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菲茨杰拉德不太喜欢这家餐厅。
他堂而皇之地坐在包厢的主位上, 草草扫过一遍菜单后，随手就把皮面的本子往桌上一掷：“看起来没什么好东西，你先点吧。”
金发的诅咒师“七海建人”看了一眼菜单, 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边吃边说。”他冷冷道, “既然你已经亲自来了, 那就不要兜圈子了, 菲茨杰拉德先生。”
说完之后，他在心里尖叫了一声：“我刚才是不是学得特别像！”
夏油博士：“嗯，像的！”
小智谦虚地说：“其实我还融入了一些宿傩平时说话的语气，我觉得这么说话最能激怒对方。”
宿傩：？
“七海先生是个爽快人。”菲茨杰拉德笑了, “我调查过, 你在业内很有名, 只杀罪有应得之人，从不失手。说实在话，我很欣赏你。”
“七海建人”依旧面无表情。
菲茨杰拉德也没想要对面的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讲了下去：“其实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 因为我听说你和大庭叶藏是同学, 出于同学情谊你不会对他下手。但发现七海先生你竟然接了港口黑手党的单子，准备对同学痛下杀手之后, 我就在想啊，既然都是花钱买人命, 难不成港口黑手党能给得更多一点吗？”
小智紧闭着嘴，但他的手悄悄在桌子底下戳了一下一直在他脚边待命的滋儿哇，滋儿哇会意, 马上弹起, 半透明的身体穿过墙壁来到隔壁包厢, 对着正和中也相对而坐的七海大声询问：
“主人问你港口黑手党给你开了多少钱买大庭叶藏和萨米基纳的命滋儿哇！”
中也看不见咒灵也听不见滋儿哇的声音, 他表情严肃地正在提醒七海：“首领已经有些不太高兴了，我觉得你应该也清楚在横滨的地头上惹我们首领不高兴会是什么下场。”
七海突然开口：“一千万。”
中也皱起眉：“什么？”
“一单，两个人，总共一千万。”
滋儿哇跳回隔壁，而中也显然理解错了七海的意思：“你是觉得给得少了吗？”
七海八风不动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庭叶藏是我在高专仅剩的最后一个同班同学，也是我的最后一个朋友。”
中也盯着他：“你不想干了？”
“不。”七海放下茶杯，冷冷抬眸，“要加钱。”
小智拿到滋儿哇回报的价格之后，沉稳地对菲茨杰拉德竖起一根手指。
“一千万？”菲茨杰拉德挑眉，“这是港口黑手党用来买大庭叶藏和萨米基纳性命的钱？”
小智“嗯”了一声。
“我出双倍的钱。”菲茨杰拉德从钱包里掏出一本支票，“啪”地往桌上一拍，“一千万给你，你去退掉萨米基纳的那个委托。然后我再给你两千万，买大庭叶藏的命。”
坐在小智肩头的宿傩第一个感受到他的颤抖，来自一千年前的大爷不知道现代的一千万代表什么，但他知道让小智抖成这样一定是一大笔钱。
一千万日元，可以买一整屋限量游戏卡带，扫空任天堂的所有联名游戏机，想买什么模型就买什么模型，更妙的是这种私下交易还不用交税——
菲茨杰拉德把小智换算的沉默当成了不满，他轻笑一声，又吐出四个字：“美元结算。”
石川智“豁”地站起，菲茨杰拉德暗暗戒备，抬头看他，准备应对可能会有的攻击。
金发的诅咒师脸上仍然毫无表情，在短短的几秒沉默后，他开口，严肃地问：“你能支付宝转账吗？”
菲茨杰拉德：“……我没有那种东西。”
小智立刻变了口风：“现金或者实物结算都可以，我也收金条。”
“好，今晚我就叫人把萨米基纳那一千万同等价值的金条送到楼上你朋友的房间里。”菲茨杰拉德也放松了些许，“七海先生，你能不能给一个完成委托的大致时间？”
小智在金钱面前没有任何原则：“老板您想要什么时候完成，我这边都行。”
菲茨杰拉德：……他不是你老同学吗？
小智：同学情谊值几个钱啊，钱到位了我能直接存档读档把自己杀个十遍！
“第三次潮来大会前，这是最后的期限。”菲茨杰拉德给了一个条件，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七海建人”的脸色，揣摩对方的想法。
小智反倒觉得对面给的时间有些太宽松了，只要老板给钱，他今晚就能把“大庭叶藏”的一百种死法拍成小电影拿到包厢里放。出于拿钱办事的责任心，他还很认真地问：“老板您需要拍视频确认吗？到时候我可以把他的死相还有法医鉴定报告一起发给您。如果您需要他身上的信物我也可以给您削，我看他的头发就挺不错的！”
菲茨杰拉德：……不、不用了，拍照就行，拍照就行。
他这究竟是找了一个什么杀手？！
“我知道为什么你在业内的口碑这么好了。”菲茨杰拉德在离开前对小智竖起了大拇指，“服务周到，十分贴心！”
小智微微一笑：“谢谢老板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
菲茨杰拉德离开之后，小智在包厢里变回原样，等了五分钟左右，确定菲茨杰拉德不会杀回马枪之后才悄悄动身返回房间。
“回来了？”伏黑甚尔盘腿坐在床上正拿着宿傩最喜欢的那把菜刀削苹果皮，头也没抬，“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小智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他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来。甚尔半天没听到小智的回答，有些奇怪地抬头：“怎么，那个美国金毛把你毒哑了？”
黑发少年摇头，然后略骄傲地将手背到身后，脚一踮一踮：“我敲了菲茨杰拉德一大笔钱！”
甚尔“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削苹果：“小孩子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诈骗成功就高兴成这样。说说吧，骗了多少，让我帮你算算能判几年。”
