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惊天计划
程心洁还在楼前徘徊，接待处的感应门朝两边缓缓滑开，然后，满面笑容的山本哲也走了出来。
“王八蛋。”程心洁暗暗啐了一口，可看到山本哲也伸出的右手，尽管有所抗拒，她还是伸过去握了一下。
“程女士，我的实验大楼怎么样啊？”山本哲也厚颜无耻地问道。
“气派，气派得很。”程心洁的语气中满是讽刺和揶揄的味道，但山本哲也全装作没有听到。
“请进吧，看一看里面的布置，更会让你惊喜的。”山本哲也做出礼让的动作。
程心洁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退却，但到了如今这一步，又难以回头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迈动脚步，朝感应门的方向走去。
进入实验大楼后，山本哲也重新走到了程心洁的前面，像引导员一样给她指示路径。
“或许是我想多了，好歹他曾和我共事，也是约翰十分相信的人，不会对我怎么着的。”程心洁望着实验大楼中的情形，和她待过的实验室没多大区别，每个实验室中都有工作人员在忙活。
“程女士，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收购了约翰博士的实验室。”山本哲也说道。
“那是收购吗？明明是霸占，真会给自己开脱。”程心洁几乎脱口而出，但她还是忍住了，勉强压住怒气后，尽量语气平和地说：“山本先生，对于那些事，我不想再问了，现在我就想知道药物专利的事，你究竟有何打算？”
“哈哈，这个嘛，我在邀请书中也说了，只要你愿意继续参与，获得的利润，我分给你一半。”
“之前的专利申请，药监局不是已经批准了吗，你为啥要中途撤回？”
“凭借专利赚到的那些钱，才多少啊，我有个惊天的计划，要是能够成功，所获的钱财将不计其数。”
“不计其数？”程心洁停住了脚步，满脸疑惑地反问。
这时，她注意到身后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两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壮汉跟着，他们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家伙。
“莫非……”程心洁心下一惊，要是果真如此，那么自己来到这座实验楼中，就是羊入虎口啊。
山本哲也感觉到了程心洁的异样，随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程心洁说：“程女士，别介意啊，他俩是我的保镖。”
“嗬，都有保镖了？”程心洁冷笑了一声。
“对啊，人身安全很重要，要不然有命挣大钱，却没命花，岂不可惜？”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惊天计划会让你挣到大钱吗？”
“是的。”
“我很好奇，挣多大呢？”程心洁追问。
“这么说吧，富可敌国。”
“哎哟，恐怕马斯克、扎克伯格、比尔盖茨都比不过你了吧。”
“这个……呵呵……很难说。”
“我倒要听听，你的惊天计划是什么？和我研究出来的药物有何干系？”
“我要纠正一点，不是你研究的药物，是你我共同研究的药物，你只是做了基础性的工作，我却做了关键而颠覆性的改变，才让这药物具有完全不同的功效。”
“啥完全不同的功效？”程心洁气愤满胸，但还是尽量压制住火气，轻声问道。
“这个稍后再说，至于计划嘛，我可以先向你透露一些。”山本哲也得意地说，接着往走廊一侧让了一步，做出“请”的手势。
既来之，则安之，想通了这一节，程心洁不再犹豫，果断地往前走去。
之后，山本哲也将程心洁领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前，他把右手掌按在门口的感应器上，直到机器识别了他的身份，才能打开房门。
程心洁以为屋内有什么宝贝，可进门一看，除了左边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一条板凳、一个垃圾桶都看不到。
不过，那幅挂在墙上的画像十分引人注目，他头戴冠冕，身穿华服，长相英武有力，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斜向下而视，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程女士，你不知道这画像是谁吗？”山本哲也问道。
程心洁一下子被问住了，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中国人，却说不上来是谁，况且山本哲也将画像悬挂在这里，一定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而他作为日本人，怎么会悬挂中国人的画像呢？
“我看不出来。”程心洁如实回答。
“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
蓦然听到有人说汉语，而且说的还是古文，程心洁着实吃惊不小，睁大了双眼望向山本哲也，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问道：“你会说中国话？”
“当然，我上中学时就学过汉语，在上大学期间，还作为交换生去中国学习过一年半。程女士，我刚才所念的话，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个……”程心洁顿觉汗颜，自己国家的文字，出自他国之人的口中，她却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那我给你解释一下吧，这段话出自司马迁的《史记》，意思是说，秦王这个人，高鼻梁，大眼睛，猛禽的胸脯，豺狼的声音，缺乏仁德，而有虎狼之心，穷困的时候容易对人谦卑，得志的时候也会轻易吃人。”
“这么说，画像上的人是秦始皇了？”程心洁压抑着心中的不爽，反问道。她作为中国人，却被一个日本鬼子教导汉语，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后悔自己以前没有好好把《史记》给看上一遍，否则也不会如此丢人。
“是啊，正是千古一帝秦始皇，只不过司马迁明显掺入了个人的感情色彩，因为秦始皇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是一个暴君形象，焚书坑儒，横征暴敛，虐待子民，不可能会将他塑造成正义凛然的正面形象。这幅图像是较为客观的秦始皇画像，是我通过搜集秦始皇的资料，出重金请有名的画师画出来的。”
