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患者
接下来，每天白天，蒋晗都会出门打工，晚上就回到许拂晓家帮许黎晓辅导功课。
三天之后，蒋晗逐渐适应了在许拂晓家里的生活，变得不再那么拘谨。
许黎晓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性格张扬外放，但又不会过分，其实她像她哥哥一样，温柔善良，只是因为年纪小，任性了一些，但总归让人觉得相处起来很开心。
她爱开玩笑，总是时不时语出惊人，和她在一起，蒋晗笑容都变多了。
濒临开学的时候，北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雪势凶猛，几乎全城瘫痪，厚厚的雪只一晚的时间就积到没过半个小腿。
蒋晗没办法出门打工，只能呆在家里。
许黎晓觉得无聊，拉着她要玩游戏，许拂晓也没办法出门，就陪着她们一起玩了一上午的跳棋。
到了中午，三个人准备点外卖吃饭，却发现因为大雪的原因，很多外卖已经关店不派送了。
看来三个人要饿肚子了。
许黎晓泄气地躺在沙发上，一脸的不开心。
“早知道昨天就多买点吃的了，”许黎晓瘪了瘪嘴，歪头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哥哥，带着哭腔说：“我好饿，哥哥，怎么办？”
许拂晓叹了口气，揉了揉许黎晓的头发，说：“要不我给你们做点吃的？不过，我的水平你是知道的，只怕我做了你也不想吃。”
许拂晓兄妹俩在做饭方面可谓完全继承了自己母亲的基因，毫无天赋可言，他们家一直都是父亲做饭。
爸爸妈妈出门旅游这段时间，两兄妹一直都是出去吃，蒋晗每天早出晚归，竟也不知道原来这俩兄妹从来没有自己做饭过。
见许拂晓面露难色，蒋晗迟疑了一下，她怕唐突，可想想这段时间的相处，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最后她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凛了凛神色，道：“要不……我帮你们做吧，我会做饭。”
蒋晗声音不大，但是许黎晓听得很清楚，她猛地抬头，一脸喜色，问道：“小晗姐姐你会做饭？”
蒋晗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太好了！我不用饿肚子了！”
说完，许黎晓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拉着蒋晗就往厨房走。
“我们赶紧看看冰箱里都有什么！”
蒋晗被许黎晓拽得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有时候她确实无法招架许黎晓的热情，脸慢慢变得红了起来，却也任由对方拉着。
许拂晓看着两人的身影，嘴角不禁牵出一个微笑，这段时间，他觉得蒋晗似乎被自己的妹妹给改造了，好像变得没有那么封闭了。
没过一会，厨房里便响起许黎晓叽叽喳喳的声音。
“有排骨！”
“有五花肉！”
“哇！还有鱼！”
“小晗姐姐，你都会做什么呀？”
蒋晗粗略地看了一下冰箱还有厨房里的东西，虽然没什么新鲜的蔬菜，但是也算应有尽有，够他们吃几天了。
听到许黎晓的话，蒋晗沉思了几秒，道：“你想吃什么？”
许黎晓拉着蒋晗的胳膊，问：“那，我想吃什么你都会做吗？”
蒋晗难得露出比较自信的神情，她点点头，“只要是家常菜，我都会做。”
许黎晓还不太信，她试探问道：“红烧肉？糖醋排骨？”
蒋晗：“没问题。”
“那我可有口福了！”
厨房里全是许黎晓开心雀跃的声音。
许拂晓一直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她们开始讨论吃什么，许拂晓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
听着自家妹妹道出一道道复杂的菜名，蒋晗都一一点头，他心里也不禁生出一股敬佩。
忍不住便说道：“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厉害。”
沉浸在讨论中的蒋晗根本没看到许拂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听到声音直接抖了一下，惊讶地抬头，：“学长……”
许拂晓靠在门框上，身形修长，欣赏的眼神根本无法掩饰，蒋晗被盯得有点耐不住，垂下眼眸，她问：“学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许拂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只要是你做的，什么我都吃。”
许拂晓本没有别的意思，但没想到，这句话一旦说出口了，却多了很多暧昧的含义，这样蒋晗瞬间红着脸转过头去。
原本坦坦荡荡的许拂晓看到蒋晗的反应，也突然觉得脸有点烧，好在他是男生，脸皮比较厚，面上还是神色如常。
听到自家哥哥过来，许黎晓毫不在意，她依旧低着头，但是嘴里却说，：“小晗姐姐，我哥最喜欢吃鱼，什么鱼他都爱吃。”
听此话，蒋晗“哦”了一声，默默记在了心里。
确定好菜谱，蒋晗就开始着手做饭了，许黎晓硬是要在厨房帮忙，蒋晗只好让她帮忙切切菜之类的。
不过许黎晓的刀工确实不怎么样，切出来的土豆块大的大小的小，当然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不一会，蒋晗做的菜陆续出锅，满屋子都飘着一股饭香，许拂晓摆好碗筷和凳子，看着满桌子红红绿绿的菜，竟觉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感，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以后结婚，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场景呢？
