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几乎是生拉硬拽地，“夏油杰”——不，石川智他被五条悟拉出了宿舍。
“真的要去吃饭吗？”小智最后挣扎了一番，“我来回来的路上吃了一点，现在还不饿……”
“可是我饿了嘛。”五条悟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肚子，“你听，肠鸣音响得都比得上夜蛾校长的说教声！”
他哪知道夜蛾校长的说教声有多响啊！
一计不成，小智心头再生一计。
“啊，我肚子有点……疼……”他突然皱眉弯腰，手按腹部声音发颤，“你先去居酒屋吧，我回去上个厕所……”
五条悟更不干了，他直接架起小智，半拖半拽地折返宿舍：“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下！走，先回去解决，然后我们一起去居酒屋！”
这人怎么软硬不吃啊！
小智急得脸色发青，看起来倒真的有点像身体不适。被五条悟强行架回教师宿舍后，五条悟打开了夏油杰宿舍的门：“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别等了哥哥！走吧！你一个人走吧！！！
小智绝望地走进一片漆黑的房间，当五条悟把门关上之后，还没等满头包的小智思索是不是应该跳窗逃跑，一片寂静里，一个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响起：“悟？是你吗？你出任务回来了？”
小智：………………
为什么真的夏油杰会在宿舍里睡觉啊？！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必须要读档重来了！！！
“别急……”夏油博士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把改造身体的权限……对你开放……”
“夏油博士！”小智慌得差点眼泪都掉下来，“我该怎么逃出去啊！”
前有杰，后有悟，宿傩还在隔壁爬大树，不带外挂的石川智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打出这个游戏的第一个bad ending！
“相信你自己，这毕竟是个游戏……你可是……游戏高手啊……”夏油博士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再，睡一会儿……”
小智感觉到自己原本紧绷绷的衣服不再勒脖子了，挤脚的鞋子也成了正常的尺码。夏油博士果然如他所说对他开放了改造身体的权限，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身体变了回来。但与此同时，刚刚被五条悟的关门声吵醒的夏油杰又问了一声：“怎么不进来，悟？”
不行，至少要把眼前的这个夏油老师糊弄过去！
“啊，那个，杰！”小智摸上自己的喉咙，拼命想着五条悟平时究竟发出的是什么样的声音，“你吃饭了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居酒屋？硝子也来！”
“吃饭……”
他听见夏油杰发出了一阵闷在被窝里的细小动静，类似于不愿起床的哼哼声。
“好吧，我起床。”夏油杰妥协，卷起被子一通细细碎碎的响动，“悟你等我一会儿。”
太好了！骗到了！
小智在狂喜之余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但是夏油杰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还是会发现他！
怎么办，系统可以提供隐身之类的技能吗？
这整件事从他卡在床底开始就透着一股浓浓的诡异味儿，所以说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他站在夏油杰宿舍门口冷汗直流，门外是哼着小曲儿等人的五条悟，门内是窸窸窣窣穿衣服准备出来约饭的夏油杰？
他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说真的，放过社恐吧，今天石川智的社交行为已经到达限额了！
“等一下，等一下……”小智在极度的慌乱中开始咬手指让自己冷静，“夏油博士向我开放了改造身体的权限，刚才我也证实了可以变身和变声，是不是就说明其实还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变幻身体？”
说干就干！
夏油杰穿好衣服走向宿舍门口时，他丝毫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是在开门后有些不解：“悟你怎么在门外等着？刚才你不是在屋里吗？”
五条悟上下打量了一圈黑眼圈有些重的夏油杰，隔着眼罩，他往夏油杰身后的宿舍屋里又扫了一眼。
“可能是刚才你记错了吧。”五条悟轻描淡写地打了一个哈哈，“走吧，吃饭去。对了，今天悠仁小智他们几个一年级被上头诓去做了一个处理特级咒胎的任务……”
夏油杰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特级咒胎？！孩子们没事吧？”
孩子们出任务没事，但是今天要被你们两个吓得有事了。
石川智紧紧贴在墙根处，听到两位老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后，他才放松地摇了摇尾巴。
没错，为了躲避夏油杰的注意，小智将自己变成了一只小小的、刚足月的柴犬。
身体变幻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容易，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甚至还很痛——幸亏小智及时切断了痛觉神经的感知，不然他很有可能在变出了耳朵之后就叫出声被夏油杰发现。令人欣慰的是，虽然付出了变成小奶柴的代价，但至少小智把跑到老师宿舍掏他床底的事情糊弄了过去。
小奶柴的尾巴愉快地摇动起来，他趴在自己散落一地的衣物里舒坦地伸了一个懒腰，撅起奶柴毛绒屁屁摇摇摆摆。
唔，一会儿就穿好衣服去隔壁找宿傩吧！
裤兜里的咒灵玉散发出轻微的焦糊味儿，变成小狗之后石川智感觉自己的嗅觉也灵敏起来。他用小爪子从裤兜里把咒灵玉扒拉了出来，湿漉漉的黑鼻头在上头嗅嗅两下就受不了了，整只小狗受惊地原地起跳，“呜呜”叫唤。
什么啊这东西！火系的就要散发出焦糊味儿吗？那宿傩究竟是什么系的，他为什么是呕吐物的味道？
难不成大爷是垃圾系？