“三千万！”
甚尔的手顿了顿：“……嗯，不错，以一个新手的程度来说算是不错了。”
“美元！”
伏黑甚尔立刻抬起头：“什么？什么东西？！”
“三千万美元！金条结算！”
“今晚第一箱一千万美元的金条会直接送到我房间！”
一阵风从面前刮过，小智眼前一花，当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伏黑甚尔把一个削好皮的苹果举到他面前：“小主人，吃苹果。您累了吧？您想喝点嘛？要不要马杀鸡？”
宿傩似乎是觉得这个房间的弱质含量太高会影响到他聪明的大脑，翻了个大白眼就飞去屋内自己去操纵遥控器找美食节目了。而小智愣愣地被甚尔一路推到床边，手法熟练地扒掉外套解掉领带然后就要继续解衬衫扣子，大有要亲手为他换上睡衣的架势。
小智被解了一半衬衫扣子、露出一大片胸口之后反应过来了，男孩慌到整张脸涨红：“等等，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伺候小主人休息啊！”甚尔说得振振有词。
你怎么这么快就叫上主人了？！
“可我没想包、包——雇你！”小智勉强找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词，“横滨期间我可以和你睡在同一个房间，等潮来大会结束了我们一起回东京，你去和伏黑同学团聚，仅此而已！”
甚尔叹了口气，他一屁股坐到小智身旁，小智一抖，紧接着男人长臂一展，直接揽着小智的肩膀把他捞到自己旁边，几乎把少年半强行地搂到怀里：“唉，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也是走投无路了。”
夏油博士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立刻警告小智：“这家伙接下来说的鬼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我是家里唯一一个没有咒力的人，从小受排挤，就像是灰姑娘一样看尽人情冷暖，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出来讨生活。社会险恶，我这纤细的小身板饱经风吹雨打，受尽艰难困苦，好不容易才有了儿子，没过几年安生日子老婆也没了。”甚尔的声音很低，讲述过往的时候充满感情，比各大选秀节目里卖惨的选手还感人，“为了给孩子赚奶粉钱，我起早贪黑出门干活，无论什么活儿都接，只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的一位父亲竟然还要遭遇更多的苦难！有一天，我接了一个高价的委托，让我去高专带走一个女孩子——”
甚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小智呆呆地问：“然、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被五条悟和大庭叶藏这两个心黑手狠的高中生联手暗算了！可怜我大好年华，丧命五条悟的无情铁手下，死之后还要被诅咒师掘坟开棺，拿走骨灰当做傀儡随意操纵，简直是人间第一惨啊！”
小智的心都揪紧了，因为，听伏黑甚尔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很惨啊！
“你想想看，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突然复生，没有户口没有钱，更没有工作，想见儿子一面却连给他的见面礼都买不起……”甚尔说着说着仰起头，似乎是在尽力忍耐什么，“如果这就是我的命，那我想要问问老天，为什么单单给我这样的命运呢？”
“夏油博士……”小智好难过，“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夏油博士：……其实，抛开一些抒情的因素，他说的大致也都是事实。
原来伏黑甚尔真的有这么惨！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智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惧，伸手安慰性地环住甚尔的腰，给了他一个小狗的拥抱，“我也不能帮你什么，那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工作吧？”
甚尔低头看向轻轻拥抱住他的黑发男孩：“什么工作？”
“做、做我的保镖？”小智小心翼翼地提议，“我会尽量包你的吃住，等我回到学校之后，我可以帮你在校外租一个房子。如果你想离伏黑同学近一些的话，我可以在我的宿舍里加一张床……”
伏黑甚尔半晌没作声，小智有些尴尬地想松手，以为自己的提议太过唐突，伤了这个“可怜父亲”的自尊心。但他刚想悄悄收回手，甚尔突然胳膊使力，两条手臂牢牢地将他直接箍在了自己怀里，小智措手不及地整张脸都撞上他的前胸，埋在他的胸肌里险些要憋死。
“谢谢你。”甚尔的胸腔在振动，小智一边挣扎着呼吸一边担心自己是不是刺激过度让甚尔感动哭了，但另一张床上的宿傩看得分明，这个臭不要脸的屑人是在大笑，“世界上真是好人多啊，你一点都不像那个丧良心的大庭叶藏！”
“唔！唔唔唔唔！”
“嗯，嗯，放心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24小时保镖，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保证你的安全！”伏黑甚尔无视里的小智的挣扎，“如果你喜欢，我还可以穿上女仆装，但是这就要加点钱了。你想看吗？”
这不是想不想看女仆装的问题——
要憋死了！真的要憋死了！
要憋死在你的胸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