许黎晓一出来就看到自家哥哥站在桌子旁愣神，许拂晓那点心思许黎晓是知道的，从蒋晗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哥哥喜欢小晗姐姐，若不是喜欢，怎么会废这么大周折，还让自己假装成绩不好，搞什么家教这一出。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蒋晗，许黎晓决定帮帮自家哥哥。
等三个人都落座，许黎晓抢先吃了一口她最爱的糖醋排骨，一口咬下去，肉质松软，香甜恰到好处，她忍不住眯起眼赞叹：“小晗姐姐！你真是太谦虚了，还说只是普通水平，你这菜做的比我爸做的还好吃！”
被这么直白的夸赞，蒋晗特别羞涩，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不夸张，哥哥，你快尝尝，真的比咱爸做的都好吃。”
许拂晓特别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既然这么说肯定不是恭维，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摆在他面前的蒸鱼，肉很滑嫩，清淡却不失鲜香，入口那一刻他就知道，这绝不是一般水平。
原本以为蒋晗说的会做就是一般家庭水平，他没想到，这水平已经快赶上星级厨师了。
面露惊叹，许拂晓开始好奇蒋晗只是一个大学生，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厨艺。
许拂晓吃了之后迟迟没有给出反馈，蒋晗有点紧张，她特意做了一份蒸鱼给学长，而且还放到了他面前，就是因为听了许黎晓说许拂晓爱吃鱼。
但是现在，许拂晓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做的不够好，或者他不爱吃蒸鱼，喜欢吃糖醋或者红烧的做法。
蒋晗犹豫要不要问问，好在许拂晓终于给出了评价：“特别好吃，不是我吹，蒋晗，你这水平都快赶上星级厨师了。”
蒋晗一口气松了下来，学长喜欢就好，鱼是冷冻的，味道肯定不如新鲜的鱼好，她还怕学长不喜欢呢，好在，学长爱吃，这就够了。
许拂晓紧接着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学妹，你厨艺怎么这么好，是特意学过吗？”
许拂晓很认真的盯着蒋晗的眼睛，这话让许黎晓也好奇了，凑过来问：“就是就是，小晗姐姐，你说说呗，你厨艺怎么这么好啊，我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听到两兄妹的疑问，蒋晗瞬间陷入了曾经缠绕她无数个夜晚的梦魇。
她为什么会厨艺这么好呢？
只是为了讨好那个男人而已。
那个稍有不开心就会打骂自己母亲的男人，她永远忘不了，那些充斥了自己整个青春的黑暗记忆。
只是因为妈妈做的饭不合胃口，那个男人就把妈妈打得直到昏了过去，她永远忘不掉自己放学回家看到母亲躺在地上时自己的心情。
她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可是她太小，她没有能力，她很懦弱，她知道反抗的后果。
明明已经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向对方妥协，从那时候开始，她学着做饭，她去酒店打工，软磨硬泡了好久才让酒店的厨师答应教她做菜。
尽管那时候她才刚上初中，她连打工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她知道，她必须为自己的母亲挑起这个担子，好在法外有人情，经历过无数次的碰壁，她总算也碰到许多好人，就像面馆的老板一样，让她觉得，这世界还有存在的价值。
可是，这些灰暗的过往，她怎么能跟学长说呢。
收起情绪，蒋晗勉强笑了一下，回答道：“嗯，我学过。”
说完这四个字，蒋晗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许黎晓还想让她多聊聊呢，没想到蒋晗竟然就只说了四个字，不死心，还想继续问，被许拂晓抬手拦了下来。
许拂晓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蒋晗转瞬即逝的情绪，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他还是瞬间发现了她眼角涌出的泪，哪怕及时收了回去。
许拂晓低头又吃了一大口面前的蒸鱼，稍稍提了一下声音，道：“如果能经常吃到你做的饭就好了，可以省下一大笔去高级餐厅吃饭的钱了。”
说完这话，许拂晓看了一眼许黎晓，问道：“你说是不是？”
许黎晓很聪明，瞬间理解哥哥的意图，连忙点头，哈哈笑着说：“哥哥，你说的太对了，就小晗姐姐的水平，开个星级餐厅绝对没问题！”
听着兄妹俩恭维的话，蒋晗心情不再沉郁，她头一次笑出声，说道：“既然你们喜欢，那我过几天再给你们做。”
“不过，开学以后就……”
说到这，蒋晗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快开学了，她在许拂晓家里度过了很开心的一段时间，开学以后，他们会怎样呢，是不是又要像从前一样。
想到这，蒋晗又有点难过，格外的贪恋起此时此刻。
谁知，她话音刚落，却听许黎晓说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哪怕她知道只是开玩笑，却像一只炮弹，从她的心头炸开，瞬间炸的她头晕眼花，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还不简单！嘿嘿，小晗姐姐，你嫁给我哥哥当我嫂子不就可以了，我可以天天吃你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