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虽然李小清的脸形状不是那么规则, 但解彗还是觉得自己在上头看到了暴起的青筋。
她立刻一个激灵，脑子飞速运转：“啊不是，我刚才是说, 驴听了都得叫绝！”
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用不着找补了。”李小清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扭曲变形的右胳膊：“你说得没错，是我自欺欺人了。”
解彗顿时充满了负罪感：“哪有啊，你可是拿过全国比赛金奖的人, 对了，我刚才见到了小树林里挂着的两个鬼, 都夸你以前在他们树下拉二胡拉得特别好呢。”
李小清的表情缓了缓。
“虽然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你跳楼之前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已经拜托他们好好回忆了，说不定他们会想起来，只要解了你的心结, 到时候一定能把你送走。”
李小清：“……”
“呸，是让你解脱。”
李小清顿了顿：“小解……我能叫你小解吗？”
解彗点点头：“当然可以。”
“小解，以后在我面前你少说话。”
“哦。”
李小清继续看向远方，突然提起：“你的那本从零开始，看得怎么样了？”
解彗心虚地咳了一声，没回答。
李小清冷冷地转过头, 漆黑的瞳仁看得她心里一紧。
下一秒却听她问：“要我教你吗？”
解彗愣了一下，立刻答应：“好！”
解彗凌晨才睡着, 然而一大早，宿舍的门就被钱悦“砰砰砰”敲响了。
钱悦的声音在解彗烦躁而冷冰冰的表情中低了一个度：“解彗, 你昨天有没有听到古怪的声音！”
解彗揉了揉头发, 头微偏，看到了她身后的几个嘉宾和摄像机：“你是不是想说驴叫声？”
“对！你也听到了是吧？就是流传的那个鬼叫声！我们问过了, 不是节目组搞的！”
解彗缓了下表情, 将事情揽下：“抱歉, 是我搞的，我昨晚在天台练二胡。”
“不是，你没毛病吧？”吴连逸没憋住，抱怨她：“明明不会拉二胡还去拉，你想吓死人啊？”
“对啊，真的很难听！”
解彗悠悠叹了口气：“真是对不起，只是昨天是我生日，我一时高兴，就来了两下。”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昨天是你生日？”
“所以凌晨的时候，你结束了拍摄，就不声不响地一个人回来，去了天台，然后自己过了生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解彗摇摇头：“虽然凌晨已经算第二天了，但我还是先去了操场许了个愿，再去的天台。”
听到她一个人回来，去操场，去天台，一开始还义愤填膺的几人都熄火了。
想到自己刚才还说她有病，淡淡的愧疚弥漫心底，吴连逸眼神躲闪，不自在地说：“你，你生日怎么也不跟我们说，我们还可以给你庆祝嘛。”
“没关系，也没什么重要的。”解彗淡然道。
她越这么说，就越让人难受。
昨晚负责装鬼的工作人员在镜头外也恨自己没有提前调查好，挂在树上唱首生日快乐歌。
尴尬的沉默过后，“哦对了，学校领导联系我们，说马上就要到校庆了，刚好咱们在这里录节目，希望我们能上台表演。你既然在练习拉二胡，那到时候也出个节目？”
解彗想了想自己的水平：“表演家畜模仿秀？”
“……”
解彗被下达了好好练二胡的任务，而《肾上腺素飙升》的私高辑的第一期也加急制作播出了。
开场的镜头几番颠倒，从高大的建筑平滑移到嘉宾们身上。
弹幕里，解彗的颜粉开始狂欢。
【自从解彗不搞幺蛾子之后，就越发能get到她的颜值了，虽然其他人也挺好看，但是真的在六个人里一眼就能看到解彗，随便截图一张都能当壁纸的程度，蒋廷长这么帅都感觉是她的陪衬。】
【请解彗永远保持下去！】
【有这么美的脸，一手的大好牌，以前到底是怎么作成全民公敌的？当时居然还有人骂她是丑八怪，这话对她来说真的有攻击性吗？】
弹幕第一个高潮来自笔仙游戏。
【开局就玩这么大，嘻嘻，又可以看解彗泫然欲泣的样子了。】
【死亡问题没有抽签就直接写解彗的名字？排挤也太明显了吧？？】
【本来还有被那个氛围吓到，结果看到最后，哈哈哈哈解彗是什么绝世沙雕啊！居然搞出个真正的单选题！难怪，写名字的时候还磨磨蹭蹭快要哭出来，写完就一脸平静了。】
【学到了，下次玩笔仙游戏我也这样干，不管有没有鬼都伤不到我。所以谁说解彗是笨蛋的？明明聪明又可爱！啊可恶，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讨人喜欢？？以前真的很讨厌她的。】
在卢先寻宣布退出节目的时候，弹幕又达到了小高潮。
【所以演员真的不能随便上综艺！一旦节目组不帮着遮掩，情商就都暴露无疑了，以前觉得卢先寻朴实又热心，没什么短板，结果……他秀肌肉那里，感觉还朝解彗抛了个媚眼，啊！是我想喊救命的程度！怎么这么油腻啊！】
