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沈烟瞳孔骤然收缩, 他仰头看向秋渊，他迟疑地开口：“……只要我说，你就会避免？”
秋渊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道：“因为，我不想看你痛苦。”
沈烟不懂, 为什么前世的秋渊不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 前一世的秋渊对他说出相同的话，那些糟糕的过去是否就可以避免？
沈烟沉默片刻，道：“我需要想想。”
秋渊目光一转，目光森寒地看向柳青, 道：“就好像这个女人。”
沈烟愣了一下, 顺着秋渊的目光看向柳青。
柳青茫然脸看向秋渊，又被秋渊的目光吓到，下意识看向沈烟，敏锐地感觉到自秋渊身上散发出的杀意更浓, 柳青求生欲十足地将目光从沈烟身上移开, 看向了白沐非, 却发现白沐非正用微妙的目光看向自己。
柳青：“……”
白沐非心情微妙地瞥了眼沈烟, 之后看向秋渊：“三殿下, 您或许误会了。”
秋渊面容冰寒：“什么？”
白沐非：“那位，并不是女子。”
秋渊冷笑：“你想说他是男子吗？”他用看着蝼蚁的目光看向柳青。
如果不是沈烟不允许，白沐非和柳青想, 他会立刻捏断柳青的脖子。
柳青感到头皮发麻, 他道：“三殿下，我是柳青……”顿了一下，他感觉秋渊或许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又加上了一个后缀, “神伺。”
秋渊：“……？”
几乎是肉眼可见地，众人感觉秋渊看着柳青的目光虽还是冰冷，却少了杀意。
秋渊记得柳青，祭司身旁最受宠的神伺，不过他会认得他并不是因为祭司，而是因为沈烟初见柳青时，便待他的一份特别。
秋渊对柳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又用命令的口气，让柳青下床。
柳青乖乖下床。
秋渊让沈烟靠内躺，沈烟动作顿了顿，靠内移动，秋渊目光朝着白沐非和柳青扫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两人滚，之后便毫不客气地躺在了沈烟身旁，顺手解开了床幔。
白沐非和柳青面面相视。
沈烟并不放心柳青自己一
个人，他打算越过秋渊下床，秋渊却死死搂住他的腰，对秋渊而言，沈烟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不允许沈烟从他眼前离开片刻。
沈烟试着和秋渊讲道理，不过效果并不好，秋渊只对他说了两个字——
睡觉。
沈烟道：“我不放心柳青一个人。”
秋渊：“白沐非和他在一起。”
沈烟：“……即便这样，我也不放心。”
关于这一点，秋渊并不愿意妥协，他不会让沈烟和除他意外的任何人在一起：“你不信任白沐非？”
这无关信任问题，沈烟想这么说，然而他脱口而出的是：“你是杠精吗？”
秋渊：“……”
沈烟有些后悔，这种问题自己心里想想就好了，直接说出来并不大好。
然而让沈烟意外的是，这种负面意义上的形容词效果却出奇地好，为了不成为杠精，秋渊声音如常，他道：“柳青，”顿了一下，他决定强行将柳青和除沈烟以外的人凑在一起，“白沐非，你们两个一起睡地下。”
白沐非：“……”
柳青：“……”
于是，在秋渊的强制安排下，白沐非从房间走出去，带来了两床被子，两个人睡在了地面上。
秋渊强行将沈烟抱在了怀中。
之前沈烟并没有感觉到，在和秋渊肌肤相帖的现在，沈烟清楚感觉到，抱着他的少年体内按照藏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他又变强了。
沈烟猜测，秋渊从地上城来到地下城的最初几日，或许并不好过。
想想也是，地下城武斗场并不会轻易妥协。
沈烟胡思乱想，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而可能是因为过于疲惫，没过多久他便进入了沉眠。
和沈烟相同，自沈烟失踪后的这一段期间秋渊没有一刻安眠过，时隔多天，在沈烟入睡后，秋渊拥抱着他第一次安眠。
相对比相继入睡的沈烟和秋渊，白沐非和柳青躺在铺在地上的被褥中，理了理脑海中庞大的信息量。
祭司能预知未来，这种预知为大方向的预知，而不能精确到个人，而且，绝大多数的情况下，祭司并无法预知相关自己
的未来。
