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求亲
“青岩。”隔壁院子传来齐铭禺唤她的声音， 她答应了一声，又听他说：“给你吹首曲子吧。”
然后就听不远处传来悠悠的乐曲，是埙。在这幽静的山中，纯净古雅的声音如天籁般，虽幽深而无悲凉，虽低沉而不哀怨，与别处听到的不同，大概此时吹埙的人内心是欢快的吧。
还有远处婉转悠扬的鸟鸣伴奏，近处潺潺的泉水声合音，纪青岩觉得此时身处梦境一般不现实，她闭上眼睛享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埙声停止，隔壁道：“差不多了，该上去了，小心别着了凉。”
纪青岩冲着墙壁说了一句：“齐铭禺，有你真好！”
对面没有声音。她知道他听到了。
纪一休是腊月二十二才到的家，这一年，是他六岁之后人生中最意气风华的一年，他望着整齐的院落，慈祥的养父母，温柔的妻子，玩闹的孩子，恬静的外甥女。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直到看到齐老六！
齐老六的人品没有问题，作为他的朋友。齐老六做他的外甥女婿也没问题，如果是三年之前，可现在······
他前途未卜，没有家业，被和离，还拖着一大家子。纵然这些他都不计较，可是毕竟之前他们是那样的关系，以后真要成了亲，被有心人翻了出来，青岩那可是妾室扶正啊！说出去不好听。
收到齐老六来信的时候，他直接懵了，何为“欲求娶令外甥女，望周知。”？何为望周知？有这样求亲的吗？
他等着他详谈，可是他又不想看到他，着实让他堵心。
可是这个齐老六却日日在他面前晃悠，软磨硬泡逼的他退了所有外面的约会，一定要和他详谈，谁叫他就租住在他们家隔壁院子呢？
问了租主是谁做的主，赵氏道是自己，白十娘子亲自上门替白家和齐家看的房子，她觉得没什么不好就租了出去。
气的纪一休牙痒痒，告知赵氏“等他们走了房子不租了，孩子大了要分院了。”
终于等过了小年，纪一休也把齐家的情况摸了差不多了，才答应齐老六进书房“详谈”。
齐铭禺一改往日在纪一休面前的高冷嘴脸，两人此时正好调了个模式，齐铭禺心里叹息，要不怎么说是“求”亲！
“实话说了吧，我肖想纪姑娘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因为她从我身边逃走了，我不甘心。而是从她逃了我才觉得这女子不简单，才上了心。后来我也想过自己境况不好，不要拖累她，可是终究难逃一个‘情’字，喜欢她，不能放手！”齐铭禺开门见山，简洁明了的表明他的立场和态度。
“你喜欢她，那她知道吗？我同意不同意倒是次要的，关键她愿意不愿意呢？”纪一休很想知道。
“两情相悦。”齐铭禺又道，“青岩不是那种扭扭捏捏，没主心骨的女子。”
“两情相悦？什么时候的事情？”纪一休嘴上喊的凶，心里早已也是猜到了几分。
“前几天，我从南越回来之后，债务还清了，才敢和她表明心迹的。”齐铭禺没有必要隐瞒。
“不是你债务的事情，你们最难的是以前的事情。”纪一休最头疼的是这个。虽然他为纪青岩换了新的户贴，可是齐白两家知道实情的人太多了。
“这个无妨，蓝台县纪家那边我早已叫人散播了出去，纪姑娘在前往连成路上就已病重，作为下人被齐家送往庄子养病，后来没有了。纪家自己把人卖了出去，自是不好再过问。”齐铭禺早已想到这一层。
“纪家就算无人知晓，别人也不知晓，可是你们齐家都是识得她的，这么掩耳盗铃，你让她如何在你们家自处？”
“她现在在齐家都快赶上菩萨了，大人孩子都喜欢她！至于与我成亲，我说她是谁就是谁！”
“可你现在在孝期，她已经被你耽误了几年，年纪也不小了，再耽误下去，真成老姑娘了。”
“我就是怕啊，怕你们觉得她年纪不小了，要给她草率说亲，才要提前求娶。你这外甥女，一般人娶不了她。只要你答应了，我立马托媒人上门。”
等纪一休让赵氏来问纪青岩意思的时候，纪青岩才知道齐铭禺瞒着她已经和舅舅开口了，又气又羞，又不想拒绝，只得和赵氏说他反正在孝期，半年后再来提亲。
赵氏当她是害羞，遂告知纪一休她同意了，当齐铭禺从纪一休嘴里终于听到“答应”两字时候已经是年关了。
这个年没有纪青岩想象中过的轻松惬意，虽然没有繁重的家务，没有压在心底的烦心事，但过年的各种习俗都要参加。
因着纪家养父母在堂，还不好偷懒，每日里拘谨疲累。
偶尔跑回乡下看看温室，就算透气了，偏偏因为她和齐铭禺的事情被两家传了开来，她还不好在外逗留时间过长。
过了年被赵氏和十娘子拉了去做了几回客，当真让她觉得又累又闷。怪不得袁夫人在庄园一待就是那么多年。
初七那日纪家养母忽然染了疾病，纪一休每日里忙着侍疾，直到他要匆匆离家赴京。齐铭禺也不好正式上门提亲，只道好事多磨，定亲一事就此耽误下来。
转眼他要准备货物出发去南越了。
两人虽住的近，见面的机会也有，但能说上话的不多。
这一日纪青岩回庄子，午后下起了小雨，她跟老郑检查了灌溉渠，期盼着雨能下大有些。这个冬日雨雪极少，很多地方已经干旱了。
齐铭禺得知后，偷偷去了庄子，想找机会好好说说话。
得知齐铭禺匆匆赶来还没吃晚饭，而纪青岩他们早已吃好了。苏和不在，纪青岩下厨房看有什么能吃的。
“不用了，端上来对付对付就行了。”齐铭禺也不计较，直径走进厅堂。
特意从冰室内取了几只虾仁洗净，牛肉洗了几片切碎，剥了一小把玉米粒，半个胡萝卜和黄瓜切丁，做出一大份蛋炒饭出来。
剩下的半根胡萝卜和黄瓜切丝，加了几根青菜和油豆腐，愣是整出一个杂蔬鸡蛋汤来。
齐铭禺先吃到蛋炒饭，叹为观止，这是目前为止他吃到最好吃的主食。
定原一带虽在京城偏南，但地理位置上属于大曲国中部，山脉居多，都是旱田，没有种植水稻。粮食作物主要以小麦，高粱、粟米、黄豆、玉米等为主，一般人主食没有米饭。
能吃上白米饭的非富即贵，他们吃剩下的也都给下人食用了，所以炒饭几乎是没见过的。
纪青岩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还谦虚道：“下雨了不好再去摘菜了，我竭尽全力也只能炒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