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忧零第二坊
第六章，忧零第二坊
走进第二坊第一层的大门，没有了壮汉的把守，二人径直进门，迎面而来一股阴森之气，这层比楼下的每一层都小了许多，更像一间正常的房屋，一眼便能看到边，中间有一些厚重的屏风相隔，把里面分成了多个小隔间，整齐排列，一些隔间空着，一些隔间坐着一两个人，这些人的打扮也是让人觉得阴森，颜色暗淡，大部分不是戴着面具，就是蒙着脸，感觉周身冒着冷气，让人感觉不适应的是，这层极其安静，只有少许一些说话的声音，也都不大，加上许多屏风，更是听不大清，与楼下的吵闹大相径庭。
二人走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都没什么头绪，正一筹莫展时，旁边一个苍老得有些诡异的声音忽然自言自语道：“世人养蛊全因恨，皆想杀人于无形，老朽虫蛊不伤命，只为苦主忧愁离。”
白一琛听到之后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如何忧愁离？”
“为情所忧，便让蛊主忘其所爱，为恨所忧，便让蛊主忘其所恨，世间情恨愁苦皆可忘，自然离忧远……”
“可有解法？”沐心沉直接问道。
“……”那老巫师并未言语，只是轻撵手指没有开口。
白一琛见状也不打算啰嗦，转身想走，结果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位气质非凡的姑娘，干练又漂亮，与这里的人都格格不入。
“二位公子。”那姑娘张口，望向白一琛：“二位公子，小女子名叫鹿竺，是离忧坊主的贴身侍女，坊主想请二位到楼上坐一会儿，不知可否方便？”
鹿竺姑娘的声音干净温柔，白一琛一想，沐心沉不是要来见坊主的么，这岂不是正好，于是干脆利索的笑道：“当然方便。”
不成想沐心沉却没有直接说好，而是问道：“不知离忧坊主有何要事？”
面对沐心沉无甚温度的问询，鹿竺也不恼，温声说道：“坊主说，感应到公子身上有贵重的东西，若是有兴趣，可易忧零坊的任意法器、神器。”
“……那便请姑娘带路。”沐心沉的声音有些冷，白一琛心里好笑，这人见了好看的姑娘竟如此木讷。说话间鹿竺已经转身带路。
走出去没几步，又忽然听到方才的蒙面老头说道：“蛊虫灭，便可解。”说话间没有看着谁，而是闭着眼像是自言自语，他二人回头愣了一会，沐心沉说了一句多谢，便跟着鹿竺走了。走到石狮前时，白一琛自言自语说：“弄死个蛊虫该是很容易”
鹿竺却边走边回头说道：“不一定容易，且难找到，这妖界的蛊巫不同于人界，他们养的蛊虫，有的体型巨大盔甲坚硬，身有剧毒，单做活武器都很难对付，或是效用奇特，引入幻境，扰人心性；不过坐镇忧零坊的蛊巫都不是凶狠残忍一类的，他们与坊主有契约，以研习和助人为主，可以此换取自己所需，但若是伤天害理，便会被没收蛊虫，逐出忧零坊。”
“蛊物的存在便是伤天害理。”沐心沉忽然接话道。
鹿竺闻声回道：“忧零坊收入的都是妖鬼界让人丢弃苦愁，沉浸欢愉的事物，无论人间的伦理道德，只要不伤他人性命，只要客人愉悦便可，没有其他规矩。妖界众妖多数生性暴烈，喜欢以暴力换得吃食、享乐和权势，忧零坊已是这妖界的清流了，自然比不得公子所见的人间。”
“……”白一琛心里一惊，诶？这是发现沐心沉不是妖物了么？瞄了一眼沐心沉，沐心沉依然稍走在前，面无表情，见他们都相安无事，白一琛便没说什么，跟着走进了石狮出口。
进了出口又是一段阶梯，白一琛忽然问道：“此处结界众多，高深诡谲，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鹿竺回头轻笑着说道：“听闻，是坊主的一位故人布下的，除了坊主，其他人不曾见过。”
说话间便进了五层的结界内，入口旁边有一张石案，坐着一个瘦弱的姑娘，穿的像个书生，面前摆着银票，后面站着一个彪形大熊妖，凶神恶煞的看着所有来人；他们进来时，正有个小妖拎着一堆忧零坊印的银票，兴冲冲的给了那个瘦弱的姑娘，等姑娘记下，又兴冲冲赶去不远处的一堆人群里。
