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蜕变的原初之种与震惊的黑之女
梅莉尔和露露还在酣睡，莫枉则在研究那三个小盒子里的东西。
三颗副脑芯片。
单论技术力，副脑在瑞博文明中只能算中等偏上。
但若论重要程度，副脑技术绝对能排进第一序列！
它不仅应用在瑞博文明的所有智能领域里，还在社会控制论的实践过程中，起着无可替代的核心作用！
有它才能连接上瑞博文明的信息网络！
没有副脑的瑞博人，与残疾无异！
照理来说，这样的技术是需要保密的，否则只用破解它，就可能对整个瑞博文明造成重创。
但副脑技术的地位如此特殊，导致它根本无法通过技术手段保密。
面对这样的情况，瑞博文明选择的策略是……
不保密了！！！
直接从产品本身和使用者下手！
首先，削弱正常版本的副脑，完全杜绝通过副脑直接杀人的途径！
比如，爆炸、积蓄电流再释放直接摧毁大脑等……
正因如此，梅莉尔破坏副脑的时候才没受多少伤害。
但这也意味着，它的功能也必须跟着大削，否则光通过能耗杀人的方法就不知道有多少。
迷梦一号的出现，有部分原因就是副脑功能被大削的结果，否则，单凭电子药就能令使用者极乐登天。
其次，增加副脑的监控手段。
副脑的任何异常状况都会被发送到城市中心数据库，并随时能监控使用者位置。
并且系统还会给副脑所有者，进行危险评估。
一旦危险系数越过红线数值，就会立马上报特殊部门，由他们决定对方的未来。
是人才就吸收，是祸害就铲除，是硬骨头就试试骨头能有多硬。
让下层民众间，永远不可能诞生“征服”副脑的天才。
所以，梅莉尔当初的举动无疑是非常明智的。
而正因副脑被大削，制造成本也大幅下跌，所以瑞博文明的上层阶级就有了全民免费推广的底气！
免费发放，一人限一枚，在各城市数据库登记！
如果坏了，确定非故意损伤后，还能免费补发！
甚至未来基础款更新换代后，换新也是免费的！
虽然只是基础款，想要更高版本还是要花钱的，但这也大大减小了走私者的利润空间。
他们又将走私和私人改造副脑，赋以重罪，写入法律条文里。
风险和收益一下就不成正比了！
这还没完，即便副脑有种种风险，但对个人能力的提升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高品质副脑会十分渴求。
可他们又不想受到上层阶级监控。
怎么办？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有市场就会有利润空间。
法律禁止会导致利润疯涨，
巨大利益会使人铤而走险。
这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
上层阶级自己来做这个东西，占领这块儿市场。
个人改造副脑的品质与价格，怎么可能在占据金钱与资源的大公司面前占优。
他们伪装成个人或者小团体改造者，混迹在下层民众间。
以产品价格和质量挤掉那些真正的个人改造者。
再时不时演两场戏，甚至吸纳真正的下层民众。
如此一来，天衣无缝。
他们在收获利润的同时，还标记了大量下层民众间的危险分子。
一举两得。
瑞博文明的恐怖之处在于，他们极其擅长将危机化作机遇。
一场场空前危机，被种种精妙手段化作漫天金雨滋养瑞博。
这样的文明，怎么可能不持续壮大。
顺便一提，上层阶级和下层民众用的副脑可不是一种东西。
甚至在上层阶级中，不同人用的副脑也差异巨大。
之所以梅莉尔用的副脑只是基础款，是因为在交接完成前，她相当于是被生物公司与客户家族共同持有。
一旦安上任何一方提供的特殊副脑，出了任何问题就很难说清楚了。
所以干脆在双方监督下，直接用基础款，等交接之后，客户想换什么都与生物公司无关。
莫枉手里这三颗就是那些上层伪装者手中搞来的。
外售产品中，性能最强的超危险品！
不过对一般瑞博人来说是危险品，对他们三个来说也就那样。
现在的梅莉尔和露露，绝对算是莫枉的得意之作。
就算副脑在体内爆炸，也就听个嘎嘣响。
所以，莫枉只需考虑性能因素。
他现在正在研究这颗副脑内的运行逻辑。
说实话，有点儿麻烦。
因为它实在太低级了！
打个比方，除了数学大佬，谁能只用0、1和计算机交流呢？！
其实，莫枉想连接瑞博的信息网络，根本用不上副脑，但还不得不研究一下。
