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失去希望的女人
吴晓敏目不转睛地盯着角落中的人影，双手紧握弓箭，只要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便可以放箭进行自卫。
过几分钟后，人影慢慢从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吴晓敏才辨认出那是姜玉霞。只不过姜玉霞蓬头垢面，衣服也很不整齐，披在身上的外套好像是反着的。她的手中横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裹，不知道包裹中装的是什么。
“姜老师，你在那里干啥呢？”吴晓敏放下了警惕，对着人影喊道。
可姜玉霞对于吴晓敏的喊声，连头都没扭一下，更不会回答她的话了。
莫非姜老师听不到？吴晓敏心想，接着，她放下手中的弓箭，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提高了声量道：“姜老师，你没事吧？我是晓敏啊。”
姜玉霞依然不为所动，她抱着包裹，直直地朝体育馆门口走去。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闪过吴晓敏的心头，难不成姜老师变成了丧尸，因为她见到的丧尸就是这样的，面无表情，只有看到猎物的时候，才会露出狰狞而贪婪的样子，然后朝猎物狂奔而去。
但姜玉霞的表现还有所不同，因为她听到了吴晓敏的声音，并没有像丧尸那样冲向猎物，这便排除了姜玉霞变成了丧尸的可能。
吴晓敏百思不得其解，可她的腿脚还不能移动，要不然，她早跑过去向姜玉霞问个清楚明白了。
姜玉霞离体育馆门口很近了，她应该是准备出去，但校园内可能还有丧尸，她要是碰上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高斯，去把她叫回来。”吴晓敏吩咐道。
高斯好像听懂了吴晓敏的话，它撒腿跑向姜玉霞，在姜玉霞走到门口前，拦在了她的前面。
姜玉霞显然注意到了高斯，这么高大威猛的一只藏獒挡在她的面前，想不注意都难，但她对于高斯的出现无动于衷，只是往右转个弯，绕过了高斯。
高斯仍不放弃，张嘴咬住了姜玉霞的外套衣角，她被迫停下了脚步。这时，她将横抱的包裹从左手递到了右手，接着左手中出现了一把铲子模样的东西。
她对着高斯低喝了两声，意思是让它松开嘴，但高斯得到了吴晓敏的命令，依然坚持咬着，于是，她举起了手中的铲子，作势往高斯头上砸去。不得已，高斯只得松开了嘴，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姜玉霞赶开了高斯，又朝门口走去。
高斯由于没有完成吴晓敏交代的任务，有点灰心丧气地站在那里，望着吴晓敏，等待新的指示。
吴晓敏见高斯阻挡不了姜玉霞，向它招了招手，把它叫了回去。
高斯回到吴晓敏的身边时，姜玉霞已经打开了门锁，走了出去。
吴晓敏来不及细想，示意高斯趴伏身子，她快速地爬到了高斯的背上，催促道：“走，高斯。”
可当吴晓敏和高斯到达体育馆门口时，已经不见了姜玉霞的身影，而且门是锁着的，钥匙挂在门内墙上的一个钩子上。
门锁共有两把钥匙，清除丧尸的队伍出发时，带走了一把，另外一把便挂在那个钩子上。
姜玉霞取下钥匙，将手从门缝中伸出去，把锁打开后，又将钥匙挂回原处，然后走出大门，再用锁把门给锁上（锁门是不需要钥匙的）。
从这一系列动作来看，姜玉霞的神志是完全清醒的。她担心大门开着会将丧尸放进体育馆中，为了保护吴晓敏，她锁好门后才离开。只是她一个人打算去哪呢？
吴晓敏透过体育馆的大门，还能看到姜玉霞的身影，她又喊了两声，姜玉霞依旧不闻不问，只管走自己的路。
“现在去通知其他人的话，姜老师就走远了。”吴晓敏心想。
没办法了，吴晓敏狠了狠心，便指示高斯去拿挂在钩子上的钥匙。
