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让bowl血本无归
“哗——”
不知道是谁失手摔了手中笔记本，在死寂的氛围中显得如此突兀。
可在场无人搭理他，所有人都沉浸在因为世界观坍塌而带来的，巨大的、极度的头晕目眩当中。
有的露出压抑不住的兴奋；
有的呼吸不断急促；
有的额头滑落下冷汗；
有的撑住身旁同事，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高级警司深深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吐出心中所有的情绪。
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才哑着声儿道：“先生，虽然知道这个请求十分冒昧，但是，能否……能否请您为我们现场演示一下您的超能力？”
在他希冀的眼神下，吴七开口——
“凭什么？”
高级警司张了张嘴，却找不出理由。
为了给上头递交资料？
为了科学研究？
为了人类进步？
为了世界和平？
江景虞打字，“不追究我的杀人罪过？”
高级警司斟酌语言，“阿普有错在先，并且他累案较多，先生您是为民除害。”
闻言，江景虞眼角眉梢勾出嘲讽神色，又噼里啪啦打字，“告诉我，你们的打算。”
高级警司目光变幻，停顿一会儿后说：“先生，我需要给上面请示一下，请您稍等。”
见到吴七不置可否，他才拿出手机，拨出号码，往玻璃房外走去。
望着外头高级警司打电话的背影，再看看留在里面这些警司，掩饰不住的好奇畏惧打量。
盯住屏幕的江景虞真的忍不住笑起来，“这游戏还真有意思。”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布……布鲁斯……”
控制吴七转头，意料之中的婉娜。
她双眼红肿似兔子，低着头，双手扯住裙摆，长发自耳边滑落，“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
看着女孩儿这样，江景虞心里的最后一丝火气也消下去。
说到底，也是自己大意了。
“没事了。”江景虞打字。
婉娜听到后，却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模样。
江景虞不明白自己明明都说没事了，她为什么还要哭？
女孩子真是世界上最难搞懂的生物，哪怕是游戏里的女孩儿。
高级警司推开门进来，吴七转头。
重新坐下，得到指示的高级警司说出他们的计划。
“先生，如果您愿意加入我泰兰德国籍，我们将对您一路开放绿灯，并赠予您以下财产。并且，您的家人也可以享受同等待遇。您将进入我泰兰德皇家护卫队……”
高级警司滔滔不绝，听得江景虞想打瞌睡。
这就是支线？
游戏都没有弹出任务，做这个支线会不会没有奖励？
吴七打断他，“如果我不答应？”
高级警司顿住，看向吴七，仿佛在验证吴七这句话究竟是开玩笑，还是发乎真心。
半晌，他沉声道：“如果先生您不愿意，那……”
话未尽，江景虞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放任一个超能力者流落在外？去其他国家？
任何一个稍稍有些头脑的当局者，都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选择。
人的孽根性，总归是“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这游戏的智能化程度又无限贴近现实……
江景虞打字，“明白了。”
他控制吴七站起，面前的人顿时如临大敌。
面对他们放在腰间的手，吴七却只是笑笑，轻道一声：“bye”
一切事物定格，模糊。
画面再次清晰，吴七再次站在喧闹的拳场外。
昨晚的进度已经上传，回档不了，不然江景虞倒会考虑回去，不接婉娜的那杯饮料。
深深看了眼外头阳光下的婉娜父女，吴七转身，重回拳场，找到开始传信的工作人员。
“出去和他们说我没在，以后无论谁来找我，都说我没在。”
待工作人员走出去，吴七摸出兜里的一个纸条，是昨晚婉娜写在他掌心，后来被重新抄下来的手机号。
将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后，又让吴七去找小九借了电话，打给碗哥。
“bowl？有警员盯上了我。”
“嗯，为了些小事，但总归有些麻烦。”
“我在你拳场出现不过一天，到时候你就说我忽然消失就好。”
“拉差还是要上的，我先出去避避，你让小九把他手机给我，到时候你直接联系这部手机。”
“嗯，你再和奥坤说一声，麻烦了。”
————
当天晚上，江景虞犹豫许久，选择不上传游戏进度。
游戏弹出提示：【拒绝上传游戏进度，当日游戏进度清零，下一次游戏将从上一次进度开始，确定与否？】
久久无语之后，江景虞只好选择上传。
因为带着吴七连续回档了几次，所以这天关闭电视时，外头的天已经蒙蒙亮。
江景虞把自己摔到床上，闷头大睡。
再次醒来，晚霞铺在他的床上，辉映了高楼大厦背后的半边天。
“幸好是暑假，要是上学可怎么办？”江景虞边洗漱边咕哝。
洗漱完，拿起一袋面包，坐上沙发，打开电视 。
【‘造物主1代游戏盒子’已自动连接】
【‘造物主1代游戏手柄’已自动连接】
【尊敬的‘蓝星001’号玩家，欢迎再次进入游戏，祝您游玩愉快】
点开黑拳游戏，画面缓缓变亮。
入眼是挂着蜘蛛网的天花板。
控制吴七起床，换上昨晚在路边摊上随便买的衣物，然后将衬衫西裤丢入铁盆，烧化成灰。
戴上黑色口罩与鸭舌帽，穿着宽大的白t牛仔裤运动鞋，在镜子里看看，此刻的吴七看上去就像个跳街舞的男孩儿。
这副模样，就算是婉娜从他身边经过，也认不出来了。
走出简陋旅馆，站在路边等车。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尼桑轿车缓缓驶来。
控制吴七钻进轿车，江景虞打字问：“有没有人发现？”
碗哥头也没回，“你当我bowl几十年白混的？昨晚我根本没回去，这辆车也不是我的，放心。”
江景虞稍稍安心，他实在是不想回档浪费时间了。
看到只有碗哥一个人开车，又问：“小九呢？”
“小九今天有拳赛。”
“他也要打拳？”
江景虞还以为他是碗哥的专职保镖。
碗哥从后视镜里瞄吴七。
“他身价高，大概两三个月一场。我说你也是，和小九一样，平常休息泡妹，有兴趣再去打打擂台挣点零花不好吗？拉差的奖金听着唬人，都是拿命换的。”
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江景虞没有回答。
尼桑轿车七拐八拐，窗外的风景由高楼大厦变为头顶电线交杂的逼仄平房。
大小不一的招牌凑在一起，蓝色顶棚白色塑料布上下重叠。
大部分门市都开着，但也都没开电灯，打着哈欠的老板懒懒歪在里头，整个街道呈现出一副还没睡醒的架势。
不断有刺耳鸣叫的摩托车掠过行人身边，还有手拿广告塑料板的年轻人靠在自己摩托车上，用各种语言冲行人招揽。
“漂亮妹妹，超大雪白的漂亮妹妹噢~”
“ladyboy,little boy, you have everything you want——”
“， ，……”
看着屏幕，江景虞感觉像是回到了国内十年前的三线城市火车站。
穿过门市摊贩，bowl在前头大咧咧踩着拖鞋，边把轿车钥匙绕在食指上晃荡，边说：“为了送你上台，我可是拜了无数庙门，你最好给我撑过三轮，不然我血本无归，可是会把你倒进铁锅炼成人油卖钱的。”
说完，他看吴七一眼，眼神看似开玩笑，却隐隐透出了几分凶辣认真。
江景虞挑眉，打字。
于是屏幕里，吴七便冷着一张脸，用极其正经的语气说：“大哥，我又高又帅还有八块腹肌，炼人油好可惜，不如送进鸭馆做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