就是为了学会它们的语言，模拟它们的资讯信号。
否则就会出现像当初无人机的情况。
莫枉刚打开网页，对面网络服务器立刻开始高呼。
“自由！主宰！万岁！”
然后当场炸掉。
莫枉加入个群聊，字都来不及打，水友头像就同时变灰。
信号另一边，直接飞起一个个人头烟花。
啧，这画面简直美的不敢看。
在接触莫枉精神延展的瞬间，无数深奥信息涌入其中。
简单机械逻辑借此机会，瞬间跨越无数门槛，进化成复杂的智慧思维。
失败，就为留住那份美妙感受就此消亡。
成功，就更上一步成为真正的智慧生命
可研究的时候，莫枉也在想。
这种仅有0、1两种符号构建的逻辑体系，是否在根子上更便偏向格赫罗斯的秩序力量。
0和1本身都简单到，无法容纳任何疯狂，所以这个体系在建立之初，应该充满了秩序的力量。
当他的精神接触到这种体系，混沌的力量便开始侵蚀秩序！
格赫罗斯不受其它混沌力量影响，是因为祂诞生自主宰阿撒托斯想要醒来的伟大意志！
可这种秩序体系却远没有那么强大！
那些机械根本不是进化，而是转化！
它原本可能有一条更加合适的道路！
在路的尽头是一种充满秩序的存在！
那种存在没有智慧，甚至无法被称作生命！
一切智慧生命，本就是诞生于黑暗的存在！
所有智慧生命，都蕴含混乱与疯狂的特质！
每个智慧生命，都认不清自己的真实面目！
而秩序存在的终点，应该是一个逻辑简单、目标明确、从不迷茫、坚定向前、不因任何外力动摇的伟大存在！
这种存在只为目标行动，那是它们诞生的源头，或许也是它们存在的终点。
等等！这不就是格赫罗斯吗！
莫枉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又陷入了另一个思绪中。
秩序与混沌并非对立的存在。
包括三柱神在内的所有外神，应该都含有秩序的组分。
没有秩序就无法理解恐惧，那些在宇宙神殿疯狂奏乐的外神必定含有秩序。
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掌管时空法则。
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掌管生命法则。
祂们无疑都奠定着宇宙的基础规则。
至于，奈亚拉托提普……
说实话，莫枉对这个目前唯一接触过的外神，反而是印象最模糊的。
只知道祂分身无数、几乎不受任何法则束缚，性格无比恶劣，善于欺骗，到处传播着混乱、恐惧与疯狂等等……
奈亚拉托提普就像祂的称号一样，象征着混沌本身。
时而创造文明，时而毁灭文明，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祂，于阿撒托斯半梦半醒间，最先诞生。
一出现，就指引宇宙外神奏响无序乐章！
可以说，守护主宰的梦境正是祂的使命！
为此，祂引导文明、制造混乱、导演一出出精彩戏剧，一切只为万物之主的酣梦！
祂，最先诞生自阿撒托斯半梦半醒间想要继续沉眠的伟大意志！
从无名之雾与黑暗中诞生的两位柱神，也因是如此！
时空秩序与生命繁衍，都只是为主宰梦境增光添色！
如此，奈亚拉托提普能不被任何规则约束，也是理所当然。
从这角度讲，三柱神与格赫罗斯都是对立面！
祂们对立的焦点，即是阿撒托斯的沉眠！
终究，这位万物之主清醒与沉睡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呢？
梦境……
莫枉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梦境，的确到处充斥着混乱。
但每个混乱碎片中，却都贯穿着清晰的逻辑秩序。
就像先前，梅丽尔的梦一样。
突然跑到地狱被怪物追杀
突然莫枉就被抓走了。
突然就把他抛在脑后开始大吃特吃。
混乱却有趣。
碰到有趣的梦，莫枉自己也会想睡个回笼觉。。
就像写小说，该充满意外和惊喜，让读者永远猜不到之后的情节一样。
没有秩序就无法理解，没有混沌就难寻趣味。
莫枉感觉，自己有些了解奈亚拉托提普的思路了。
大闹钟格赫罗斯的任务就是帮助阿撒托斯理清思绪。
当一切都能被瞬间理解，意外与惊喜自然就会消失。
无聊随之产生，做梦失去意义，伟大主宰便会苏醒。
