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办厂
打发走这些上门的人后，王哲也没有心情再和赵封虎他们去那什么戏馆子听曲的念头了，回了自己守备府，哦不，现在应该叫游击将军府了。
冲了一身热澡，品上一口四川特产的仙雾凤茗，躺在院子边的大榕树下，手下的家丁早早的端来了羊肉汤与参粥，在一旁的石桌上架上了火锅与砂锅。
王哲扯开了衣袖处的领扣，而家丁们已经又端上了麻辣鲫鱼汤，和一谈谈鸭肠毛肚萝卜、糖炒板栗、蒸饺子、跳脚牛肉、姜母鸭打边炉等等四川冬至美食。
刚想下筷子开吃，王哲的手就愣在了半空，他突然想起从香江运货时带回来的那个泰晤士军火商人亨利，他被王哲安排在守备府不远的客栈内，到现在才被王哲才记起来。
都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整日呆在守备府里也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没事儿就跑到县城的庙街上闲逛，或者在院子中摆弄着他自己的稀奇玩意。
“诶！去把那位泰晤士来的泰西商人请来。”王哲放下了筷子，又拿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
接到通知的亨利真是一脸茫然，那位都司大人都回来了一个多月了都还没回见他，弄得他以为王哲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想要亲自去上门拜访，没想到今天突然又要说见他，这让他有些手忙脚乱的。
跟随着游击将军府上的仆从，穿过大院与正堂，经过层层廊道与垂花门，才到了后院，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发现王哲正坐在大榕树下看着自己，赶忙走了过去。
“亨利先生来了！那就快过来入座吧，来人给先生上一盏好茶！一样的仙雾凤茗。”王哲夹着锅里的米线嗦着，还往羊肉汤里扔入了几颗山楂，边嚼着嘴里的羊肉片，边招呼着亨利过来。
“都司阁下，威克逊亨利向您问好，在下对将军仰慕已久，今日得以相见，真是不胜荣幸啊！”亨利摘下白羽帽，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微微欠身，弯下了头向着王哲行礼道。
“别站着啦！快坐下吧！这种高山红茶虽然不算名贵，但也是本省名茶，亨利先生快尝尝吧。”王哲伸出手，顺来一杯茶碗，端起茶壶，就轻轻沿着瓷壁倒入茶水。
这种茶不泡时看其干茶条乌黑油润，紧实易存，茶叶也是巴蜀特有的橘糖味，这可是四川独有的特产，其滋味香甜可人，入口时蜜人心肺，顺滑甘甜，是不可多得的良品。
亨利是泰晤士人，众所周知在饮食方面他们有两大特色，一个是他们出了名的繁琐料理，另一个就是他们爱喝的红茶，甚至他们陆军作战时都会设立一个专门泡茶的兵种，可见他们对这种饮品的狂热。
“那在下就入乡随俗，却之不恭了！”亨利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砸吧砸吧了下嘴，虚眯着眼回味着幽香甘甜的滋味，透出了一股满足的情绪。
“亨利先生觉得如何？比起你们泰晤士国的三大红茶品牌来说可是别有一番风味吗？”王哲笑呵呵地问道，一边夹捞着火锅里的毛肚牛肉嗦嚼着。
“嗯实在不错，虽说与我国的红茶有差别，但这股清新甘爽的感觉让人沉醉，倒是与阿萨姆红茶有几分相似，不过我通常喝伯爵茶，身价再高的香槟红茶在下可就是无福消受了。”亨利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茶杯，抿了抿嘴唇，评价道。
泰晤士国的红茶通常都会加入牛奶，有时也会加糖，但更多的时候是加茉莉花与橙片等，制作成伯爵红茶与果酱红茶等大众饮品。
“亨利先生的华语还真是不错呢，想必来我带清经商已经很久了吧！”王哲打开了话匣子，看着亨利不经意般地问道。
“嗯，将军阁下猜的不错，已经足足八年了，我也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刚开始只是工业产品或日用品的倒卖，后来实在是太难赚钱了，运费高不说，卖出去的也太少。
香江沪上这些开埠城市早已被各大商行占满了位子，他们身后都是世家贵族和高官政客，我一个落魄贵族实在是夹缝中生存啊。”亨利不禁唉声叹气起来，扶着桌角暗自回忆着。
他本是泰晤士王国中威耳士首府加利夫市一位子爵的后代，家族本来靠着一家纺织工厂维持着生计，不料却惹上了一股当地盘踞已久的大帮派，并且对方还有副警察局长，乃至于海军都有一定关系。
工厂被查封，员工们纷纷被遣散下岗，无奈之下他的子爵父亲变卖了家产来还堵债款，在气愤情绪作用下饮恨归西，亨利也干上了走私倒卖这种不确定因素的买卖。