【感觉卢先寻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想再上综艺了，刚才还自信满满说想见鬼，晚上就被吓得尿裤子，打脸来得也太快了。】
【他应该是真的看到什么了吧，吓成这样。】
【解彗说毛亦骏私生活混乱我没信，结果被证实了，她说卢先寻无脑且油腻我还冲她，结果事实证明，又被她看透了。】
播到这里，解彗之前与塑料花闺蜜聊起卢先寻的截图再次上了热搜。
【笑死，她也太会形容了吧！！脑容量就这么大，肌肉占一半，油脂占一半——我的互联网嘴替。】
正逢私高校庆在即，学校也借此宣传了一把。
【那个出镜的老师好帅！】
【为什么宿舍楼这么破？】
【欢迎大家报考私高，放心，除了他们住的那栋宿舍楼，其他设施都很先进的！】
而到了后面，大家开始越来越多地讨论起跳楼自杀的李小清来。
【我以前也是私高的学生，这个跳楼的学姐确实很有名，流传比较广的自杀理由是表白失败，以及学习失利。】
【可能确实是不得已，但还是真的好讨厌自杀的人啊，太不负责任了，自己倒是一了百了了，就没有想过父母亲人的感受吗？！】
这一期播出的同时，解彗的热度一再飙升。
她听到要玩笔仙游戏时明明发抖，却还端坐着说不怕的表情被粉丝制作成了动图，与破解笔仙的视频在网上广为流传，很快就在热搜登顶。
如其他嘉宾所想，最不走寻常路的解彗，是从节目中获益最多的人。
站在天台上，她看了一眼手机的社交平台账号，粉丝人数正疯涨。
叹了声气。
她虽然想赚钱，但是并不想出名，只要想到那个以弄死人为乐的强大邪神，她心底里就一阵畏惧。
按理说，这里的所有死亡事件都是由他一手造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目前还没有他的踪影，但他一定不会蛰伏太久。
李一唯却是真心为她高兴，打电话来催着她赶紧发条自拍动态稳固粉丝：“你熬到头了！”
“你看看，现在还有谁骂你丑？虽然大多数粉丝是冲着你的脸来的，
但是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他们迟早会发展成死忠粉。”
节目播出是在晚上，趁着夜色，解彗正在天台上跟着李小清学二胡。
李小清虽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却远比她想象的要耐心得多。
挂断电话，她想了想，搂住李小清的脖子，“嘿，小清，看镜头！”
李小清下意识朝她的手机镜头望过去，解彗已经快速按下了拍照键。
她看着屏幕倒映出来的自己那张恐怖的脸，反应过来，垂下眼角：“你拍我干什么，反正别人也看不见我的，在他们眼里，你搂着的是空气。”
解彗保存好，朝她粲然一笑：“那有什么，至少还有我能看见啊。”
然后她将这张照片发到了网上。
这是她名声变好之后发出的第一张自拍照，加之正挂在热搜上，底下瞬间涌现出数百条评论。
全是一边舔屏，一边嘲笑她的拍照技术以及摆pose技术的。
没一会儿李一唯就又打来了电话，语气有些气急败坏：“这可是象征你阶段性胜利的第一张照片！你发的这是什么自拍？！果然还是不能让你自己拍照，找个亮点的地方都不知道吗？”
解彗转移话题：“大晚上的我还在认真学习新技能呢，你都不夸夸我？”
李一唯不管她，持续输出：“环境黑漆麻乌的，素颜也就罢了，脸都不在镜头正中间，姿势还这么奇怪。居然也不知道p图，幸好还有你那张脸撑着，你简直了！浪费美貌！”
李小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解彗，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嘴里却说着讨饶的软话让经纪人息怒。
好不容易安抚完了李一唯，解彗放好手机：“好了，咱们继续练吧。”
“小解，你为什么要帮我？”李小清突然问。
解彗诧异地反问：“我怎么帮你了？”
李小清定定地看着她：“你是个明星，只需要按部就班参加这档节目，就能名利双收，你胆子也不大，明明没有那个必要，你却一定要帮我调查我的死因。”
“明明很害怕见到我的脸，我也没给过你好脸色，晚上还坚持来陪我。”
“更何况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拉二胡。”
解彗慢慢坐在地上，任由夜风吹起她飘散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调查你的死因，是因为我怕你弄死我，所以很有必要。”
“我胆子怎么不大了？我现在完全可以直视你的脸！”
“跟你学拉二胡，当然是因为我要在校庆表演节目啊，他们每个人都有才艺表演，如果只有我缺席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李小清飘在半空中，裂开的嘴第一次勾起了一个正常的，浅淡的弧度。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跟你学，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