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晚安
“阿诺德主管。现在已经过去八小时。”
“看来我公司的两位王牌专员，已经折在信号塔里了。”
“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天启公司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内。
特米内特盖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自云洞中投下的昏黄日光，无比平静道。
他身后的办公桌对面，坐着一个慈眉善目、发量稀疏的老者。
面对公司掌舵人的质疑，他一脸淡定。
“总裁，请您耐心些。”
“这两位是我手下…不，是全公司最优秀的行动专员，王牌中的王牌。”
“再等等，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呵，好消息？”
特米内特冷笑一声，回过头来大手一挥，桌上立刻出现一道全息投影。
上面是一份报告。
“我已经派一组人上去看过了。”
“我们‘最优秀的王牌’，从十层出来往楼上去了。”
“他们一直找到十五层，刚开门就有个倒霉蛋儿被拽进去，成了怪物的下午茶。”
“她的下场真会比这好多少吗？”
“优秀？我看是鲁莽！是愚蠢！”
特米内特双手猛地拍在合金桌上，竟留下两个深深地掌印！
他怒吼道：
“她有什么？！”
“破棍子！破盾牌！也就材质好点儿，能有什么用！”
“生命侦测仪更是垃圾！也就那条机械狗还有点儿用处！”
“天启公司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雪莱卡尔维兹说王牌专员抵个三级研究员，你就真无所谓是吧！”
“你真不清楚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除了埃尔梅罗和凯尔斯科外，没一家公司往上派王牌专员吗？！”
“活人是有潜力可挖的，但死人只有坟墓可以挖！”
“三级研究员可以升职、可以做出更高贡献！”
“但死人就永远只能是个三级，没有追封这一说！”
“在零级大项目里，一个三级研究员就是个打杂的贡献！”
“除了凯特，其它所有人都觉得报价低了！”
“大家都在等一个合适时机！”
“可现在，我天启公司第一个打破默契，派出王牌专员。”
“如果有收益还好，可要是平白折在里面，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王牌专员也就这点儿作用！”
“其它公司会怎么看我们？！站队雪莱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吗？！”
“公司刚因为天火事件被推上风口浪尖，如今你又搞这一出！”
“之后的科研计划，是要赫莱所有公司一起参与的！”
“谁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生物基因技术必是大方向，智能科技公司本就不占优！”
“再被人使几个绊子，公司往后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发展就完了！”
“阿诺德·梅森！你是想让天启公司死啊！”
最后这声咆哮，特米内特的吐沫星子都飞到老者头顶了！
别看特米内特体格壮硕，看着粗犷，实则还真不是啥爱发火的人。
能当上智能科技公司总裁的瑞博人，理性精明才是他们的主性格。
的确。
天火事件在前，信号塔事件在后，城里还有个伪八阶！
局势微妙，足以令人焦头烂额！
这情况下，还闹出这事儿，无异于火上浇油。
叫人愤怒，也和情理。
但其实主要原因，还是特米内特年轻时就看对方不顺眼了！
老神神秘秘的！啥干货也不说！就和你打弯子！
等他当上了总裁，对方居然还是这幅鬼样子！
偏偏特米内特还很难说他。
三朝老臣、颇有功绩、为人谨慎、结缘良多。
嗯，比如他父母叔伯……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个正经由头，这不输出一波，杀杀对方威风？
阿诺德梅森淡定地擦擦脸。
面对这些指控，他心中不禁没有半点波动，还有些想笑。
甚至还想让对方骂的再激烈点儿。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
他可不像眼前这个狗脸壮汉。
有些面子甩就甩了，可有的脸面却是要争一争的。
“盖斯总裁，我进天启公司至今六十八年，接手过无数任务。”
“dpgc01复合材料制造技术的攻克。启示录系统的二代研发。”
“甚至它也有我的一份贡献。”
老者轻轻敲了敲合金办公桌。
桌上的掌印，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还有保护、调查、暗杀等等。”
“有科研，有行动。”
“自第三年起，只要是我接手的任务，没有完成不了的。”
“我对我的选择有信心。”
“八小时，不是什么坏消息，而是好消息。”
“时间越长，收获越丰。”
“请总裁拭目以待。”
“还有，不是她，而是她们。”
特米内特沉默片刻，嗤笑一声。
“她们？！一个小丫头片子！一只破猫！”
