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章真相（二）
黑衣人木禾感受着身体越发强烈的变化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柳时笙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当他亲口肯定他做出的那些事后。她来时为这人预想了千万种死法，也想过最棘手糟糕的情况，她不建议陪他斗上一辈子，也不建议自己一辈子只做这一件事，她想要慢慢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可她还没开始动手，这人就要死了。
“我不会帮你。”她说
这种看他的眼神木禾不理解的。她望着他的眼神只有两种情绪是他熟悉的——恨和悲伤。至于其他，他观察不出。
他演算了一万八千次她听闻后这事件大概的结果，其中一万三千次的结果都是这人虽然会一时之气，但身居高位多年后她对他一定是会心怀感恩。但她并没有在这大多数的情况范围内，她现在的情绪甚至跳出了他的演算。这世上居然会有他不懂的情感。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不感激他，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她的眼睛里甚至看不到以后。为什么？她是还有什么不满吗？他为她谋划好了一切，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的东西，得到这俗世最为尊贵的皇位。
只要按着他的方向去走，她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就可以坐享其成。而她给他的回报只是需要帮他见见那位殿下罢了。他这样的一个神侍为了她在这俗世演戏演了几十年，帮她抹掉一切后患，白莲教的人他现在也都杀干净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不会看着所有人去死，他灭即世灭。”木禾肯定的说。虽然她的情绪他并能完全不熟悉，但她一定会按他想的去做。刘氏还有她的朋友不还活着吗？
柳时笙对于他说的这话，不值一哂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把从她爹和弟弟身上取出的箭头拿了出来，在已经站立不稳，瘫坐在地上的木禾的手背上轻轻插入，手很稳，没有一点血，从人手背上最虚弱的血管插了进去。这上面被她渗了最狠的毒。散了神力的木禾□□浑身很快的发青，发抖。
“因为我不会登基。”她接着说。
“我甚至不会允许自己活到那个时候。”她笑的五官生动，非常开心。
人从来都不是谁的木偶，他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让两个人留在这在等到木禾断气后再回去，柳时笙就离开了。
皇后季紫歆在看见柳时笙离开，而大人久久没有出来后，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她有些心急，虽然大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他可是神啊，但这次她总觉得不安。
当她看见她心目中最厉害最不可能会输的的大人躺在地上后，她不可置信的发疯冲了上去。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是那丫头对您做了什么吗？”看着不断抽搐的木禾，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大人一看就知道在遭受莫大的痛苦。怎么会这样，只有她知道的，大人不是神吗？不会痛也不会中毒的，这是怎么样？
“奴婢去把她抓回来，给您解毒，您坚持住，再坚持一会儿。”她眼神心疼。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解毒肯定就好了。
木禾摇头，抽搐半天才零零碎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用的，我早料到会有今天。”他只是意外，要是她真的按她自己说的去做，那位要怎么办？他做的这么多岂不是就没有任何意义，那位明明病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走出那个门了。
“那她也不该对您下手，您对她那么好。奴婢去帮您报仇，大人。“季紫歆抽咽道，眼神闪过狠厉。
“不准做多余的事。”木禾下命令道，声音颤抖却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意，他眼睛没有一点感情的看着季紫歆，仿佛她要是真敢做些什么，他就还会有余力的爬起来杀死她。