钩子很高，吴晓敏坐在高斯的身上，伸直了胳膊去取，还是够不到。她又将弓箭拿在手中，但依然差了一些距离。
尝试了好几次，吴晓敏累得额头流汗，钥匙仍然没有拿到，而姜玉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了。
就在吴晓敏试图单脚站在高斯的背上去取钥匙时，门外响起了惊呼之声：“晓敏，你干嘛呢？”
吴晓敏一回头，看到了冯倩的脸出现在外面。
“姜老师不见了，我要出去找她。”吴晓敏着急地说。
“什么？姜老师怎么不见了？”冯倩一边用携带的钥匙打开门，一边向吴晓敏询问。
“我看见姜老师从角落中拿出一个包裹，然后走了出去，我喊了她好几声，她都不理我。”
“姜老师往哪个方向去了？”冯倩帮助吴晓敏重新坐回到高斯的背上，接着问道。
“往那边走了，就她一个人。”吴晓敏指着姜玉霞消失的方向说。
“晓敏，你在体育馆等着，我去看看。”冯倩推开门欲走。
“冯阿姨，我和你一起去。”吴晓敏在冯倩关门当口，让高斯抢出了门。
她之所以要和冯倩一块去，一是因为担心姜玉霞，二是因为冯倩，在这支队伍当中，冯倩由于射箭天赋不高，直接放弃了这项技能，经过了一些适应和磨炼，冯倩虽然敢于直面丧尸了，但其对抗丧尸的本事依然很弱，甚至不如她吴晓敏。
让冯倩单独去找姜玉霞，要是碰到丧尸，她自身未必能够保全，哪里还顾得上姜玉霞呢。
“晓敏，你的腿上还有伤，怎么可以去？”冯倩说。
“我有高斯啊，冯阿姨，高斯救我那天，只用了两下，就撞翻了十几个丧尸，不然的话，我和任老师早被丧尸给瓜分了。”吴晓敏骄傲地拍着高斯的脑袋说。
“不过你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该如何向吴哥交代呀。”
“冯阿姨，咱们再晚些，可能找不到姜老师了。”
经吴晓敏一提醒，冯倩不再啰嗦，她迈开步子，朝刚才吴晓敏所指的方向跑去。
但高斯的速度快了许多，它驮着吴晓敏，步伐依旧矫健有力，只几秒钟工夫，就跑到了冯倩的前头。
到了樱花路的路口，还是没有发现姜玉霞的身影，冯倩在后面拼命跑着，吴晓敏和高斯只能停下来等着她。
“冯阿姨，姜老师不见了，我们去哪里找呢？”吴晓敏问道。
冯倩一边喘着气，一边四下望着，她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高斯跳动脚步，尾巴往上翘着，脑袋上下不停地点动，似乎在向吴晓敏传达什么信息。
“高斯，你知道姜老师在哪里，对吧？”吴晓敏问。
高斯又上下点动脑袋，像人类表达肯定的点头一样。
“冯阿姨，我差点忘了，在体育馆时，高斯曾去劝阻过姜老师，还咬了她的衣服，狗的鼻子不是最灵的吗，高斯一定是记住了姜老师身上的气味，所以能够追踪她的行迹。”
“太好了，让高斯去追吧，你们跑慢些，要不然我赶不上。”冯倩高兴地说。
不用吴晓敏下命令，高斯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反正它可以循着气味追踪，姜玉霞无论去哪里，都可以找得到她，吴晓敏和冯倩不像之前那么着急了。
高斯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小门处，吴晓敏以前和同学玩耍时，见到过这个小门。学校有一些老师住在和校园相邻的小区，这个小门可以让他们更直接快捷地穿梭于家和学校之间。
不过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个小门是锁上的，只有那些居住在隔壁小区的老师才有钥匙。
来到小门处，冯倩和吴晓敏发现门是开着的，还有一把钥匙插在锁孔里，应该是姜玉霞刚才通过时，用携带的钥匙打开了门。
“这么说，姜老师的家就在这个小区里了，为何她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呢？”吴晓敏心想，“有可能丧尸病毒爆发得太突然，她以为所住的小区同样不安全，便没想着回去，当然也不希望其他人为她冒险。”