“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俩小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看看，除了武器记录，今天你还申了个餐饮全额报销？”
“我们的王牌专员，连饭都吃不起了？！”
“笑话！两个饭桶！”
“她们身上有什么技术！我这个公司总裁都查不到记录！”
“去你的守秘主义！老子早受够了！”
“今天！你不给我……”
这时，特米内特和阿诺德副脑内同时受到了一份行动报告。
阿诺德甚至连看都没看，就笑起来。
“总裁。看来您不用担心了。”
“哼！希望如此。”
特米内特眉头一挑，心里是不信的。
他看过行动资料，甚至还拷贝了视频记录招人一同分析。
对塔内怪物的诡异程度，他有着十分清醒的认知。
目前的状况，让他心里早已对那两个莽撞的家伙判了死刑。
呵，也好。
就用这封报告给这个嘴硬的老家伙补上一记决定性的耳光！
特米内特心中冷笑着点开报告。
里面的内容却令他噌地一下站起来，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
特米内特赶忙联系前线人员。
“你这报告tm怎么回事！真的假的！”
他此刻其实已经信了八成。
这群人是绝不敢在这件事上和他开玩笑的！
可这事实在太过魔幻，反倒是特米内特不敢信了！
他再三确认后，让他们死也要把东西看住，他立刻动身，亲赴现场！
东西必须抓在手里才好讨价还价！
他立刻向安保部门发了出行通知！
目的地，尖峰信号塔西门！
只有两个要求！
快！十万火急！
要有坚固空间，能装东西！
特米内特转过头来，爽朗地大笑一声。
“哈哈哈！梅森叔叔。您可真是我天启公司的顶梁柱！”
“唉，刚才是我最近压力太大错怪您了！”
“真是太对不起了！”
阿诺德梅森对此毫不意外，反问道：
“哦？看来小梅莉尔和露露干得不错？”
“何止不错啊！”
“整整21种，57个生物样本！还有探索的视频资料！”
“我都差点儿被吓坏了！”
“根本想不出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的确是实话。
特米内特是真心觉得见了鬼了！
他咋不知道自家公司，有这么牛批的技术组合呢！
一时间，他甚至想给自己也整一个。
可下一刻王牌干员的本质，还是令他放下了心思。
他心中突然闪过公司里的几个苍老面孔。
暗道，这帮老家伙手里还是藏着点儿东西的。
像人家凯特卡朋特，那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梅莉尔专员和露露专员不愧是王牌中的王牌！”
“不知一会儿能否为我引荐引荐？”
阿诺德没有回应，而是先问了给她们二人的奖励。
特米内特毫不犹豫道：
“公司有栋房产，光辉城区内的。”
“顶楼三层大别墅，拎包入住，设施完善，水电全免！”
“十二位多功能仿生人24小时随行侍候，有个还植入了最先进的厨艺系统！”
“保证每顿饭都不重样，手艺绝对没得说！”
啧，这些东西，恐怕现在不一定是真的。
可自己要应下来，不是真的，它也能变成真的。
阿诺德面上似乎很满意，心里却对这位狗脸总裁的目的清楚得很。
其实，特米内特作为天启公司总裁，真搞不到一个王牌干员的联系方式是不可能的。
但他却不会强行绕过各自主管去做。
王牌干员与一般干员不同。
无论是他们执行的任务，还是存在本身都是有特殊性的。
他们本身就是试验品，再套上层层禁锢，长期下来，难免会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
虽然不敢明着对抗，可只要执行任务时不那么积极，也足以令公司膈应了。
他们一般只与各自主管单线联系，除了保密外，也是出于这点考量。
像梅莉尔接到通讯申请时，只显示了一串二十多位的字符串。
那其实是一种密文。
只要解读后和提前约定的对不上，梅莉尔完全可以拒绝接听。
或者接听后，她也有权拒绝对方的任何命令。
这也算一种应急手段。
而控制局能识别王牌干员的身份，完全就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处理方式。
属于特例中的特例。
至于在餐厅的折扣，这也算人情世故问题了。
在餐饮上享受副主管待遇的，不一定真就是副主管，只是这么叫着好听，有面子。
它代表的是，对方在自己公司有一定分量。
很可能，对方只在餐饮上有这个待遇。
但这也不是哪家餐厅老板都能惹得起的。
同样由于人情世故，绝大多数主管和王牌专员，还是很给这位总裁面子的。
但这其中，明显不包括阿诺德海森。
所以这位总裁大人对老者的态度也就不奇怪了。
这种管理看似松散，问题重重。
可在天启公司的实力面前，一些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阿诺德直言道：“总裁，你知道规矩的。”
“而且梅莉尔和露露更喜欢到处跑，不喜欢老呆在一个地方。”
“折现吧。”
“这么关键的时刻，这么大的功劳。”
“一人三亿，外加公司内部权限待遇提升，不过分吧？”
特米内特心里啐了一口，面上也一脸可惜，答应地却十分干脆。
“成。那就这样吧。”
阿诺德又道：
“我手底下三个项目的经费还没批下来。”
