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要被吃掉的恐惧41
刹那间，元青连一声哀嚎也没有，就彻底消散在了空气里，就像先前消失的槲栎一样，毫无声息。
元青死了，他这一死，整个镇子都开始颤动起来，就好像引起了地震一般。
程今抱着姜枳迅速往外退，直至退到了院外，他也不敢小觑，拿着古麟的剑往地上一插，这震动才停了下来。
可那原本都堆积在院子里的干尸都冒了出来，还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整整齐齐地，极其有规律一般。
这颤动一停，姜枳也醒了过来，她一见程今，顿时睁大了眼睛，不由叫道：“程今？”
程今低下头，见她醒了过来，如释负重一般，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即使跪在了地上，他也没松开姜枳，更没有让她滚到地上。
他勉强支撑着，直到将她缓缓放在了地上，才任由自己滚到了地上，又闭上了眼睛，呼吸似乎也停止了一般。
姜枳一落地，立即爬了起来，走到姜枳身边看着他：“程今，你怎么样？”
程今身上的伤不断流着血，看起来很是恐怖，就连他的气息也很微弱，微弱到几近没有。
看着这样的他，姜枳心口就好像缺失了一块东西一样，呼吸也完全忘记了，只能怔怔看着他。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已经离开了的程今，竟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这样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她也完全没想起来自己身上有伤，那伤还直接贯穿了胸膛，也让她同样血流不止，面色也惨白如雪。
姜枳哑着嗓子，手捂着程今不断流血的伤口：“程今，你醒醒，程今！你要走就走，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这么蠢！”
只是无论她如何呼喊，他都没有丝毫反应，反而还有些气息奄奄，就连先前还起伏的胸膛，也渐渐不再有动静了 。
姜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眼看着程今就这样死去，她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撑了起来，又一手拄着古麟，跌跌撞撞往周大夫的医馆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又不断和程今说话，虽然他毫无反应，但她仍旧坚持着。
这医馆虽然离得不远，可对于两个都身负重伤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涯海角，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姜枳完全没有松懈，可她渐渐忘记了自己还在行走，双腿也只是在机械地反复交错着。
程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身体的温度也变得冰冷起来，刺得她浑身一激灵，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一般，好似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看着远在长街尽头的医馆，又瞥了一眼程今，不断地为自己打气，也是在为他呐喊。
“程今，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就在姜枳即将带着程今到达医馆时，消失不见的陵柒突然站在了街道口，冷冷看着他们。
她好不容易蓄着的一口气，在看见陵柒的瞬间直接泄掉，身体也摇摇欲坠起来。
陵柒视线落到了程今的身上，眼神里带着冷意，还有一丝嫉妒。
片刻之后，他又把视线落到了姜枳身上，“为什么，你没有记忆了，还要这么对他。就算一切重来，你为什么眼里还是没有我！”
姜枳全身力气都在倒计时，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住，可听着陵柒的话，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爆炸了一般。
她看着陵柒，勉强笑了笑：“没有记忆又如何，我想对谁好，都是我自愿，和记忆又有什么关系。”
“陵柒，你身为系统，却多次出手干涉剧情，早就犯了规，又何必揪着我不放。”
陵柒眼神瞬间一厉，语气也变得更加冷冽起来，“那又如何！你难不成还要为了这样一个人，放弃任务，放弃以往的人生？”
姜枳抿紧唇，沉默片刻才说道：“是，我就是不想继续任务了，我想要自己决定我的人生！我对谁好，对谁不好，都是我的自由！”
“陵柒，要是你不点醒我，我还真要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陵柒面色越发难看，手也不断颤抖着，他眼神微变，身形突然一动，就到了姜枳面前。
他笑了起来，可那笑却显得有些扭曲，也格外冰冷，即使在笑，那眼神里也完全没有丝毫的笑意。
“姜枳，可如果你手里的人，每一世都被你害死，你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再待在他身边呢 。”
姜枳闻言身体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陵柒按住了额头。
一股冰冷的气息由额头瞬间进入了她的脑袋，刹那间无数记忆也疯了一般涌进了她的识海里，那些记忆冰冷又熟悉，让她整颗心都紧绷起来。
可等她完全吸收了这些记忆，她撑着程今的手也颤抖了起来，嘴唇也被她咬出了血。
她记起来了，所有的记忆都在她的脑海里像是尖刀一样，让她完全无法承受，也没办法承受。
陵柒看着姜枳的反应，就知道她已经把所有的记忆都想起来了，也明白了那几世里，她对程今做过的一切。
虽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要完成任务，可说到底也是因为她想要记起她的记忆，也是为了活下去。
但每一世里，程今都死了，他的死就算不是姜枳所为，或多或少也和她有关。
陵柒虽然不甘，但也不得不做出这一步，姜枳和程今不能在一起，也不能抛开他，和他在一起。
他必须做出这一步，也只能这么做，这样姜枳心有负担，不可能也不会继续和他在一起！
姜枳也确实犹豫了，可她没有松开程今，反而拥着他的力道越来越重。
她想起来了，自然也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但她更明白自己存在的异样，还有系统零存在的bug。
而程今也和她一样，都有秘密，都有诡异的地方，他们不应该就这样屈服，更不应该任由世界再戏弄他们。
她看着陵柒，突然笑了起来：“陵柒，不，应该说是系统零，我不会放开他，也不会放弃，就算我曾经做了伤害他的事情，我也会用余生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