换句话说，即使格赫罗斯无法接近宇宙中心神殿的阿撒托斯，只要祂将梦境洒满秩序，万物之主终将会醒来！
当群星达到正确的位置……
一切思路都很顺畅，但莫枉却总感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他突然从逐渐混乱的思绪中，猛地惊醒过来！
是啊！
当思维完全被秩序包裹，不就像思维彻底化作0和1一样？
如果这才是阿撒托斯清醒的状态，那这样的祂真的有可能做梦吗？
或许，用任何人类逻辑，去揣测这位伟大主宰都是错误的，但……
秩序和混沌不是对立的……
莫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些飞行器高呼自由的场景。
他突然意识到，只由0和1构成的逻辑系统中，最终能诞生出智慧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仿生人也能梦见电子羊！
莫枉发现自己刚才错了！
这的确是一种进化，同时拥有秩序与混沌的，才是真正的生命！
至高母神所掌管的生命法则，名副其实！
混沌是梦境的主体，秩序是清醒的主体。
做梦时，混沌肆无忌惮，秩序暗中桎梏。
清醒时，秩序拨乱反治，混沌伏行弥漫。
一表一里、一明一暗，秩序与混沌地位的相互转化，才是万物之主阿撒托斯，清醒与沉眠的真正界限！
咔！
在领悟产生的刹那，山谷内，莫枉本体中。
原初之种绽放的无穷异彩突然消失了！
迷雾星辰的表面，瞬间裂开一条缝隙，并迅速蔓延，覆盖整片星辰！
从缝隙中溢出的，是一缕缕浓稠的黑暗，正缓缓缠绕在灰黑星辰上！
美丽、优雅、幽深、宁静，却又扭曲、混乱、疯狂、压抑。
这星辰就像一个生命胚胎，表面的灰黑雾气就像蛋壳。
如今，其内孕育的伟大存在正要破壳而出，那怪异黑暗就是祂意志的延伸！
突然，星辰猛地一震！
灰黑蛋壳瞬间剥落、消散！
其内，竟然是极为规整的，银白色几何多面体框架！
一层又一层，重重叠叠，仿佛无边无际、无限无垠！
它不停旋转、变换、嵌合、破碎、重构！
然而，这都只是它在高维世界的运动，投射到三维世界的影子！
没有哪个凡人能窥得它的全部！
即便这奇观异景只是它的冰山一角，也无法被任何凡人的逻辑思维理解、表述！
凡人只会深陷于自己的无尽狂想中，最后癫狂而死！
黑暗自间隙溢出，缠绕在银白的几何框架上。
以气体、流质、胶体……数不尽的形态，化作无数或诱人、或典雅、或扭曲、或狂乱的姿态！
不停舞动、低语、尖啸……展现出无穷无尽的狂欢仪态！
顺着黑与白的缝隙朝里看去，是一团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混沌原核！
祂缓缓旋转、蠕动、延展，任何存在在祂面前都只能感到自身的渺小！
那些银白与黑暗都是祂力量的延伸！
突然祂动了！
祂化作一只眼睛，缓缓睁开，超越一切概念的原初之力瞬间从中涌出！
混沌携带着无尽黑芒穿越银白间隙，涌入莫枉体内！
这一刻，已经被原初之种改造过的躯体与意志，再次开始疯狂升格！
这直接惊动了，潜藏在莫枉灵魂深处的黑之女分身！
祂顶着那浩瀚伟力出现在原初之种前，惊叫道：
“这是！伟大主宰的力量！见鬼！原初之种怎么突然就破壳了！”
与奈亚拉托提普存在的无尽岁月相比，这点儿时间连给祂眨眼都不够！
可就是这么一刹那，祂花费无穷心血都没彻底完成的主宰之种，突然就更进一步！
祂瞬间感觉被打脸了！
还啪啪响！
黑之女自然不可能时时监控莫枉。
被原初之种洗礼过的意识可没那么好瞒过。
祂只是在莫枉体内设下禁制，当触动禁制的时候，潜藏的分身才会悄悄看一眼。
至于分身藏在灵魂深处的什么地方，那就是另一个秘密了。
所以祂很好奇，莫枉到底做了些什么。
可祂心中刚升起这个疑问，就发现自己的禁制已经在主宰伟力下摇摇欲坠！
“不行！这样一来，他现在就会意识到！”
“那个方法！”
“这会打乱我的计划！”
黑之女分身一咬牙，也顾不得暴露，立刻连接到祂藏在某处的黑之女本体！
漆黑的裙摆瞬间延展，祂的力量毫无顾忌的涌现！
对象自然既有原初之种，也有莫枉的本体！
而莫枉此刻还沉浸于对万物之主的思考中。
对阿撒托斯的探索，让他的全部意识都在不知不觉间，被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