“当然，上帝终将会给我一条路，您知道的，我干上了军火走私的生意，我在皇家兵工厂和维克斯工厂都有点旧友的关系，也买通了驻天竺的一些官员，保持了货物的的通行，没想到这次遇上了这个固执的警司，差点就在阴沟里翻船了。”亨利也是自顾自自地念叨起他的经历，顺便熟练地使用起筷子夹出砂锅中煮着的酥肉。
“那亨利先生也肯定做成了不少生意吧，这已经算是小有成就了，倒是没想到亨利先生还是一位泰晤士贵族呢。”王哲举起茶杯和亨利碰了一个，放在嘴边迟迟没有喝，打趣般说道。
“这有什么？不过只是做成了几单生意罢了，几乎都是从威廉帝国对面的毛瑟和克虏伯兵工厂里进的货，毕竟这年头也只有他们的品牌才能在这个东方古国卖的通，也是小赚小赔而已。”亨利倒是不以为然，他自己的生意自个门清，南海此时可是很不太平，万一遇上了海贼，弄个人财两失也不是没有的事。
“那还不知道亨利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谈一笔生意？”王哲一边提着壶泸州万历老窖白酒倒着，一边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亨利一听见有生意，眼睛猛地睁大，瞬间精神了许多，手掌不断摩擦着，两眼中都弥漫着好奇的光泽，激动的有些颤抖，半张着嘴，心砰砰的直跳，一脸的诧异地看向王哲。
“不知道将军阁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必然会倾尽全力地协助阁下，毕竟您可是我的恩人，这是十分荣幸的事情。”亨利也赶忙放下了碗筷，抛砖引玉，向王哲发出了讨论这个问题的信号。
部队武器问题暂时是解决了，但这不是长期能够维持的，让王哲心心念念困扰她已久的武器自产问题终于还是要再次摆在明面上考虑了。
“亨利先生是知道，一个国家在国防力量上不能一直都靠购买，不然这样的国家是强大不起来的，所以就是想向你问一问有没有关系能弄到泰西的先进机械，价钱上都好说，你拿的报酬也自然不会少。”王哲干脆直接就向对方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个嘛。。。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您知道的，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保密协定，大多机器是厂里预订的，除非有原产商点头，还得买通中间的专员，才有可能运到东方。”亨利此时倒有些为难了，掂了掂头顶的白羽帽，表现的很无能为力。
“这样吧！如果亨利先生能帮我购回这批机器，那我将会与先生签订长期合同，并且这次交易的金额分成也适当上升，你为了赚钱，我为了发展，互赢互利，考虑一下吧！毕竟这年头钱不好赚啊。”王哲一口喝下酒杯里的白酒，看着对方的眼睛劝说道。
“嘿嘿，其实您是我的恩人，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这个忙我帮定了，正好我在泰晤士银行和海关都有点关系，运作运作，看能不能让国防部手下管理兵工厂的人松松口，之后就好办多了。”亨利一听见能加钱，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举起酒杯停在半空，笑呵呵的说道。
“那还不知道将军阁下需要哪国的机械，主要是哪些部分？”亨利紧接着开始详细索问购置计划的内容。
“最好是采用威廉国的，我想的是建立一个机械制造局，起码得有条步枪生产线，需要一应俱全的生产机器，另外还得再建立一所冶铁厂，需要配套的进口炼罐钢机与无烟药机，为我们提供原料。”王哲双手交叉，搭在桌沿边上，边思考着边说道。
“这些可得花不少钱啊，保守估计都得好几十万两白银了，而且还需要有经验的老技工和工程师们来华夏帮助您训练技术人才，兴办工厂。
当然这方面我正好可以帮忙，我在克虏伯兵工厂正好有位故友，因为得罪了上司而被开除，现在正赋闲在家，如果您能出得起较高的价钱，他应该是愿意来东方的。”
这方面亨利倒是说到了点子上，生产机器有了，也需要相对应的人才来操作才行，不仅得有钻床，磨床，铣床等专业器械，还得有熟练的工人进行步骤。
王哲现今不敢要求造什么高端玩意，只求能自产枪支弹药就谢天谢地了，这样他就可以减少大量的购置成本，去花多余的钱发展其他行业。
“那就多谢亨利先生的帮忙了，在这里祝我们合作愉快！”王哲率先伸出手掌，笑呵呵的说道。
“那也就多谢将军阁下的买卖了，预祝我们以后有更多的机会，一起发更多的财，在下对此深感荣幸。”亨利也是给足了面子，顺势握住了王哲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