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定亲
他跟在后面随口问了一句:“有什么好吃的?”
她大声回答:“米粉,你带来的。”
齐铭禺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动作娴熟的捞粉入碗中,锅中炒肉丁,茶树菇,炒好放入碗中,加入炸好的豌豆,烫好的青菜,一切两半的白水蛋,香菜、小葱沫,还有什么调料,另一个锅里小丫环已经煮沸了肉汤,她盛入碗中。
把碗端在托盘上,小丫头就开始往外端,送入厅堂。
他心中的那份不安又悄然起来。
这个米粉此地没有,这一带也没有,他到了南方才是第一次见到,甚感好吃才给她带回一些。向当地人请教了做法,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她没有离开过此地,不可能见过米粉,就是听别人提起也不可能那么清楚明白知道叫什么,怎么烹饪。
还有她田庄里清晨送出的菜和其他物品,账记得清晰明了,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这种计法他也没见过,农夫们说是她教这样记的。
他站在院子看她,解开头巾,脱了围裙,弯腰洗手,在洒满晨光的院落里,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衣角,女子娉婷如一朵绽放在清晨的芙蓉。
像他曾幻想过的一画面,温柔的妻子正在为他洗手做羹汤,不正是他心里渴求的嘛?
纪青岩向他走来:“发什么愣呢?吃饭了。”
他随她走进厅堂,饭桌上还有一些清爽养眼的小菜,摆好碗筷小平就下去了。
纪青岩不容反驳的说道:“这几日有些忙,院子里吃食就没供上了,简单吃些吧。”
齐铭禺看见给他的碗里堆满了丰盛的吃食,说道:“不少了。”
纪青岩拿起筷子拌粉:“这个东西,我瞧着跟咱们面条啊,粉丝差不多,可一下锅,居然煮的水跟米汤一样的,我猜它是大米做的吧?是不是南方人所说的米粉?你从哪里带来的?也不知我这样做好吃不好吃,你快尝尝。”
这欲盖弥彰的解释让齐铭禺摇摆不定的心情更加彷徨,他宁愿相信她对吃食有种天生的处理能力。
掩饰的低下头也学她的样子搅拌一下碗里的米粉,尝了一口,口味好像与南方吃的不同:“嗯,好吃。你碗里怎的如此少?”
纪青岩笑道:“你大老远从南方带来的,我省着点吃。”
齐铭禺觉得没必要:“咱们换一下吧。”
纪青岩一脸坏笑:“逗你的,我的食量本来就比你少啊。”然后压低声音,“再说,美人在侧,你昨晚憋坏了吧,肯定没睡好,多吃点提提神。”
齐铭禺面无表情看着她:“你惯会嘴上逞能,要不今晚上我不憋着。”
纪青岩笑着低下头,齐铭禺瞧见她耳朵成了粉红色,心里一软,也不出声的低头吃饭。
饭毕齐铭禺要赶回城里,非要拉着纪青岩一起,任纪青岩怎么拒绝甚至耍赖也不行。
只能与他同行一起回了城,刚进了院子,就听顾妈妈上前与她抱怨,东院齐家日日有人来做客,听下人讲竟有来偷偷打听六爷婚事的。
还真成香饽饽了,钻石王老五一枚啊!
她不过将将休息一下,侍弄一下抄手游廊吊着的常春藤,小平近身禀告:“二娘子和六爷来了,要姑娘到正院上房。”
这个齐铭禺,不是刚分开没一个时辰,怎么又来了?
她来到上房,赵氏一陪着二娘子和齐铭禺正在喝茶,听丫环通告她来了,二娘子也笑了起来:“青岩,快来,等着你点头呢。”
纪青岩还不知点头什么,赵氏也笑道:“是啊,你舅舅也同意了,只是他不能回来,叫我做主,这事儿也得征求你的意思啊。二娘子今日来商量你和六爷的婚事。”
真的就开始了?以后就没有退路了!纪青岩在患得患失间看见齐铭禺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仓促间只得点了头:“凭舅母做主。”
比她大不了几岁的舅母听了这话,仿佛要做天大的事儿一般:“好,那就这样定了,不过我们在定原尚无根基,许多风俗礼节都不太懂,女儿出嫁这事儿要找白家帮忙的,你们就得······”
“赵娘子,你放心好了,媒人我们另找,不用白家的人。三日内上门。”二娘子爽快的回应。
第二日,二娘子带着守备曹大人的娘子为媒人上门来提亲。
曹大人与齐铭禺交好数年,曹娘子亦把他当成小叔子对待。听说找她做媒人,自然是乐意。
怕事情办的不周到,另还请了一个职业媒婆相陪。
过程很顺利,提亲,问名合八字,订婚送聘礼一气呵成,赵氏笑言齐家早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也没挑刺,婚期定在明年五月。
这几天纪青岩一直躲在屋里不出现,齐家为边塞的将士缝制棉衣,她也组织人手帮帮忙,白日里做棉衣,晚上早早拴门熄灯。
别人都以为她是害羞,只有她知道自己内心的挣扎,是继续掩饰还是跟齐铭禺坦白,掩饰的话能掩饰多久,毕竟齐铭禺这等精明的人,日子长了定是瞒不住。坦白的话齐铭禺能接受吗?
她内心是觉得他是能接受,但万一呢?
看着半间屋子的聘礼,齐铭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这几天也跟着跑来跑去的,可见他对这段感情是用了心了。
对于他们的婚事,外面纷纷绕绕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觉得纪家有人在京中为官,齐铭禺年纪稍大,纪青岩委屈了。
有人反驳说二人般配,没看到齐家匆匆定下纪家孤女,定是早就看好了。
但更多的人觉得纪青岩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配齐校尉高攀了,毕竟齐校尉是许多人的意难平。
这一些,他们二人都一笑而过,不以为然。
猝不及防的秋天到来,天气骤然变凉,纪青岩病倒了。其实就是感冒发烧,大夫来了说是风寒,季节更替所致,无大碍,开了几副药。
齐铭禺不顾未婚男女大防,众目睽睽之下坚持进卧房看了纪青岩,他望着病中的她苍白的脸,心里疑狐:“她难道只愿意和他处在一处却不愿嫁给他?”
他不愿自己猜测,也不忍在此时深究,轻轻抚着她的脸:“青岩,快点好起来,北方的枫叶快红了,我们去看枫叶。或者,我们去江南,我在江南给你买了宅子,可以去住一段日子。”
纪青岩烧的浑身没力气,本就脆弱,听他娓娓道来的说出此话,瞬间流出眼泪来:“齐铭禺,我想家了,非常非常想。可是回不去了,怎么办?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