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本不该如此
笔仙商人的眼光之中也充满了唏嘘和遗憾，我看到这一幕，愈加能感觉到笔仙商人和老校长肯定是有着什么关系。
从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他对老校长并没有太多的敌意，相反，更多的则是钦佩。
不过从笔仙商人口中得知到的这个老校长的故事，我这心中也生出了许多钦佩。
是的，老校长有些迂腐，甚至已经迂腐到了愚蠢的程度，但这并不妨碍我钦佩他。
我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但我会钦佩这样的人。
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才不至于那般灰暗。
内心也不由得有些唏嘘了起来，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好人，最终的结局，却是如此的凄惨。
虽然还没听完，但从老校长的实力来看，他的怨气绝对是空前强大，不然也不会成为这个枉死城的掌权者了。
这样的好人，却沦落到这样的下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笔仙商人这会儿也继续说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诉说，我只感觉到周围冷森森的，愈发感觉到人性的恶。
诚然，恶鬼的确害人，可活人，真的就善良吗？
或许有时候，活人比恶鬼，还要更加恐怖的多。
老校长以为事情已经翻篇了，他开始辗转于熟人之间，想要凑钱去救张雯的父亲。
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了，自己的人生或许已经结束了，无法再发光发热了，可是张雯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想看到张雯因为父亲的病被压垮。
对于张雯，他是给予厚望的，对方学习非常的优秀，只要坚持学下去，考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
她的人生应该更加璀璨才对。
在老校长的心中，张雯依旧是他的学生，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本不应该就这么被琐事压垮，她应该有更加光芒的未来。
他对自己的现状从没有什么不满，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在他看来，学生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虽然老校长心地善良，但那些平日里谈笑风生的熟人们，这会儿都为了自己的名声选择闭门不见。
老校长也理解他们的想法，这种时候，和自己扯上关系，那真的会声名扫地的。
就算一些相信老校长的，见了面，听到老校长的想法，也会加以反驳，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而一直支持着老校长的女儿，这一刻也不理解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明明对方已经那样了，为什么老校长依旧还像是个傻子一样想着帮助对方。
在这个过程中，老校长遭遇了很多白眼，甚至一些路人认出他来，还要对着他吐口水，骂上两句。
仿佛这样，才显得自己的人品高尚一般。
面对这些事情，老校长也没气馁，甚至唾面自干。
可是，事情显然不会如他所想的这般过去。
在他四处奔走的时候，有那么一批人，口口声声喊着正义，其实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钱江高中的学生，甚至其中还有一些是老校长资助过的学生。
那些学生们声泪齐下，哭诉着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博取不知情之人的同情。
渐渐的，这个团体越来越大。
在某一天，老校长出门为了张雯一家游走的时候，这群人冲进了老校长的家里。
他们本意是想从老校长家里拿到一些好处，可是这么多年下来，老校长家里哪里有什么钱。
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典当了，每个月发下来的补贴和工资，也都拿去救济学生了。
他们进来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什么油水。
就在这时候，老校长的女儿回来了……
于是这些自诩正义的家伙，忽然高呼着，淫人妻女者，人皆淫之。
事实上，事情本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人群之中，绝大多数人是真为了正义而来的。
只是那一小撮人，或者说，就是老校长资助的那几个人。
他们心里是爱慕着老校长的女儿，本就别有用心，这时候在这种氛围之中，开始带头撕扯着她的衣服。
最终，事情开始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等老校长回来的时候，家里早已人去楼空，所有稍微值钱一些的东西全都被一扫而空。
带不走的东西，则是被人用铁锤砸烂。
整个家中，真正意义上的成了家徒四壁。
然后，他看到自己女儿衣衫褴褛的躺在了客厅之中，浑身是淤青，下身满是血迹和污秽……
那面容姣好的女儿，那平日里满是笑容的少女，这一刻，满脸的绝望。
身上也没有了心跳，再无呼吸。
而在她的手中，死死抓着一把剪刀，那把锋锐的剪刀死死的捅进喉咙里面，血液流了一地。
老校长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身体不停的颤抖，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本就老迈的他，这一刻，更显得苍老。
他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怎会如此，怎会到如此的境地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一辈子与人为善，从没愧对过任何一人，为什么我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明明是清白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要把我当成罪人？我哪里做错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一声声叹息，如杜鹃泣血。
哪怕被所有人唾弃，哪怕被张雯倒打一耙，哪怕家徒四壁，哪怕声名狼藉。
都没能打倒的他，在这一刻，真正被打倒了。
他一声声的质问，自己到底错在哪了，他找不到答案，也没有人给他答案。
这一夜过去，他又苍老了几分。
“就算我有错，可是媛媛她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她。”
“不，我有错，我就不应该发善心，我就不应该来这个地方，我更不应该散尽家财，只教出了一群畜生……”
他的嘴唇颤抖着，他的眼中留着血泪，如泣如诉。
最终，他站了起来，走到已经僵硬的女儿尸体前面，他试图拔出女儿喉咙里的剪刀，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只能吃力的拖着女儿的尸体，来到了卫生间里。
将女儿身上的污秽洗的干干净净，而后从女儿的房间里找到已经被打碎的化妆盒。
把女儿身上的淤青一点点的遮盖住，就好像是在涂抹着全世界最为完美的画作。
一切做完后，又在家里找了一套勉强算是干净的女儿的衣服，给女儿换上。
他不想女儿走的时候，还如此狼狈。
女儿是干干净净来的，那就干干净净的走。
做完这一切的他，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他在地上喘息了很久很久。
这才回了一些气力。
找了一根绳子，挂在了房梁上，踩着凳子，踢开凳子。
身体本能的开始挣扎，挣扎……
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
直到停止。
听完笔仙商人说完后，我呆呆的看着笔仙商人，他说的实在是太细了，甚至连老校长死前的动作，言语都知道。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当时的老校长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笔仙商人！
只是不能说起生前的故事，所以笔仙商人在这个故事里，删除掉了自己的戏份。
我只听到了关于老校长的故事，但哪怕是这样，我依旧感觉到触目惊心。
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有这么一瞬间，我忽然有些想要放弃自己的行动了，因为我意识到，我可能对老校长下不去手。
这样的人，可敬可爱可叹，我又怎么能下得去手。
而赵老师这会儿也目光闪烁，显然也没想到，那个在钱江四小不可一世的老校长，居然会有这样的过去。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但很快，赵老师就冷静下来了，她冷静的看着笔仙商人，“我不能确定你口中说的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我有一个疑惑，希望你能帮我解答。”
“什么？”或许是回忆起了往事，笔仙商人这一刻，表情更加人性化了一些。
“我能从你的言语中感觉到你对老校长的认可，甚至你和他的关系，也绝对是非常好的，至少你们没有敌对的可能，哪怕你刚才说他会从你做的生意中抽成……”
赵老师目光死死的盯着笔仙商人，“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帮我们？”
听到赵老师说的，我也愣住了，一下子反应过来。
是啊，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从笔仙商人的口吻中不难得出结论，他的老校长的关系肯定非常好。
或许这么多年他能存活下来，也有老校长庇护的原因在这里面。
他是老校长掌管钱江四小的既得利益者，这样的人，又为什么会帮我？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我和赵老师都是一脸的狐疑，笔仙商人也是无奈的笑了起来，“看来你们也不是很信任我，或许我的回答会让你们更加不信任我，但我的回答的确只有一个。”
“如果他有意识的话，他绝不会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一个存在。”
“现在的他，只是靠着本能在做事情，这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他也应该休息一下了，而不是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在这个鬼地方游荡。”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本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