“怪不得我没有见过，原来是你请人画的。”程心洁嘟囔了一句，接着提高音量，问道，“山本先生，我不太明白，你在这里挂秦始皇的画像干什么？”
“我把他当作人生的偶像，不行吗？我欣赏他的杀伐决断，欣赏他的远见卓识，更欣赏他的霸凌天下。”
说着，山本哲也朝最里面的墙壁走去，他在靠近墙角的位置用手比划了一下，便出现了一个像房门口一样的感应器，这次，他将左手掌按了上去，然后墙壁下端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像卷帘门那样，慢慢往上升起。
最后，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门洞，而在门洞内，有一段向下延伸的阶梯。
这是一楼，向下延伸的话，应该是地下室了，如此说来，从外面看，这样一座三层大楼，要是加上地下室，有可能是四层甚至五层了。
“程女士，请。”山本哲也故作彬彬有礼地说道。
其实，就算程心洁不想走，也没有办法，后面两个所谓的保镖绝对不容许她走回头路。况且，山本哲也越来越让她琢磨不透，如此一个搞科研的人员，懂中国话，不，应该说精通中国话，要不然也不会对《史记》中的文字信口拈来，而且他崇拜的人物是秦始皇。
这个日本鬼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程心洁想探听清楚，可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跟着他往前走。
“山本先生，你所说的大计划，是不是和秦始皇有关？”走上阶梯时，程心洁直接问道。
“哈哈，这个，算是吧。”
“什么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都到了这一步，还需要隐瞒吗？”
听到程心洁这么说，山本哲也停住了脚步，深深地望了她两眼，接着说：“我承认，确实是，你想不想听故事？”
“洗耳恭听。”
“好，那我先讲一个古老的故事，叫徐福东渡，知道吧？”
“你是说那个为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之药的方士徐福？”
“对，徐福这个人，确实很有手段，他竟然在秦始皇这样的人物面前，游刃有余地行骗，不得不令人佩服。”
“这个故事我听过，实际上，徐福之所以能行骗成功，无非是抓准了秦始皇的软肋，用现代的话说，便是徐福采取了攻心战术。他知道秦始皇坐拥天下，富有四海，最大的烦恼是如何让自己的权力和财富得以永存，而永存的办法就是永生，于是他骗秦始皇说，可以去仙岛上找寻长生不老之药。长生不老的诱惑太大了，即便是秦始皇，也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所以就给徐福船只、童男童女去海外寻找。但是，哪里有长生不老药啊，这只是古人的虚妄想法而已。”
“你不相信有长生不老之药？”山本哲也反问。
“什么？”程心洁不可思议地看向山本哲也，心想这么一个搞科学研究的人，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永生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啊，比如海拉细胞。”山本哲也笑着说。
搞药学研究的程心洁当然知道海拉细胞，这是一种癌细胞，自从1951年从一名患有恶性子宫癌的黑人女性海瑞塔塔克斯身上取下来后，开始在实验室中进行培养，最后得到了一株可以无限分裂的细胞系，即海拉细胞。现在，几乎全世界所有的生物医学实验室都会用到海拉细胞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海拉细胞就是永生细胞。如果科学家参透了海拉细胞的秘密，那么或许有一天，也能实现人类的永生。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永生，程心洁不相信，人类真的可以将理论变为现实，因为从理论到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可比将宇宙飞船送出太阳系困难多了。
“开玩笑的，我也不相信人类可以通过海拉细胞实现永生。”看程心洁不回答，山本哲也说道。
说完，山本哲也继续朝下方走去，这段阶梯很长，程心洁感觉拐了好几道弯，还没走到尽头。
“冒昧问一句，山本先生，我们这是去哪？”程心洁开口道。
“去带你看看另一种形式的永生，或者说死而复生。”山本哲也神秘地回说，“到了，这是地下第三层。”
在楼梯尽头，出现了一扇坚固的钢门，山本哲也这次是通过输密码的方式打开的。
门打开后，前方是一道笔直的走廊，在走廊两边，透明的橱窗内摆放着各种古物，有钟鼎、竹简、玉石、甲骨、头骨，还有名人书画，在这些书画中，有的来自于中国，有的来自于日本，俨然像一个文物博物馆。
这些藏品如果是真品，拿到拍卖会上去拍卖，肯定价值不菲。由此可见，山本哲也很可能是一个隐形的富人，这是程心洁远远没想到的。看来他收购约翰布朗的实验室，成立新的实验室，不，或许这座实验大楼他一直都拥有，只是程心洁之前不知道而已。
到了走廊中段时，山本哲也打开了左手边的房间，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把程心洁吓了一大跳。
可定睛一看，在房间正中央站立的，并不是真人，而是一个真人大小的陶人，像个卫兵一样站在玻璃框中。
这种陶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天呐，不会是秦始皇兵马俑吧？”程心洁暗想。她曾在高考结束后，和吴硕去过一次秦始皇兵马俑，当时两人都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为了庆祝顺利考上大学，他们决定趁开学之前，去旅游一趟，吴硕便提议去古城西安。于是，他们开启了为期半个月的西安之行，作为西安著名的旅游景点，秦始皇兵马俑自然在他们的清单之内。
只是，秦始皇兵马俑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程心洁百思不得其解。
“程女士，知道这是什么吗？”山本哲也问道。
“好像是陶人。”程心洁回答。
“准确来说，这是陶兵，是护卫秦始皇陵墓的陶兵。”
“这陶兵你是怎么得到的？”
“不是我怎么得到的，是我爷爷怎么得到的，要说这个事，还得先讲完那个和徐福有关的故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