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尊成了姑苏赵家云游的小公子

    秋意浓重，枯叶铺了一地。因流寇作乱，家家早早闭门闭户，好不寂寥。军队驻扎城门外，搭好帐篷，燃起篝火，奉上吃食，倒也是暖意洋洋。

    “来，共饮一杯。”

    傅图南坐在中心主位，将酒杯端起劝诸将与客人们饮下这杯热酒抵御寒气。九黎薄饮小酌，觉得这人间酒味倒也尚可。

    妖魔只需自饮天地灵气，无需同人一般进米面饭食。这一路，小香菇虽不需进食，但还是要为已经与凡人无异的魔尊大人捕鸟抓鱼，换点吃食和保暖的衣服。

    只能说，小妖养虎不易，老腰断尽。

    但是妖也有鼻子和味觉感观，所以喝了一大口酒的小香菇被呛了一个激灵，妖泪缓缓掉落，所幸没得暴露真身。

    “没事吧，小娘子。军中这酒凶，还是得慢饮为好。”傅图南温柔劝解。

    傅星流接着话茬继续：“还尚问这位公子和小娘子姓名与来处。不如请公子介绍一番，也算相好之缘。”

    “在下姑苏赵氏，名清，字九黎。身旁这位是在下侍女香信，唤她香姑即可。”

    小香菇圆溜溜地眼睛盯着魔尊大人，心中感叹：“不亏是魔尊大人，真是足智多谋、风流倜傥。这人间的身份虽不常用，但还是被魔尊大人编得无所瑕疵，真厉害。”

    “这侍女怎可与主子同坐？”一小将发问。

    “九黎云游江湖之人，从不在乎这些俗礼。愿以为军中人更是豪迈大气，今日一看，未必。”

    傅图南连忙收住，端起酒杯，道：“素闻姑苏赵氏满门清誉，今日一见赵兄，果然如此。在下佩服。”

    见傅图南一饮而尽，九黎也不想惹是生非，磊落回敬一杯。

    席上话题自然是没有小香菇插嘴之处，九黎也只是寡言应和了几句。但这席面上的饭菜可是让小香菇席卷而尽，一开始装模作样地使用筷子还颇有不便，可没一会儿就完全熟练地像个人了。

    夜深，寒霜凝结于叶尖，冷气陡生于明月。军营悄然无息，入了好眠。

    小香菇因为酒力不佳化了原型，两眼汪汪地霸占了九黎的胸口后，在强健有力的心跳陪伴下就安安静静地入睡了。

    在梦里，小香菇回到了兮夜之地，回到了族长爷爷身旁，还见到了久别的小蘑菇、小鸡枞，快乐弥漫在整个梦境里。

    九黎仿佛也感受到了小香菇从胸口蔓延的快乐，心里亦生了喜悦万千，默默把胸口的被子抱得更紧一点。

    翌日清晨，军中吹起了号角。小香菇重回了人型，整个妖裹住了九黎。九黎气闷，自己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菇欺。

    他揉着小香菇肉嘟嘟的脸蛋，恨不得能发挥动物本性，大咬一口，囫囵落肚。小香菇似乎全然感受不到魔尊的垂涎之意，反而翻了个身，继续酣睡去了。

    九黎无奈长叹。酒意未消，他还是一片晕乎，将头靠在了她的背上。

    临冲这人阴险狡猾，怕是早已在北溟之地布下天罗地网。

    此路难行，孤身一闯；粉身碎骨，无惧无悔。

    傅图南早起习剑，剑花飞舞，力道十足，腾跃而起，若青蛇盘绕，恍然间只见惊鸟腾飞，树枝颤摇。

    “见过兄长。我已派人查明姑苏赵氏幼子赵清确于前几日出门云游，并核对画像。”傅星流在摸清了九黎身世后，立马派人飞马前去赵家探寻，却不知赵氏满门的记忆早就被雨妖用妖术多添了一笔。

    “那便好。既如此，今日送他们离营。”

    剑停，人落，收势。今早收得父亲来信，傅图南才知晓北方长野一族以公主逃婚为由燃起战火，如今北方难民也已经南下，怕是国之颓势已现。

    “报傅将军。昨日营救之女子已醒，是否需要审问一番。”

    傅图南紧皱眉头，沉色道：“不必了，给些银两盘缠就让她早日离开。我们即刻启程归京。”

    另一边，小香菇害怕被九黎扯着耳朵教训，灰溜溜地偷跑去照顾昨日救下的姑娘。

    小香菇自幼见着漂亮的姑娘就挪不开眼睛。女子脸上虽无血色，但眉有英气，眼有灿星，骨相极佳，像迎冬雪击长空的黑鹰，倔强孤傲。

    “多谢姑娘相救。曰归他日必当以命相报。”

    小香菇为曰归一口口吹凉汤药，再悉心给她喂下，笑着说：“不必不必。我爷爷说过，救人者不为滴水之恩。”

    曰归将手里的镯子取下，交给了小香菇。

    “你的手怎么凉得可怕。我来为你捂捂。”小香菇放下手镯，认真地捂着曰归的手，偷偷使了妖法，为她疗愈。反正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温血在曰归体内流动，她脸上挂上了桃花云，神志逐渐恢复。此次，自己被群英殿的叛徒所伤，怕是得把计划推得更快一点。

    粮草已备，武器已全，只差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