“你在想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奶柴的毛毛“嘭嘭”炸开，浑身毛蓬蓬地抬头去看黑暗中突兀出现的那个人。比现在的狗狗智还要高上一圈的宿傩飘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四爪纠缠在自己校服里的小智，托腮问道：“你怎么变成狗了？”
“嗷，嗷呜嗷，嗷嗷——”
因为这样，这样之后又那样那样——
“算了，我听不懂狗叫。”宿傩轻巧落地，然后伸出手，根本没给小智反应时间地捏上他的耳朵，“让我捏捏……嗯，是只很鲜嫩的小奶狗啊，用来做炖菜应该口感很好吧！”
“嗷呜呜呜呜！”
小智吓得耳朵倒伏，原本见到宿傩之后摇摇晃晃的尾巴都竖了起来，整张狗脸上都写满了拒绝。
“哼，和人形的时候一样笨。”宿傩又捏了捏小奶柴柔软厚实的狗狗耳朵才收回手，“我不喜欢狗。”
小智委委屈屈地冲宿傩“嘤嘤”了两声，然后在衣物中蹲坐下来，整个小身子都很使劲儿地紧绷起来。
他要尝试着变回人形了！
“那家伙把[无为转变]让给你用了吗？”宿傩嘀嘀咕咕地后退一步，“不过这种直接触碰灵魂的邪术交给你这种笨蛋也是暴殄天物……”
小智在身体变化时听不清宿傩究竟在小声叨逼什么，但他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少年闭上眼睛，努力感知自己的身体，四肢抽长，骨骼生长，痛感在通过神经传输到中枢之前就被他提前切断，避免了因为承受不了而昏厥或痛哭流涕的情况——
不过，虽然他提前想到了切断痛觉神经，但是他没有想到另一件在身体变化中至关重要的事情。
……衣服，是不会自动穿到自己身上去的。
“小子，你挺白的嘛。”
宿傩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一圈石川智，在小智渐渐惊恐的眼神中突然又点起一簇蓝色鬼火：“我以前挺喜欢你这样的小孩，从口感上来说肉质紧实又鲜嫩。你这家伙，平时捂得那么严实，没想到衣服底下竟然这么——”
“不、不要看了！”小智抓起自己的校服，连滚带爬地逃向房间深处，“我不好吃，我不好吃！”
“你又没有被人真的吃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好吃？”宿傩的兴趣完全被激起来了，恶鬼一样托着一球磷火追上去，“反正死和尚把[无为转变]借给你了，到时候你把自己被吃掉的部分再长回来不就好了吗？比起狗肉，其实我还是对人肉更——”
“不许吃我！”
急匆匆套上了裤子的小智转身瞪向宿傩，因为气急，耳朵尖儿和脸颊上都带着飞红：“不要开这种玩笑吓人了！你以前吃不吃人我管不着，但是在我身边之后，你不许吃人，更不许吃我！”
宿傩一怔。
镇、镇住他了吗？
小智将校服外套披在肩头，有些小心地去觑宿傩的脸色。但很快，诅咒之王露出了一个比恶鬼还更像恶鬼的狞笑。
“喂，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有些拽到得意忘形了？”
【[两面宿傩]好感度-5】
【[两面宿傩]因为你的冒犯感到愤怒，此时的你为了应对，准备如何回答？】
这种时候为什么还会有对话选项啊？而且，拜托，你们这个游戏的回答选项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放过社恐人吧！
【请选择：】
【a第一，我不是拽，我是愤怒！】
【b第二，我不叫“喂”，我叫石川智！】
【c第三，如果你再找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就真的把你变成狗狗！】
【d第四，绝对裁判公正漂亮，裁判机器人石川队长，前来觐见！这场互喷战，我来做裁判！】
小智：………………
现在对宿傩道歉还来得及吗？
他异常虚弱地回答：“我选b。”
好歹这个看起来还正常一点。
“你不要总是‘喂’来‘喂’去地叫我，我有名字，我叫石川智！”小智被系统操纵得说话都很有底气，“你就不能好好地叫对一次我的名字吗？至少叫我一声‘小智’也行啊！”
宿傩果然被小智这关注重点清奇的回答绕了过去：“称呼很重要吗？”
“很重要！”小智欲哭无泪地点头，“你自己不也总纠结‘宿卡丘’和‘宿宿’这两个名字？”
为什么这个系统总是喜欢操纵他踩雷啊qaq
“再叫一次‘宿宿’我就杀了你。”宿傩条件反射地回答。
不叫了不叫了，以后说什么也不会叫你宿宿了！
“哼。”宿傩似乎也觉得和小智吵架很降智，他晃悠悠地重新飞到小智肩头，拽着他的耳垂坐好，命令道：“快走吧，我不喜欢死和尚和臭六眼的房间，臭六眼的屋里到处都是甜腻腻的味道。”
小智识趣地没问宿傩究竟是怎么从五条悟床头的那一堆软趴趴抱枕里挣扎出来的，总觉得会戳到大爷的伤心事。
确认过此行的战利品——咒灵玉好端端地还在裤兜里之后，小智走到门前，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很显然，今天这摊子事是没完没了了。
站在宿舍门外刚准备回屋拿钱包的夏油杰：…………
从一片漆黑的夏油杰宿舍出来、衣衫不整、头发散乱、露出一小片白皙胸口、肩上坐着同样小衣服不太整齐的诅咒之王的石川智：…………
夏油杰看着小智的眼神从震惊到迷茫，再到一丝稍有明悟的不赞同——
“石川同学，如果你被宿傩胁迫了，请你一定要报告给老师。”夏油杰认真地说，“老师会站在你这边的。”
“不是，等一下！我能解释！”小智的眼泪要飚出来了，“老师你不要误会！”
“什么？什么误会？”一只白毛乱翘的脑袋探来，“哦，小智！你怎么从杰的宿舍里——杰，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对学生做了什么？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夏油杰：“……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说得很不对劲。”
“我胁迫他？”宿傩也不干了，“笑话，我想要什么难道需要靠胁迫？刚才这小子还对我摇尾巴呢！”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眼神立刻聚焦于小智的屁股，在没看到尾巴后又迷茫地看向宿傩，很快，二位就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
小智：………………
你们懂什么了？！他没懂，他没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