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身陷国公府的外孙女(3)
她们倒不是舍不得宁濛,而是分家传出去不好听,而且其实府里不能算是国公府了,因为国公爷已经死了,只有宁濛这个国公夫人的诰命在,还能勉强撑着国公府的架子。
不然真论起来,柳闻朝承袭的只是三品将军的爵位,府门口的牌匾、很多使用的东西物什早就该换了。
所以她们哪里是舍不得宁濛,那是舍不得国公府夫人的尊荣呢!
宁濛,“委不委屈先放在一边,我分家是为了你们好,不然只怕早晚要祸事临头的。”
“祸事!?”
文氏和李氏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宁濛的意思,又见宁濛脸色郑重,都把心悬了起来。
“咱们府里太不像话了,明明已经按律降爵了,还用着国公府的东西,若是御史有心参奏,这不是现成的罪名嘛!”
文氏,“可是……好端端的,谁会参奏咱们?”
“话不是这么说,闻朝如今读书未成,只是有爵位,却没有实职,老二当的也是个闲差,自然不会得罪人。可事无绝对,他们总不能一直不做事,只要做事就难免得罪人,到时被人拿住这个把柄,咱们都得被问罪。”
文氏不言语了,柳闻朝就是她的命,事关柳闻朝的前程,她半点都不敢大意,否则她就得去自挂东南枝了。
李氏虽然知道自家男人是个什么德行,柳逸如去衙门就当闲逛,绝不会主动揽差事,但事无绝对,她也不敢赌那个万一。
再说她也是有儿子的,她还指望儿子出息呢,可不能让家里的烂事连累了。
可是,她们又舍不得国公府的好处。
文氏倒不是在乎她自己,她反正不能出去饮宴应酬,再说她也是一品夫人的诰命,说出去也不寒酸。
她是担心柳闻朝的亲事,只有虚爵的三品将军听起来就不如国公府的少爷,她怕柳闻朝说不上公侯门第的千金。
李氏想的就更多了,离了国公府她就是五品官儿的太太,京城里掉块砖瓦都能砸着好几个,出去说话她都没底气了。
没办法,谁让柳逸如就跟被钉死一样,这些年在官场都没挪挪窝呢。
宁濛看着她们的纠结的样子,微微冷笑,以为我是在跟你们商量嘛!
“你们也不用为难了,我已经让文书先生写了折子递上去,这就把国公用的东西封存了还给朝廷。你们回去也翻翻,都给我送来,免得留在身边生了祸端。”
嘚,合着是她们自作多情,人家宁濛压根没打算跟她们商量。
折子都递上去了,再反对也不行了,文氏和李氏只能回去赌气翻箱倒柜。
尤其是文氏,收拾东西把眼泪都收拾下来了。
柳闻朝也听到动静,走过来问什么事,就看到文氏垂泪,急忙上前关心,“娘,您怎么哭了?可是老夫人给你气受了?”
“傻孩子,娘都这把年纪了,受些委屈又怎么了?我是担心你的亲事啊,老夫人看出娘不想让青丫头进门,越发给咱们脸色看。又是要分家,又是不让再以国公府自居。你既无父亲又无兄弟,本就在官场无人帮衬,身份又越来越低了,以后得吃多少苦头啊!”
柳闻朝咬咬牙,老夫人也真是偏心,明明他才是老夫人的嫡长孙,将来要光耀门楣的,可老夫人却不在意他,反而处处为青丫头打算,仿佛青丫头才是她的血脉!
“娘,就算不是国公府的少爷了,我还有将军的爵位呢,没人敢小瞧我的。再说,男儿当顶天立地,我也想靠自己闯闯。至于青表妹……”
他顿了顿,仿佛说到什么不洁之物,说出口都怕脏了牙。
“她一个孤女,大概太想找个依靠了。只是依仗老夫人逼我娶她,未免太过霸道,要不我去找她说说,让她知道夫妻总要相敬如宾才好,勉强不会有好结果。”
文氏连忙摆手,“别别,你快别去。这种话哪能当着青丫头的面说,回头她脸上下不来,有个好歹的再赖上你,你更没法脱身了。”
“可是我怕她不死心,撺掇老太太再给您气受。”
“哎呦,我的傻孩子!”
柳闻朝如此为她着想,文氏觉得死了都值了。
“娘不怕受委屈,这些年都熬过来了,我还怕什么?老夫人总不能生吃了我吧。娘只盼着你有出息就好了。”
“儿子定当用心。”
她们这边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宁濛也没闲着,把宋慕青接回来,让小厨房做合口味的东西给她调理身体,然后趁热打铁提出分家。
宁濛的折子送上去,皇上觉得她上道,不但下旨褒奖,还赏了不少珠玉绸缎,恨得文氏和李氏眼睛都红了。
你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婆,再得嘉奖有什么用?
合着你上折子就提你自己,一点儿都不带上我们?
这不摆明了告诉皇上,这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嘛!
国公府都没了你还坑我们一把,有你这样当长辈的嘛!
宁濛可不理她们,反而把柳逸如也叫过来,趁热打铁提出分家,而且不容拒绝,在座的人也都不敢拒绝。
谁让宁濛是敢直接上折子的主儿,真惹急了她,她能把官司打到皇上那儿去。
柳逸如是庶出,跟原身不过是面子情,他不知道面前的人已经换了芯子,只觉得这个嫡母气场越发强了,自己在她面前抬头都费劲,也不觉得他可以劝动宁濛,索性就不费那个劲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宁濛请来族老,说以后她带着宋慕青在后院住,免了文氏和李氏的晨昏定省。
府里的财物有一部分是传家之物,这些都给柳闻朝,但所谓的“给”,其实就是保管。
这些是要一代代传下去的,柳闻朝不能动用,其他的财物分柳逸如三成。
在后院收拾出几间库房,专门放宋慕青的财物。
“你们把青丫头的东西都找出来,交给我收着。”
李氏觉得宁濛的目光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硬挤出个笑容,“老夫人,这又何必呢?东西好端端放在库房里,还来回挪动什么?若打碎碰翻了哪样,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