季紫歆看他这样反而笑了
“好，大人，紫歆听您的。您不要生气，紫歆从来都听您的。”从大人当年救了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可以为了他付出她的所有。
她喃喃道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和您死在一块儿了。”大人的寿命有那么的长，而她只是一个普通凡人，她其实好怕有一天大人会忘了她，在大人心里留不下她的一点痕迹。
她毅然决然的掏出刀，在离木禾不远的地方，用刀划过自己的脖子。
“您不要嫌弃，紫歆陪着您，大人。”季紫歆的眼神甘之如饴。血有几滴滴落在木禾的手上。木禾看她断了气依旧不解。
“何必呢？”他最后说。
很久以前他也曾是个凡人，所以他做的事、走的每一步也自认为了解人心，尤其在他吃过亏成为蒋苑滇后，他明白很多，比如甘卡提的自卑，他明白他为什么时常打着殿下的名声，装作殿下的性格去做事，他的卑微和嫉妒让他成为那样，但画虎不成反类犬。
他也明白该如何算计各方势力让他们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他熟练的知道这些。他更明白柳时笙可能会因为他杀了柳牧云和她弟弟的事而去怨恨他，但她在尝到权利的滋味后就会对他抱有感激，这就是人性的丑恶。
但前面的每一步都按他说的走了，又为什么在关键时刻要放弃快要唾手可得的一切。这对于世俗的人来说难道不是个巨大诱惑吗？
这个女人也是，他和甘卡提都被那位教过催眠术，他也确实为了保证她的忠心给她使用过催眠术，但催眠的内容只是让她绝对不可背叛于他，如果背叛才会死。这其中绝对不包括这样的行为和她前十几年突然出现的不合时宜的爱慕。
还是天命不可违吗？木禾的呼吸没了。
柳时笙赶回京，在房间里准备先送走鹿鸣
“你出人意料的没有背叛皇帝？“
“我是不可能背叛他的，哪怕我和他早已没了当年的情分。”说着他一饮而尽。皇帝这一生唯一宽容的人，可能也只有他了。
“让东蛮那边动起来吧。”鹿鸣死后，柳时笙对沐蓝说，离朝的剿匪和平定由此开始。
又三年
柳时笙正在皇城的城墙上看着雪。她回忆起当年，胡景程一行人去东蛮的真正目的，从东蛮到京城，就如他自己所说的，平定江河。四处流窜的盗匪、外邦人、赈灾都是他们正在做的。根枝枯朽的离朝想要焕发出新的生机，就要连根拔起。
她的任务就是留在离朝中心把控全局、不断下发新的条例以及让前世家们真正的消散。再让所有人公平公正的凭着自己的本事上来。
她始终没有去当那个皇帝，哪怕她现在有着那个权利。她让那个老头儿到现在都还活着。
三年里，李梓安有着不小的反击，但在前不久也被她真正的抓住，处以极刑。
至于当年当年反叛的真正情况，其实从当初皇帝祭天的那天开始，发叛就已经开始了。
当初，为了加大筹码，她告诉了施甸一件更为震惊的事，关于他妻子慧夫人的死。施甸的妻子当年是不喜欢这个皇帝的。她觉得皇帝小心眼，自私太过，于是没忍住在一次面圣中对皇帝出言不逊，那次出言不逊就成了慧夫人生病时皇帝推波助澜的手。
施甸在接受这个消息后彻底触底发弹，成为当年反叛军的主力。而当时的东厂因为蔡公公一死，彻底乱了。皇宫中真正有的兵也只是羽领军和锦衣卫。她的手里有施甸，早就抓住作为威胁的鹿鸣，以及和她“相谈甚欢”的张大人识趣带来的人。这些人，全部在在皇子们先行造反，皇帝强打精神让人镇压刚刚结束时，进了宫。
胡景程摊牌的时候，仗就已经打的差不多了。
“师父，师父，你怎么又不理我？”
“听说你又大闹了一番？”胡景程这几年的在朝中的作用不小，当初她也是把他当成一把重要的刀放在了朝中，但血子期看不过眼他，有事没事的就要打他一顿。让他脸面全无，她总要做做样子。
“没有，是师父你不信我，你还让那么多人围攻我，你看子期的手都被肿了。”血子期委委屈屈的说。
你怎么不说你把别人打的头破血流，菀青突然想到那些拦着子期小姐的人回来的惨样。觉得这恶人先告状的面目突然可憎。
“
行了，虽然你这回你没有兑现和师父的承诺，但礼物还是搁在你房里了，去看看吧，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你也下去吧，歇一歇，一会儿还要忙的。“柳时笙对菀青说。
把人都安排走了，柳时笙眼神才望向眼前的雪景。她有努力的，从当初无论是刻意的在蔡公公的屋粱上晃脚还是和谢荣轩过于活泼的交流亦或是和近三年和刘母、沐蓝、子期的逗乐，但其实她都没有变得更快乐。只要她稍微闲下来，她就会变的宛如空壳。
“你放了我吧，柳时笙，朕不是说了要把皇位让给你坐了吗？”散发着恶臭的康尚说。
“你还要折磨朕折磨到什么时候？你杀了朕，杀了朕啊。”他声撕力竭。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一世的皇帝，皇帝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抢你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