如此解释似乎很说得通，但另外一个疑问盘旋在了吴晓敏的脑海，姜老师说曾打电话让她的老公来学校接她了，这么近的距离，她老公应该有时间到学校来才对啊，为何一直没有出现呢？
既然跨出了学校，外面的风险难以预料，冯倩和吴晓敏都在犹豫要不要走出小门。正在犹豫的当口，身后传来了喊声，吴晓敏回头一看，是程勇和程亮。
“舅舅，程叔叔，你们怎么来了？”吴晓敏问。
“我们回到体育馆后，发现门是锁着的，喊了好几次都没人回应，听到这边有狗的低沉叫声，过来一看，发现了你们。你们不在体育馆里待着，来这里干嘛？”程亮说。
“不好了，姜老师挖出了她的孩子，独自一个人走到了这里，我和晓敏急急追赶，没时间去告诉你们。”冯倩回道。
“什么？她把死婴挖出来了？”程勇反问，语气中满是不相信，“是她让我将孩子埋在体育馆的，怎么会自己挖出来呢？”
“程叔叔，什么死婴？”吴晓敏追问。
“姜老师那次出去不是受了惊吗，回来的当天晚上，她生出了一个男孩，结果没活下来。”
“这么说，姜老师生了一个弟弟……她一定特别伤心……”吴晓敏几乎要哭出来。
“晓敏，别难过了，你和冯阿姨先回体育馆吧，我与程队长去找姜老师。”程亮劝说道。
“高斯能够嗅到姜老师身上的气味，由它带领着，更容易找到姜老师。”
“这小区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你去了不安全。”
“没事，高斯跑得快，一看形势不妙，它驮着我就逃跑了。”
“放心吧，有我们保护晓敏，问题不大。”
程亮见程勇同意了，便不再有异议，他推开小门，让其他人走进小区。
高斯驮着吴晓敏走在前面，程勇、程亮和冯倩跟在稍微靠后的位置，沿着小区的一条主道往前走着。
“看，前面有个丧尸。”经过一个路口拐角时，吴晓敏喊道。
只不过那个丧尸倒在了地上，头上正流出暗褐色的液体，它显然刚被干掉不久。
“姜老师出门时，拿武器了没有？”程勇看了两眼躺在地上的丧尸，向吴晓敏询问。
“我看见她好像拿了一把铲子。”吴晓敏如实回道。
“那就对了，这个丧尸是被铲子之类的东西干掉的。”
“程队长，我有点不大明白啊，姜老师估计连一个丧尸都没杀过吧，看这情形，怎么感觉她特别厉害呢。”
程勇没有回答，他往前又走了十几步，才说道：“更厉害的还在这里呢。”
程亮赶过去看时，发现另一条道路上躺着好几个刚被干掉的丧尸。
“我对你说吧，这是精神的力量，有的人看起来很柔弱，可在某种因素的刺激下，会变得特别强悍。”程勇叹着气说，“不过，这可能不是好征兆。”
“变强大不好吗？”程亮问。
“变强大当然好，但要是一个人因为不怕死而变得强大了，你还觉得好吗？”
“你的意思是说，死婴的事刺激到了姜老师，让她对死亡都不再惧怕了？”
“嗯。”程勇点了点头，“我们快点找到姜老师吧，或许还有希望。”
吴晓敏催促高斯跑快点，高斯在前面领路，程勇、程亮和冯倩在后面紧跟。
最终，他们到达了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在缓缓下行的环形道路上，姜玉霞的身影总算出现了。
她正左手抱着包裹，右手挥动着铲子，使劲往一个丧尸的脑袋上砸去，从她的动作中，你能够感受到满满的恨意和愤怒。
击倒了一个丧尸，立马又有一个丧尸冲了上去，姜玉霞的左手抱着包裹，防御不及，被丧尸狠狠地咬在了胳膊上。
这一幕恰好被刚赶到的吴晓敏看见，她大喊道：“姜老师，小心。”
丧尸咬上姜玉霞的胳膊后，衣服连同皮肉被咬下了很大一块，立刻有鲜血流了出来，浸在衣服上，滴到地面上。
可姜玉霞一声未吭，她抱包裹的手也丝毫没有放松，之后像冷面杀手一样，只挥动了两下铲子，就将那个偷袭的丧尸给利落地解决了。
吴晓敏从来没想过，她认识的姜老师还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