世界的时间并非线性的，而是圆形的，在不停地重复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那么留给西泽的时间就不多了，因为在西泽的控制下，此时安格斯的这具身躯已经被外界的存在污染了。

    可以理解为，假设西泽的意识没有降临到安格斯的身上，那么安格斯就会和别的存在一样，沦为这方世界规则的傀儡，不断地重复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一切。

    因为安格斯的存在本质便是源于此方世界的规则，所以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没关系，因为一切都是发生在系统的规则内的。

    但由于西泽的到来，借由仪式沟通了此方世界以外的存在，并被污染。而众所周知，污染是不可逆的，这就导致了安格斯的身躯此刻已经不再纯粹了。

    可以理解为，安格斯此刻的身躯，只有一部分会受到此界规则的制约。当此方世界重启时，安格斯的一部分身躯会在规则的运转下回到最初的模样，但大部分身躯是无法回归的，依然是被污染侵蚀的形态。

    先不说重启后，西泽的意识会不会受到影响。即便西泽的意识也会被重启回归，但到时候留给西泽的只是一个严重被污染的身躯。不需要多少时间，该身躯就会完全被污染所吞噬。

    根本无法做到什么事就会崩溃。

    所以才说，西泽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趁着时间线重启之前，解决一切。

    而接下来一路上马修的话，也证实了西泽的猜想。但同时这也让西泽的心里升起了一个大大的疑惑，那就是马修到底拥有什么特殊能力？明明这么弱，但为何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能够保持理智。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下的危机。

    据马修所说，这个世界的时间一直被困在10月1日到3日之间。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精神病患研究小组疑似进行了一个大手术，至于手术有没有成功，马修不知道。

    但马修知道的是，此刻的一切必然与那场所谓的大手术脱离不了干系。

    便是在那场大手术结束的深夜，整个第一病栋迎来了地狱。

    当马修的意识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处于眼下这个世界。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这里并非现实世界，直到他试图逃离医院的范围却每一次都失败，直到他亲眼望见了那些扭曲的怪物，直到他再一次，更真切地见证了那场杀戮。

    一次又一次的时间循环，让马修明白。此间非现实，实乃地狱。

    但马修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无论是对应眼下这种情况的暴力，还是智慧，他都不具备。

    于是马修在发现自己不会成为地下停尸间怪物的攻击目标后，便锁住了地下停尸间的入口大门，乘坐升降梯下去后锁住升降梯出口，最后从内部反锁停尸间入口，将自己关在了停尸柜了。

    如果按照之前的时间线的话，他今晚大概可以免于杀戮，免受皮肉之苦。但在今夜结束后，他依然会回到起点——第三病栋的病房内。

    届时，如果不想再次被杀，就只能躲在类似于地下停尸房那样的特殊的环境里。

    所谓的特殊环境，就是指，不会对马修产生攻击欲望，但会攻击其他人或者怪物的地点。这样马修只要躲到最深处，就无人可以接触到他。

    况且，也没人或者怪物会想到，能有人藏匿在那。

    总之嘛，马修是有特殊能力，但实用性不大。

    当西泽引起地下停尸间全面暴动的时候，其实马修是感应到了的。但他根本不敢出来，因为在他记忆里，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跟现实中的不一样，不是疯子变态就是怪物。

    如果贸然相信的话，可是会死的很惨的，这点马修深有体会。

    但最终既然被西泽发现了，马修就不得不主动站出来展现自己的价值，并试图与西泽合作了。

    而在与西泽交流的过程中马修发现，这名占据了安格斯身躯的神秘人或许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如果错过了他，自己也许会被永远困在这，不断重复，永不消亡。

    “所以，地下停尸间的那些尸体其实是你整理过的？”

    “嗯，因为想着尸体就这么胡乱地堆摆在地上，有些不太好。而且，我好歹也是需要它们保护我，给予一些尊重也是应该的吧。”马修在上一次循环探索时，便是被怪物追杀逃进了地下停尸间，然后怪物被地下停尸间的污染吞噬同化了，所以才幸免于难。

    在逃过一劫后，才萌生了整理一下杂乱堆砌在地尸体的想法。

    西泽看了眼马修，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只能说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天赋。

    不说现在的西泽掌握有诸多禁忌知识，而知识就是力量，所以不会如此无力。

    即便是西泽的幼年时期，如果是那时的西泽遇见了这种情况，拥有这种可以不会成为部分妖魔攻击目标和免疫污染的能力的话。

    西泽会将自己当做诱饵，不断地将怪物引诱至地下停尸间，在将一定范围内的怪物清空之后，就进行全面探索获取信息。

    顺便再寻找此地是否还有类似的地点，争取将整个第一医院区域内的怪物全部清空，然后将所有不会对自己产生攻击欲望的想办法聚集在一起，让它们互相吞噬融合。

    最终在杀戮到来前，借力打力，争取改变结局与现状。

    而非只想着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说到底，还是马修的思维太正常了，没有清晰认知到自己能力的作用。

    当初西泽可是直接从内部把敌人的老巢一锅端了。

    在地狱犬的守护下，一路上的怪物根本无法对西泽与马修造成什么伤害。

    唯一地狱犬无法解决的精神与视觉污染，对马修无效，对西泽嘛……有效，但作用不多。

    因为西泽已经彻底摆烂了，反正安格斯的身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虱子多了不怕咬，西泽已经不在乎那些低阶精神污染了。

    唯一会让西泽觉得有些麻烦的就是，这些污染会不会在侵蚀安格斯身躯的同时也侵蚀自己的精神。

    这样的话，当自己的意志回归现实意识主体的时候，难免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很快，地狱犬便护送着二人来到了第三病栋的入口。

    白天看没什么，但从晚上看，整个病栋都在散发着暴戾与疯狂的气息，仅仅是一眼，便足以让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