然而，听沈烟与三殿下之间的交流，沈烟确实知道一些未来，相关他自己的未来，而他的未来和三殿下息息相关。
沈烟是怎么办到的？
他为什么可以预知到关于自己的未来？
不是，能预知本身就已经令人深感意外了。
他为什么可以预知？
沈烟既然可以预知未来，那么他能预知到不久后的拍卖会，他们是否能以正常的拍卖方式带走月归吗？
他能预知到司瑶的所在地吗？
他是否，也能预知到他们的未来？
下一任祭司，是否真的是他？
…………
……
在种种疑问中，柳青实在抵挡不住疲乏，进入了浅眠。
感知到室内三人呼吸平缓，白沐非又胡思乱想了一段时间，想到接下来或许有一场艰难的战斗在等着他们，白沐非强行让自己不再多想，艰难陷入了睡梦中。
临入睡前，白沐非最后一个念头是，三殿下厉害了。
沈烟化妆技术堪比易容，他将自己和柳青画得面无全非，然而三殿下却一眼便将沈烟认出来了。
不过，三殿下为什么没能认出柳青？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能认出来？
时间缓缓流逝，距离拍卖会开始前一个半时辰，沈烟第一个醒来。
在醒来睁开眼睛后，秋渊同样睁开了双眼，之后在一阵动静下，浅眠的白沐非、柳青相继醒来。
沈烟打开纱幔，让他松一口气的是，白沐非和柳青并没有睡在一起。
秋渊顺着沈烟的目光看去，入眼的便是相继从不同被子里坐起身的二人，见这两人并没有睡在一起，他面上不显，心情却有些不悦。
秋渊看向沈烟，目光便无法从沈烟身上移开了。
沈烟穿上鞋，让小二端水，小二照做，与此同时，白沐非和柳青将被子叠起来，整理着装，穿衣睡了一□□裳皱褶太乱，即便整理过仍旧显得很乱，没办法，他们又让店小二为他们买了四套成衣。
店小二乖巧地应了一声好，他看着四人的目光特别复杂。
白沐非从他的眼神中脑补
出了一行话——
这一行人太淫|乱了，特别会玩。
白沐非：“……”
前世，沈烟一直有照顾秋渊的习惯，这一世沈烟克制住了，时隔数日不见，因长久以来的习惯，沈烟下意识想要服侍秋渊洗脸，当他与秋渊双瞳对视的那一刹那，沈烟又本能地无视了秋渊。
前世，沈烟和秋渊相识的时候，秋渊已经是陛下，而现在他还只是不受宠的皇子。
沈烟将脸上的妆容洗掉，不久，便露出了真容。
柳青见过沈烟真实的模样，事实上，在他看来，几年后的沈烟比现在还要漂亮许多，所以在见到沈烟卸妆后，他已有了心里准备，不过看到他那张脸却仍旧感到惊艳。
和有心里准备的柳青不同，白沐非是第一次看到卸妆后的沈烟。
通过柳青治愈的断臂，白沐非猜测，被神殿承认后所拥有治疗术的神官都有自愈的能力，他心中猜测，沈烟被秋画公主恶意弄伤的面容或许已经恢复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白沐非买了许多民间不同画师所绘的沈烟画册，那一本本画册上的美人，每一张都令人惊艳。
许多人说，这已经是美的极致了。白沐非对这句话深表认同。
按照白沐非对那些画师的了解，为了将画册卖得更好，让更多的人承认自己的画技，即便三分姿色的美人，他们也会画成十分姿色的美人。
胳膊腿线条可以再柔和一些，脸可以画得再小一些，眼睛可以往大了画一点，脖子再细一些长一点，每一部分微调，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纸上人和实际上的人，却千差万里。
白沐非做好了沈烟真人比他收藏的那些画册有着巨大差距的心里准备，很快的，他就发现他这心里准备真的不必要。
或者说，还是需要的。
哪怕许多人都说真实的沈烟比画册中的人还要好看许多，但是有一种话，叫做失去的才是最美好的。
沈烟毁容，比起可以随时看得到的画中人，必然是回忆中的人最美。
任由那些人如何说，白沐非都不信，有种美叫做自认为。
然而，事实是，确实是真人比较美。
白沐非目光直直地看着沈烟，满脸都是惊艳。
秋渊面无表情地说道：“再看，挖掉你们的眼睛。”
白沐非和柳青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沈烟看向秋渊。
秋渊最开始并不想说什么，然而他在沈烟默默的注视下只能妥协，“我还什么都没做。”
沈烟不说话，仍旧看着秋渊。
秋渊沉默了下，妥协道：“以后也不会做什么。”
秋渊话落，白沐非和柳青便齐齐看向沈烟，这让秋渊恨不能捏断他们的脖子，但是他只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