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个两个都来告御状
群臣的目光都落到冷晔身上。
冷晔坐在属于他的椅子上，不管是听到有人状告自己，还是面临天子问话，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化过。
见群臣看他，他也淡然地回看殿中之人。
“忠国公府老太君眼盲心瞎，想必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才有此举动，还望皇上莫要偏听偏信才行。”
他的声音不高，也没有带什么情绪在里头，仿佛就只是在回答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可是，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在警告众臣——
无论忠国公府说什么，那都是假的，也只能是假的，即使是皇上，也不能听忠国公府的“胡言乱语”。
“镇北王，”皇帝眸色危险眯起：“信不信，那也要听老夫人说过才行，你说呢？”
冷晔抬眸望向高台之上，他丝毫不避讳与皇帝的目光相碰。
这一刻，金銮殿鸦雀无声！
这两个人的较量，群臣心知肚明。
皇帝是天下至尊，可是军权却比不过镇北王。
他一心想除掉镇北王府，可是实力却不允许，所以处处受到制衡。
而这一任的镇北王，面对皇权，不再像祖辈那样示弱，反而是锋芒毕露，把镇北王府享有的特权展现得淋漓尽致。
总之，圣意不可违。
镇北王的意，也不可违！
最终，冷晔漫不经心道：“皇上，微臣以为，具体如何应该问秦国公。”
皇帝收回目光，看向像只鹌鹑一样缩着的秦天瑞：“秦爱卿，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可怜的秦天瑞，他好想哭。
他硬着头皮回道：“皇上，王爷，微臣觉得，家母这两天情绪不甚稳定，她许是受人挑唆了，要不还是让家母回去，微臣下朝后再问个清楚？”
“噗~”
他这话刚落，大殿里就传来一阵憋气的笑声。
皇帝脸都黑了。
从古至今，即使是再昏庸的皇帝，也不见得会把成功敲响告御状大鼓的人给撵回去的。
“秦天瑞，你的意思，是要让朕做千古第一昏君吗？”
秦天瑞吓得扑通跪地，拼命磕头求饶。
“皇上，”辅国公文承悦站出来：“微臣认为，还是立刻把秦老太君召进来为好。”
“臣附议！”李丞相站出来。
紧接着，几乎一半的人站出来附议。
皇帝点头，太监立马高喊：“宣，忠国公府秦老太君觐见。”
冯氏进来的时候，群臣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她虽然是忠国公府的老太君，但是何时见过这等大场面，要不是有小儿子儿媳扶着，她连跨入殿中的力气都没有。
趁着跪下的功夫，她让自己放松下来。
好在皇帝对她态度很不错，非常温和地问她为何要状告镇北王府。
冯氏感动地连连磕头，“皇上，请求皇上为臣妇和忠国公府做主啊！昨日，镇北王妃带着一队玄甲兵上门，说要分家产。我们被扣押起来，她就直接让人把忠国公府都搜刮了一遍。”
“镇北王妃那孩子，因为臣妇不是她的亲祖母，所以一直对我们存在偏见。她从小到大都认为，他父亲是上一任忠国公，整个忠国公都应该是她的。”
“臣妇怜惜她年幼丧父伤丧母，所以对她多有纵容，很多事情也都要亲力亲为帮她。”
“哪成想，她自嫁了镇北王之后，竟然对忠国公府起了龌龊心思，想要我们把全部财产给她。”
“皇上，诸位大臣，你们说，天下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回来分家产的道理，而且她还想要挖空整个忠国公府。”
“她还让我一个月内清理好财产，她要上门验收。镇北王妃有镇北王撑腰，我们亦不能奈她如何，所以只能进宫恳求皇上为忠国公府做主！”
冯氏和秦天皓夫妇齐齐跪地，痛哭哀求。
听完她的哭述，众臣也纷纷谴责秦云曦。
说她行事荒唐，给她父亲抹黑，忤逆不孝。
御史大夫更是站出来，直言说这样的人就该剥夺她的公主和诰命封号，将她从皇家玉牒上除名。
冯氏听着群臣都站在她这边，心里不由得暗暗高兴。
这个御状，果然告对了。
皇帝心里也高兴。
不过，对于冯氏只状告秦云曦，却对冷晔轻描淡写一掠而过的做法，他还是不得劲。
因此，他看向大将军，示意他把话题引到冷晔身上去。
大将军叶瑞站出来，“皇上，镇北王妃如此胆大妄为，镇北王亦有错。他纵妻违法，微臣恳请皇上治镇北王一个治家不严之过。”
“求皇上明察秋毫，降罪镇北王。”三三两两的大臣跪下求旨。
于是，皇帝装作一脸为难地看向冷晔。
冷晔却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冯氏，语气充满嘲讽：“老太君，我看你不只眼瞎心盲，还患有严重的妄想症。”
“你，”老太君气得发抖：“你莫要诅咒人！”
“王爷，”秦天皓梗着脖子道：“难道您不承认，昨天是你们带玄甲兵到我们府上，搜刮走我忠国公府大半家产吗？”
冷晔点头，干脆道：“这个倒是真的。”
“皇上您看，”秦天皓快声说道：“王爷也承认了他们对我们做的事情，求皇上为我们做主。”
皇帝不知道冷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如此干脆就承认了罪行。
他谨慎问道：“镇北王，你真的承认欺压了忠国公府，还抢走了忠国公府的财产？”
“并没有，”冷晔摇头：“微臣承认的是，带了一队玄甲兵到忠国公府，且拿走了他们的一些东西。”
皇帝皱眉，这有区别？
“回皇上，”冷晔平静道：“微臣的王妃带玄甲兵到忠国公府是自保，并不是他们口中的欺压他们。至于拿走忠国公府的东西，那些东西本就属于王妃，怎么能说是抢呢？”
一席话，将大家都带入疑惑中。
现在，他们已经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了。
在群臣心中暗暗猜测时，宫外的大鼓再次响起来。
众人又是一惊。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告御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