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为了狼崽
雨越下越大。
谁也不清楚为什么这快要入冬的节气，会出现夏日的瓢泼。
但是蒸汽动力的马车依旧向前。
亚瑟的价格开的不低，唯二的要求便是好与快。
这个商队，便是最早的一批。
守卫们倒是没有多紧张。
天气还未到深冬。
虽然交界地并不太平，不过匪徒们也不至于铤而走险。
人们有说有笑。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道银光。
硕大的巨剑剑锋也同样锋锐。
直接带走了队伍前方一名佣兵的头颅。
狼群在行动时。
寂静无声。
布雷泽飞身而上，一马当先，捡起自己的巨剑后继续冲锋。
数名相熟的战士紧随其后。
布雷泽作为队长仅仅是吸引注意。
而真正对于商队的攻击。
在侧翼。
雨夜中，沉默的战士们直接把商队撕开了一个口子。
只是来自商队的反击很快就被建立了起来。
有人高呼着开火。
火枪鸣响。
皮甲并不能很好地防御子弹。
已经有霜狼氏族的战士倒下。
这便是人类对抗兽人的最好办法。
兽人所在的土地贫瘠，铁器本就极为稀缺。
简陋皮甲并不能抵御枪火的冲击。
所以一旦火枪队开火，兽人们便会暂避锋芒。
更何况，身着重甲的佣兵已经竖立起了防御。
他们身上的铠甲还带着某些雕文，很显然是被附魔过的高级货。
盾墙立起，与兽人对抗这么久，临阵的战术已经刻在了血液中。
只是佣兵与护卫们惊讶地发现。
这群原本传说中便悍不畏死的兽人，甚至不仅是传闻中的那种勇猛。
他们丝毫没有畏惧，有些甚至紧紧护在身后的战友跟前。
宛如在送死一般！
这便是刚才在路上讨论而出的战术。
无论如何，粮草一定要得到。
而既然要有人战死，那就挑选一些年龄大的霜狼族战士冲在前面。
八部金刚功的作用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濒死的战士们迸发出了最后一分力气。
用尽全力地扑在盾墙之上。
战友们没有时间悲痛。
怒火尽情发泄。
还有那些临死前发出的怒吼。
“为了狼崽！”
鲜血弥漫，哀嚎遍地。
在霜狼氏族自杀式的冲击之下，人类佣兵与护卫们的精神，逐渐开始了崩塌。
他们只是拿钱干活的人。
而这群异族，则有着不得不拼命的缘由。
双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旋即，空气中传来几分寒意。
直到那被层层保护下的法师终于吟唱完成。
漫天的雨滴也变为了冰针，落在兽人战士们的头顶，眼中，浸润着本就难忍的伤口。
战场上让法师倾泻火力便是找死。
布雷泽的肩膀被流弹擦伤。
却也直接冲向那法师的方向。
等待着他的是四名全副武装的卫兵。
被紧紧保卫的法师看向他的表情，满是嘲讽。
还有手诀正在暗中酝酿。
再然后，一声枪响。
白渡穿着湿透的风衣面带微笑。
那法师捏着半成的指诀缓缓坠地。
“寒气四溢只是表象，他捏的是高阶照明术的手诀。”
“很聪明的选择，知道向城镇求救。”
“可惜不够聪明。”
四名卫兵看着法师坠地。
布雷泽的攻击也极为迅猛。
他们一瞬间做出了抉择。
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逃开。
只要有一个人活下来，也能告知自己的队伍经历了什么。
白渡的回应很简单。
银白色的猎枪被填充上子弹。
布雷泽已经追上了跑向交界地的那名。
两声枪响，两名卫兵也随之阵亡。
至于最后的人。
灵车上的狙击枪会告诉他死相。
“小狼，留活口会很麻烦的呦。”
白渡笑了笑。
而刚斩下卫兵头颅的布雷泽却抖了抖。
“是。”
逃难般再次跑进了他认为更安全的战场。
法师倒下，也就意味着战士们再也没了天敌。
随着包围圈逐渐变小，身经百战的霜狼族战士们已经将这商队蚕食殆尽。
白渡看着马车后的物资。
点燃了根烟，清点着数目。
“一万斤精米，五千白面，还有很多御寒的衣物。”
“亚瑟倒是很下本。”
“这还只是最开始的一批。”
布雷泽缓步走来，身上满是商队守卫的鲜血。
“霜狼族战士死了十一名，其中七名死在火枪射击，四名死于后续战斗火并。”
“几乎人人负轻伤，但兽人族的自愈能力不差，只要不死回家休养一个冬天就好。”
白渡点了点头：“请便。”
布雷泽没有客气。
战斗的声势并不小，虽然有大雨的掩护，但是枪声依旧能传到交界地的城内。
亚瑟不是坐视不管的人，所以来自教堂的反击会很快。
一车车的粮食化整为零，背在战士们的身上如同行李。
最后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大雨渐停。
带走了不少的血腥味。
兽人族没有处理尸体的习惯，在他们看来活着的战友需要尊敬需要保护。
而死了，那便重归于大自然的养料。
白渡走回了灵车。
没有取木头，而是拎出了两大桶火油。
不管人类的佣兵还是霜狼族的战士全部淋到。
烟头丢下。
烈火涌起。
无论立场如何，此刻所有死于战斗中的灵魂都缓缓站立。
眼中有些茫然，仿佛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白渡没有携带乐器。
他只是看着那冲天的火光。
人类佣兵的反应快一些。
他们发觉到了身边的兽人灵魂。
却没有选择攻击。
而是缓步离开，投身到了交界地本来的轮回系统之中。
前尘了了，死去的人本就不该争斗。
也有几名兽人的身影渐渐变淡。
他们没有信仰，他们只向往着战斗与守护族群。
在夙愿结束之后，也便化为了灵魂的本源形态，散落在夜空之中。
灵魂越来越少。
直到矗立在白渡面前的，只剩八名霜狼族的战士。
他们看着白渡，眼中好像带着疑问。
白渡笑了笑。
“你们成功了。”
战士们缓缓点头。
随后互相看了看。
目光中传达出几分原来你也死了的了然。
没有悲伤，因为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西方传来淡淡的接引。
八名霜狼族的战士们没有停留，渐行渐远。
此间事已了，也许换个世界也不是什么坏事。
赶回家的布雷泽回过了头。
火光耀眼。
八缕青烟，萦绕在了白渡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