三人走到姑娘面前，鹿竺对那记账姑娘说：“辛苦姑娘了，这二位是坊主的客人。”
那姑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鹿竺便又带着这他们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讲解道：“忧零坊有自己的银票，可以在第一坊的一层赌坊和三层武场赢得，也可以用其他好物在商铺换得，拿到第二坊用，；重要的客人，可直接到第三坊与坊主交易。”说话间，一些小妖正兴冲冲的冲向人群，鹿竺停下脚步转身问道：“这里每晚歌舞升平，此时正是清越姑娘出演之时，二位公子可要看看？”
“好啊。”白一琛应道，又不常来，当然要每层都看看。
鹿竺便转身带他们走到右侧，鹿竺所到之处，便一阶一阶出现了青白色的石阶，宛如晶石，逐渐走到上空，慢慢出现了一些桌椅和精雕的木栏，已经有一些客人正在这高处观赏，鹿竺带他们到木栏边的一处桌椅坐下，自己坐在后侧，等他们观看。
白一琛转头看向鹿竺问道：“可会让坊主久等？”
鹿竺笑道：“坊主嘱咐过带二位看看，无妨。”
白一琛回头打算看看谁是清月姑娘，转头却看见沐心沉正在看着他，二人对视一眼，沐心沉便回头看着前方，白一琛心知这人心里也没底，但对方如此客气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随即便也跟着往前看，这里没有戏台，姑娘们皆似悬在空中，早已开始出神入化的歌舞戏，一位身着月白轻衣的女子在正中，手抱琵琶，衣袂飘飘，颜若苕之荣，歌声悠扬，余音绕梁，四周有十二位青衣女子，舞姿曼妙，衣着妩媚，腰间与腿侧的细嫩白肤若隐若现，如此美景宛如身在仙境，惹的下面的小妖们阵阵呼喊。
白一琛问鹿竺道：“中间这位便是清越姑娘？”
鹿竺轻笑颔首。
不时这一曲结束，所有人都还沉浸其中，尤其是那些在第一坊好不容易赢了银票上来看清越姑娘的小妖，约摸是不想从这梦境中醒来，清越带着十二位舞女向四周的客人颔首谢礼，又抬头向所有高处的客人示意，看到白一琛时，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嘴角，而后一起退去。有的客人等清越退去便直接起身走了，有的则在等下一场。
沐心沉站起来说道：“鹿竺姑娘，还请莫让坊主多等。”
鹿竺颔首，带着二人走下晶石台阶，快到石狮旁时，清越忽然出现在一侧，与方才轻舞的气质全不一样，好似有些调皮的轻笑着对白一琛温声问道：“公子后来可有找到师傅？”这人离远看便好看的紧，离近了看更是美的倾国倾城了。
“嗯？”白一琛被问的一头雾水。“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清越有些疑惑的歪头看了看白一琛，愣了一会儿，又变回了那清冷温婉的样子轻声说道：“嗯~多年前的事了，许是认错了，那便打扰了，公子保重。”而后转身离去。
白一琛一脸茫然转身要走，差点一头撞到沐心沉，抬眼看他，沐心沉正在看着清越的背影。
不等白一琛多想，鹿竺便招呼二人跟上，径直到了第六层，入得结界，这层和那武场有些相似，空中漂浮着许多木质的大球，二人只是跟着鹿竺走，没注意鹿竺对旁边的人颔首示意，白一琛看了一会儿木球，不只是何物，收回目光时便发现，旁边又是那个石案，那个瘦弱的记账姑娘和彪形大熊妖。“……”
鹿竺一挥手，三人便从正中缓缓向上腾空而起，鹿竺又开始讲解道：“这木球是中空的小雅间，其中有软塌，还有香炉，其中的沉香是一位花灵特制的，客人卧于软塌，闻着沉香入梦，梦里或是心中美梦所想，或是再临记忆中最欢愉之时。公子可想试试？”
“好啊。”白一琛一听就只想试试，这可是很有钱的客人才能体验的。“能坐几人？”
鹿竺温声说道：“二位可一起，不过坊主还等着二位，我便等一炷香后叫醒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