“回来就批！”
“老头子最近记性不太好，当时好像少填了个零？”
“没事儿！您回来去财务那儿补上，我一定批。”
没办法，谁让人立了大功，还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呢？
“咦？老头子我突然灵感来了！又想到几个新项目！”
“大爷的！你得寸进尺是吧！”
“到现场，你和她们当面交流，我绝不阻拦。”
“批批批！您可是公司的顶梁柱！怎么能不批呢？”
阿诺德这才满意点点头。
他是不会阻拦。
可依他对那俩的了解，这会儿应该早没影儿了。
这时，窗外的光突然被一道阴影挡住，接着一道明亮的白光照射进来。
“看来我们该走了，梅森主管。”
落地窗玻璃缓缓降下，只见一架科技感十足的银白战机正在窗外悬停！
从特米内特下令，到战机放下舷梯，不过花了两分钟三十六秒。
瑞博大公司的效率在此刻展现地淋漓尽致。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战机。
阿诺德突然问道：
“行动失败，我们会得罪许多公司。”
“可相对的，行动成功，还是这样的大获成功，我们不也会得罪埃尔梅罗和凯尔斯科吗？”
特米内特走进舱内，冷笑一声。
“我响应号召还出错了？”
“有我开头，其它公司看到利益自会跟上！”
“利益越大，王牌专员的价值就显得越小！”
“都想着捷足先登，谁还有空扯皮？！”
“得罪？他们都该感谢我！”
正理。
阿诺德梅森对此并不意外。
即便梅莉尔她们真的失败，这个男人也会想出解决办法。
每位天启公司的掌舵者都是这样的人。
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他们总能制定出合适的策略。
掌舵者专注决策，实施者认真执行。
在合适的位子上，放合适的人。
所有人各司其职，才能造就这般强大的公司。
舱门合拢，特米内特用豪迈爽朗的声音下令。
“出发！”
“是！总裁！”
在员工激动的回应中，战机驶离大楼！
到一个安全距离后，蓝光喷吐，似一支离弦的箭，射向尖峰信号塔。
……
深夜，卧室里。
梅莉尔悄悄睁开眼，看看身边四个小伙伴。
绫澪也在这里。
虽然相较之下，她们不怎么熟。
可梅莉尔却很高兴又多了一个可爱的小伙伴！
大叔回来了！
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不知是大家都还记得梅莉尔让林依说的话，还是烤黑蛇的味道实在太香了。
最后所有人一致决定吃烧烤大餐！
每种烧烤都超香超好吃！
好吃到刚一烤好，露露就又醒了过来！
这次是真醒了！
于是，庆祝的理由就又多了一条！
不过因为大叔回来了，所以十点她们就要乖乖回房间睡觉。
大家虽然很累，可一时间却都兴奋得睡不着！
在林依提议下，小家伙们相互依偎着，从网上找了一部剧，打算一起追。
谁知明明看评价还不错的剧，居然意外得无聊！
大伙不知不觉间，一个接一个睡着了。
除了梅莉尔，只是在假寐。
她感到超级开心，无比满足！
遇到大叔后，她觉得自己每天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为了让这种幸福能持续下去，梅莉尔想出一个绝妙的好点子！
她轻轻摇醒林依，在她耳边小声道：
“林依，快说。”
“大叔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林依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听到主宰马上就清醒了，接着无语道：
“梅莉尔，都说了那只是巧合啦！”
“试试呗。反正就一句话的事儿。”
林依想了想，觉得有理，就照着说了。
刚说完，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梅莉尔，如果期限是永远的话，我们同样也永远不知道这个愿望到底实没实现了吧……”
“确实。”
可这怎么能难倒我们机智的梅莉尔呢？
她眼睛提溜一转，就又想到一个好主意。
“我们可以再许一个愿望。如果这个愿望实现了，说明前一个愿望也实现了。”
“是…是这样吗？许的愿望不一定会按照顺序实现吧？”
“试试呗。万一呢？反正就一句话的事儿。”
“唔……确实。”
林依又被说服了。
梅莉尔的小脑瓜又飞快转动起来。
“我们可以许一个不那么容易实现的愿望。如果它都实现了，说明这个法子还是很有效的。”
“有道理。那该许个什么愿望呢？”
这个问题令梅莉尔苦思冥想了许久。
她其实有很多愿望，却不太想通过这种方法实现。
至于大叔……
有一说一，这的确是没办法的办法……
突然，梅莉尔眼前一亮。
“有了！一个亿！我们可以许愿一亿瑞博币！”
“不对！是六个亿！我们六个人，一人一亿！”
好东西当然要和大家分享啦~~
六个？
林依沉吟片刻，才发现自己没算主宰，暗道一声罪过。
主要是她的确没想到，主宰要这一亿瑞博币有什么用……
林依照着说完，梅莉尔满意点点头，开心地抱住她，很快就甜甜地睡着了。
林依躺在床上，温柔地摸着梅莉尔漂亮的头发。
她其实不信这些，认为只是巧合。
可两句话就能给小伙伴一场好梦。
何乐而不为？
林依轻吻梅莉尔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