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任何问题都可以。”
“从生命的诞生，到灵魂的本质，我通晓一切幽微与宏大, 也熟悉神秘和自然。客观的, 主观的，人心，宇宙, 数理, 文学，我会给你想知道任何问题的答案。”
所罗门微笑着，他的笑容就像是他刚才念的那一串广告词一样缥缈，让人看不透真心。
但小智不在乎这个。
“我要给甚尔继续打电话。”他说，一丝一毫也不让步，“你把甚尔重新叫回来。”
“抱歉, 做不到, 但是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我就是要给甚尔打电话！”
“呃, 那，呃，两个问题？”
小智闭上嘴，怀疑地上下打量起所罗门，而所罗门脸上的表情逐渐心虚起来：“两个问题还是太少了吗？”
小智想的不是这个，他其实一开始就没相信这个自称“所罗门”的家伙能给出什么正经问题的答案。他到现在还在怀疑所罗门的身份, 并且认为他其实是萨米基纳派来刻意拦截信号的屏蔽软件AI。
但看样子，这个所罗门好像也有点社交苦手，就像小智在现实中曾经表现出来的一样, 为了不想让别人不高兴而绞尽脑汁做让步, 明明也没有欠其他人什么, 但就是会在对面的沉默面前无比心虚。
嗯……要不要再试探一下，看能不能讹多一点东西？
小智不知道自己现在算计的样子越来越像一肚子坏水的某些人，要是被夏油老师看到一定会为咒术界未来花朵的迅速学坏落一个大泪。
看看孩子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样的，诸如夏油博士、甚尔又或者是偶尔使点小坏招的五条悟，这几个人一个都没给孩子做什么好榜样。七海站在他们当中都算是守序善良了，会捡小狗的中也更像活菩萨。
要是小智长成甚尔那个样子怎么办！
爹咪（探头）：还有这种好事？
“我被萨米基纳困在某个地方，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和甚尔的连线是我唯一获救的希望。”小智摆出每次夏油老师生气的时候都会出现的表情，努力模仿不怒自威，“我对你的问题不感兴趣，我只想再看到甚尔，而不是你这张口口声声说着会给我答案的虚伪的脸。我的困境你无法解决，就算回答我成千上万个问题又有什么用。”
他很注意地调整过自己的言辞，尽量没有出现问句，以防被这个“所罗门”钻空子。所罗门应该也是意识到小智不问问题的决心，他踌躇了一小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摊牌了：“对不起，其实我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的。问问题只是一种手段，试探你是否是萨米基纳的同党。”
小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和萨米基纳也不是一伙的？”
“事实上，以前我们应该算是一体吧……但现在不是了，从很早之前开始就不是了。”所罗门苦笑一声，“现在的我是他制作出的一个实验品，并不是真实的人类，现实中的我早就已经消失，而这个幻影一般的我只是想寻求一个解脱罢了。”
小智不期然地有了一个猜测：“你是他模拟‘所罗门’做出来的人工智能？就像是夏油博士那样！”
“虽然从魔法角度出发，制造出我的原理和人工智能并不完全一致，但本质上我也属于那种模仿人类的赝品。”所罗门慢慢变化出自己头部下面的剩余身体，他比小智高很多，来到少年面前时却没有任何压迫感，“如果你愿意协助我，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关于萨米基纳的事告诉你，也能帮你脱困。”
小智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机会太过巧合，几乎就像是瞌睡送枕头一样递到他面前。但他转念又一想——游戏的剧情流程不就是这样的吗？遇到困境之后策划一定会安排一个解决困境的方法，在一个很难攻略的BOSS前方也一定会有一个给你练级机会的副本或迷宫，萨米基纳的小屋里当然会有所罗门这样的NPC给他开金手指！
“你要付出一些诚意才能获取我的信任。”小智虽然内心有些松动，但嘴上没有这么轻易地松口，“比如，你要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我现在这是在哪儿？”
所罗门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美国xx州xx地区xx森林西南边缘，我可以提供具体的经纬度，你需要吗？”
小智大骇：“美国？我怎么跑美国去了！”
“萨米基纳在美国的时候就联系上了菲茨杰拉德，他们很早就联手策划了在横滨的实验。”所罗门有些同情地看着小智，“如果你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我可以教你回魂的方法。”
