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晚自习下，周可可和唐希玥在校门口道别，等她上了父母的车周可可才转身准备回家。
周可可家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只要过一个斑马线。
高一刚刚放学，学校外面有学生有家长，有些拥挤，周可可好不容易挤到了路边，就看见一辆自行车往她的方向撞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臂就被一道力拉到了边上，险险躲过一场事故。
周可可抬头，瞪大了眼睛。
不远处的路灯发着亮光，今晚云层藏住了星星，月光明而不黯，描出少年清冷的轮廓。
两人站的很近，周可可可以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对上他冷淡的眼眸，刷的一下，脸红了个彻底。
边上沈析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关心道：“同学没事儿吧？”
周可可摇摇头，仓促的躲开视线，手心起了薄汗：“谢谢你。”
绿灯亮了，陆嘉行“嗯”了一声，迈开步子顺着人潮离开，周可可愣在原地，看着他被人群淹没，心跳如雷。
抬手捂住胸口，周可可想，她肯定是遇到丘比特了。
隔天清晨，下了一整夜的雨，地面半湿，空气里混着植物土壤的味道，弥漫着清新。
周可可背着书包，啃着周奶奶买的包子，睡意还未散去，眼睛半睁半阖着，一脸惺忪。
临中早上六点五十要到班早读，周可可刚转来还不太适应学校的作息安排，每天早上起床都要挣扎半天，早饭也来不及吃。
走了大半段路，周可可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路边有小猫在叫唤，调子细软，叫得人心尖一痒。
周可可闻声去看，是只约摸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奶猫，被昨晚的雨淋得湿漉漉的，毛发黏在一起，瘦弱又可怜。
它向周可可探出一只爪子，周可可没动，它又探出另一只，几次下来，它凑到了周可可脚边，讨好似的叫：“喵～”
这是只流浪猫，毛发脏得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并谈不上好看，但周可可就是莫名被它戳到了。
看了眼时间，还很早。
周可可蹲下来，翻出书包里的零食，一股脑都摊在半干的地上。
一盒草莓牛奶，两袋面包，一包薯片，三根火腿肠。
她放得整整齐齐，随后和小猫交谈，大方道：“姐姐的吃的都在这里啦，你挑吧！”
这个点路上还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林道上一人一猫十分显眼。
少女的嗓音又甜又软，晨风带过，陆嘉行下意识看过去。
阳光无声的倾泻在少女身上，并不刺眼的暖金色勾勒出精致的侧脸。
好看得不像话。
陆嘉行停顿了一秒。
她手里拿着火腿肠，小心点喂着，脚边还有一地零食。
察觉到有人，小猫警惕的退了一步，看着来人，有些害怕：“喵……”
周可可抬头着看过去，对上少年疏淡的眼眸，分感诧异。
他们居然住在一个小区！
一双桃花眼还微弯着，染上阳光，顾盼生辉，嘴角是尚未收回的弧度。
她愣愣的看着他。
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陆嘉行脚步滞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不急不缓的从她身边走过。
少年的脊梁挺直，背影颀长，暖阳打着光晕，轮廓流畅又柔和，再好看不过。
心脏又开始跳舞，周可可舔了舔唇。
进班前路过十班，周可可故还意往里看了一眼，想知道陆嘉行坐哪，可惜没有找到，以至于进班时还有些沮丧。
十一班和十班的数学老师是同一个老师李增，两个班作业等都是一样的。
上课前李增让课代表把昨天晚自习两个班写的试卷发了下去，十一班的试卷已经改好了，十班的还没有。
李增把答案抄在黑板上，“你们就按照黑板上的答案帮十班的同学改一下。”
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份十班同学的卷子。
周可可拿到的是一个男生的卷子，字迹工整，卷面整洁，一看就是好学生。
她随手翻到正面看名字，方方正正的三个字——杨斯阳。
周可可有些失落。
像是不死心，周可可把周围人拿到的卷子都翻过去看了一遍。
偏偏就是没有陆嘉行的。
李老师去办公室拿东西，周可可听见边上女生羡慕道：“陆嘉行也太厉害了吧！居然全对！”
一听全对，周围人又惊讶又羡慕，大家都知道这份卷子的难度，对大多数人来说，及格都难，更别提什么全对了。
周可可这份卷子考了六十几分，她远远看着陆嘉行的卷子，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人和人的差距。
唐希玥改好了自己手里的卷子，见周可可一脸惆怅的样子，出声安慰：“害，人家毕竟是强化班的嘛，而且数学向来很好，全对也很正常不是。”
周可可点点头，依旧望着陆嘉行的卷子，舍不得挪眼。
因为是理霸的卷子，有人封建迷信，想摸一摸沾点运气，于是不少人都跟着凑热闹，陆嘉行的试卷被第一组的同学摸了个遍。
周可可倒不是想沾运气，她只是纯粹想摸一下陆嘉行的东西，奈何卷子在第一组，她在第三组，是怎么也传不到她手上的。
唐希玥踢了踢她的凳子：“羡慕了？”
周可可看出她眼里的调侃，懒得理她。
李增拿着教材进了班，大家都安静下来，随后等答案都对完，各组组长就从后往前逐一收卷子。
周可可还没有改好，组长没有注意就随手一扯。
卷子成了两半。
“……”
组长李航和她来了个三秒钟沉默的对视，周可可败下阵来。
“我来。”
李航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客气：“那拜托你了啊，我先收前面的卷子。”
