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屏离战事

    他们边打边一起往夜单城撤离，又要保护二皇子安全，又要护住仅有的物资，异常艰难。

    也许是保护二皇子的举动太明显，竟让哈查人觉得眼前一队人马中定有重要的人物，居然死咬着不放，一直跟到夜单城外。

    当他们千辛万苦撤进夜单城，二皇子的人马已经折了一大半，城里的屏离族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能支撑的只有守边军，此时也不过两千余人。

    齐铭禺带来送粮的士兵加边关军领路的不过二百人，路上战死五十几个，加上二皇子的四百人。算算城中所有能作战的，堪堪三千人而已，不到追赶的哈查人的一半，而哈查人源源不断的的增加。

    齐铭禺见到堂兄，把粮食等物资交给他，夜单已经被哈查人团团围住了。雪厚深及大腿，不说援兵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连一只鸟都不愿飞来。

    天寒地冻，物资紧缺，他们也不知能撑多久。而此时距离他与何英的约定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齐铭禺想起离别前夕，他的姑娘趴在他怀里偷偷流了眼泪，他一定要回去，不能让她再流泪。

    城里有守城的将军，有地位尊崇的皇子，他收起锋芒听他们的安排。将军毕竟在此地作战十几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皇子从小熟读兵书，自然作战技巧娴熟，在南越见过他剿匪不是空有皮囊之人。

    他能做的就是凭自己一身本事，让大家不要饿肚子。算是未雨绸缪，在粮食还能撑一段时间的时候，他决定先保留部分粮食，夜里偷偷出城拖了战死的战马回来给士兵们做口粮。

    熟悉了地形之后他们捎回了不少哈查人的军粮、偷了哈查人的战马，顺便放个火烧个营帐什么的。

    弄的哈查人夜里防不胜防，不敢睡觉，白天的战斗能力自然下降。他们又拖了一段时日。

    可恨的是大雪并没有阻挡哈查人运送物资，他们安营扎寨，生火做饭，一副长期围攻的模式，不攻下夜单誓不罢休。而夜单城里的将士们却无力进攻，只能死守。

    日子难熬，他们已经被困于城中一个多月了，暴雪封路，哈查人围堵，以至于援军一直无法前来。

    遭受了一次猛烈的攻城之后，虽然他们抵挡住了，但死伤惨重，包括带队的堂兄。

    在被困中挨饿士兵们没有抱怨，在被困中过年士兵们没气馁，可是领头齐将军受了伤，却让士兵们失去主心骨。药物短缺，将军把药省给弟兄，自己没有使用，终于撑不下去，躺下了。

    堂兄只好让齐铭禺带领大家协助二皇子守城，临危上阵，齐铭禺也没有心理准备，好在兄弟们给故去的老将军面子，都配合他的调遣。

    眼看他们要进行再一次的大规模攻城，齐铭禺把能做的都做了，在城外雪中埋下尖木桩以阻拦马匹；在敌人攻城墙时泼以热油，热水；没有毒药，远射的箭头就在老鼠身上用力蹭蹭，不行就沾染上动物粪便；武器不多只能用木板发射石头。

    果然哈查人再攻城的时候先被绊了马匹，被砸了石头，还被热油烫伤，层出不进的阻挡，他们只得再次停止进攻。

    阻挡攻城结束后，齐铭禺又建议手巧的士兵组织城里不多的居民，快速的用枯草或旧的衣物包在木头上，做成人的上半身形状，套上盔甲，立在城墙边，远远望去像驻守的士兵。

    而替换下来一部分士兵也能好好休息一阵子，外敌还判断不出城中到底多少人。

    二皇子看到城墙边摆放的上半身假人，换防时还不停的移动。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兵书上可没读到过。

    果然哈查人六七日不敢再进攻了，而且他们悄悄的撤出了一些人，都像是生病的样子。

    士兵们嘀咕瞧不出哈查人会有那么多伤兵，齐铭禺不好解释，这就是纪青岩所说的外伤感染吧。

    他又带领大家抗击了哈查人的几次进攻，随后几近弹尽粮绝，战马已经开始被杀来分肉吃，能拆的房子都拆了，石头都不多了。

    眼看撑不了几天了，他却听到了东至的苍鹰在夜单的上空徘徊鸣叫！

    苍鹰终于找到了他！他忙唤来苍鹰，打开上面字条才知道他的护卫已经找他许久了。随即附上一张纸条，告诉东至目前他很好，只是被困在夜单城里而已。

    放走了苍鹰，没多久就见苍鹰又折返，齐铭禺还以为苍鹰是飞不出夜单的上空，没想到原来东至就这不远处，他们已经寻到屏离来了。

    于是他把夜单城里情况简单告知东至，希望东至能把夜单的消息传到守边军那里，尽量想办法送一些药品进来。

    纪青岩与小乙经过没有白昼黑夜的赶路，终于在二十几日后到达了塔城，人几乎累的虚脱了。这一路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她冲动之下来边关打听齐铭禺的消息，虽然必备的东西带不少，但毕竟一人就一匹马，能带的有限。正月里北方依旧严寒，衣服用品倒是次要的，关键他们出门在路上，好多客栈都还没开门，无论住店打尖都不好找地方。

    很多时间他们只能找无人住的破房子或破庙，生上一堆火，冷嗖嗖的蹲上一宿。

    遇上有住宿的，就狠狠的睡上一觉，白日里没命的赶路。雨里雪里都赶过，有一次马被拌了一下，她从马背摔下里，差点断了骨头，亏的穿的多，事后足足疼了好多天。

    这些都不是艰难的，难熬的是始终没有齐铭禺的消息，她坚信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一定会没事的！

    到了塔城，见到东至，却越来越绝望，他们已经进了屏离，有大曲兵的地方都打探了，就是没有他。都说他去夜单了，可夜单外面一层被厚厚的积雪包围，里面一层被哈查国军队包围。

    她拿着二爷给的书信，想去打探消息，可是要么找不着人，要么人家也是无能为力。

    每次的失望而归，她坐在客栈的台阶上，久久都不能爬起来。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在等待中煎熬，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

    这一日她坐在塔城的一处废墟上，面朝屏离的方向，无助的在心里呼喊：“齐铭禺，你到底在哪里？”渴望齐铭禺能从天而降忽然出现在她身边。

    当然这是空想，她徒劳的把脸埋在臂弯里，避开能吹出眼泪的大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久久不愿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