小智刚想答应，突然犹豫了：“看来也只能回魂了。但……我现在使用的身体是谁的？萨米基纳特意准备的血祭品吗？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之后，这个人会不会死？”
“你不用担心，你现在使用的是萨米基纳特意为了降灵术制造出来的人偶，它的身体是由秘银做的，延展性和柔韧性都很强，能根据灵魂的形状迅速进行自我调整，而且还拥有足够的魔术回路。”所罗门讲起这种偏技术型的话题之后就不由自主有些话多，“我一会儿给你演示一下返回身体的魔术，这具秘银身体的魔术回路非常优秀，你失败的概率很小。”
所罗门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小智心里暂且接受了这个解决方案，但还有个事情他必须要问清楚。
“我又能怎么帮助你呢？”
白发黑肤的男人抬起手，示意小智上前。
“我会把回魂术、降灵术的魔术使用方法和关于我的事情传输给你。”他就像是教堂中给人施洗的神父一样，轻轻用手掌触碰小智的额头，“有任何不理解的事情都可以直接问我。”
小智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没忘了嘱咐：“不要把奇奇怪怪的东西塞到我脑子里哦！”
“嗯，不会的。”
“香菜也不行，我不吃香菜。”
“我也没法把香菜塞到你脑子里去啊。”
“对了你能不能教教我，留长头发的人怎么能够在大风天的情况下不把头发吃到嘴巴里去？”
“你把头发扎起来就好啦……”
回魂术和降灵术的咒语和魔术流动模型逐渐印刻在了小智脑中，他闭上了嘴，认真地开始理解记忆。
所罗门掌握的魔术和咒术并不算是一个体系。魔术的根源在于现实世界空气中可以利用的魔力粒子，而咒术来源于从人心中产生的负面情绪，施法的难易程度也不同。小智在面对魔术的时候有些发憷，他光是看到回魂术里面需要记忆的人体魔术回路节点和魔力流通的先后顺序就觉得头疼，活像是在生物课上被要求记忆人体内骨头的名称和位置，根本无法快速掌握。
“所罗门，你们魔术师学习降灵术和回魂术大概要多长时间？”
所罗门想了想：“如果是基尔什塔利亚这样的天才，他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吧。”
“我不是天才，普通人学这个需要多长时间？”
“时钟塔的降临术科会用一个学期来学习基础降灵术和回魂术，一共40个课时。”所罗门说。
40个课时！一个学期！
他难不成要在这个马棚里躺上半年吗？到时候宿傩都能把富士山拔.出来当他的灶台了！
“看来只能暂时搁置回魂这件事。”小智咬牙，“所罗门，魔术里有什么可以快速跨过半个地球的方法吗？”
所罗门想了想：“灵子转移，或者利用飞行类的魔术，实在不行可以先投影到指定地点，然后慢慢将自己的本体降临到投影上，只是降临过程不能被打断。”
小智问：“你推荐我使用哪一个？”
“我可以协助你进行投影，只是需要你一直将符咒带在身上，这样我才能和你保持灵魂上的联系。”所罗门抱歉地说，“对不起，可能在必要的时候我还要降灵到你身上进行操作……”
哦，就是像宿傩和夏油博士上他身一样做游戏代练嘛。
这个他熟，而且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我不反对。”小智点点头，“可以现在就开始吗？”
“那现在就开始吧。”所罗门的双臂不自在地动了动，然后有些僵硬地抬了起来，虚虚展开，“请你向前一步，然后，然后……那个……”
小智上前了一步，问：“哪个？”
“就是……抱、抱住我。”
所罗门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要不是因为他本身肤色黑，小智毫不怀疑这家伙的脸能熟透成猴屁股，夏油博士看了都要跳起来叫打咩打咩。
“为什么要抱住你？”小智发现自己的灵魂也因为害羞而有些发烫，“你、你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我听甚尔说过，有、有些人会借着教学的名义对小男孩做不好的事情……”
虽然甚尔当初是在不怀好意地内涵五条悟和夏油杰就是了。
“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所罗门慌忙解释，“只是在帮助你投影的时候我需要和你的灵魂贴近，这样才能保证施法成功率，也顺便能在施法途中同步我们的想法和感觉，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事情！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小智打量了比他还慌的所罗门几眼，不太情愿地低着头上前一步，轻手轻脚地伸手环住白发男人的腰。
“喏，抱都抱啦。”少年嘀咕道，“快点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