周可可同意了，拿胶带把试卷粘好，匆匆改完后又附上一张便利贴：
不好意思啊，把你卷子弄破了，真的很抱歉！
——高一11班周可可
十班的数学试卷发下来的时候陆嘉行正在写数学题，卷子在各组之间相互传着，班上有些喧杂。
同桌把卷子递给他，笑道：“陆嘉行，你又是满分，好厉害啊！”
陆嘉行接过卷子，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乔蕊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又递给他一份卷子：“杨斯阳的，递一下。”
陆嘉行写的是竞赛题，刚有了思路就被打断，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过来。
正要递给邻组的杨斯阳，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周可可。
粉色的便利贴上面印着几行字，圆溜溜的字体，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看着有些赏心悦目。
蒋易辰没注意到他的视线，顺手从他手里拿走卷子，放到杨斯阳的桌子上。
陆嘉行垂眸看着竞赛题，续上先前的思路，很快题解开了，他戴上耳塞，想趁着大课间休息一会儿。
乔蕊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陆嘉行不着痕迹的把手挪开，抬眼看她。
乔蕊有些羞涩，声音小而温柔：“今天老师让买黑布林，能帮我带一本吗？”
黑布林一系列的书是s省高中英语必读书目，虽然高考不考，但平时考试和期末考都会考。
陆嘉行“嗯”了一声，然后趴在桌子上，阖上眼睛。
乔蕊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看他闭上了眼睛，只好作罢。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夕阳正灿，路边的树木时不时摇曳着枝头。
余晖下，连尘埃都变得柔软起来。
周可可逃离了厚重的书本，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唐希玥笑她：“至于嘛？”
周可可撇了撇嘴，“你不懂。”
唐希玥和她手牵着手并肩下台阶，忽然想起什么，道：“你去买黑布林的时候帮我带一本。”
周可可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一路走到校门口，周可可时不时的回头去看身后。
在第n次的时候，唐希玥琢磨透了她的小心思，毫不犹豫的泼冷水：“别看了，我朋友说他一般在食堂吃饭。”
周可可顿时泄了气，有些失落：“噢……”
唐希玥是回家吃饭，周奶奶今天有事，周可可得自己找家店吃饭。
她对这一片也不太熟悉，看见了家牛肉面馆就径直走了进去。
应该是味道还不错，店里坐满了学生。
和老板娘点好牛肉面，付完钱，正要找个空位，一转头就看见了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店里嘈杂，大部分都是朋友之间提前约好了饭，三三两两聚坐在一起的，而他是一个人，依旧是那副疏淡的模样，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隔着闹腾的空气，她看着不远处清隽的少年，喧杂如潮水般褪去，画面成了静止，一切像被按了定格键……
她眼里只剩下他。
肩膀被人不小心撞到，周可可才堪堪回神。
座位都被占满了，只剩下陆嘉行那还有位置。
深吸了口气，周可可走过去，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礼貌道：“同学，可以拼个桌吗？”
陆嘉行抬眼，黝黑的眼眸里看不出神色。
周可可这才注意到他眼底泛着淡青色，神色看着也有些疲惫。
两人对视了几秒，陆嘉行点点头。
“谢谢！”
周可可心里开心得要爆炸了，但强忍着不表露出来。
要矜持，矜持！
周可可刚坐下来，他们的面就到了。
陆嘉行熟练的将香菜挑出来。
周可可暗自记在心里——
他不喜欢吃香菜。
热气氤氲在眼前，陆嘉行的面容变得模糊，但轮廓依旧好看，周可可没忍住，视线总是情不自禁的落在他身上。
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就算是她天天不吃饭，只要能看着这张脸，应该也不会觉得饿。
察觉到对面投来的视线，陆嘉行抬眸看去，猝不及防的对视让女孩睫毛一颤。
周可可慌忙和他错开视线，低着头，无意识的搅了搅面条，心口扑通扑通闹个不停。
陆嘉行倒是没说什么，周可可却不敢再看他，头低得都快要埋进碗里，两人安静又尴尬的吃着面条，周围的热闹与他们无关。
陆嘉行走的时候周可可本想跟上去，后来还是没跟。
时机未到，不能太明显了。
周可可叹了口气。
中午文具店人还不少，周可可不知道说了多少个“让一让”才走到书架前。
她抬手从一本本书前虚抚过，嘴里念叨着黑布林三个字。
找到了！
喜上眉梢。
周可可弯了弯唇，拿了一本，正要再拿一本，谁料另一只手在她前一秒碰到了书脊。
她碰到了他的手。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还挺好看，触感也不错。
周可可这样想着，下意识偏过头去看。
熟悉的面容，两人皆是一愣。
“……”
慌乱袭卷着心脏，周可可飞快的收回手。
就在她支支吾吾想着要说些什么都时候，他从她身旁擦过。
带过一丝干净的风。
书架上仅剩了这一本，周可可有些错愕。
他……
这是让给她了吗？
将书拿下来，周可可抱在怀里，眼里漾出笑意。
一定是让给她的！
等周可可付了账追出去时，只能远远看见陆嘉行黑色颀长的背影。
反正也追不上了，周可可索性放慢了步子，回味着几分钟前指尖温热的触感，咧开嘴笑。
是不是也算间接性牵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