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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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晗一直很想问问许拂晓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但是接下来一个多月她都没能有机会见到许拂晓，也因此，传言中那个要给她好看的学姐并没有找上门。
期末考试过后，马上就到了寒假。
天气一夜之间入冬，路上的行人都纷纷穿起了羽绒服，路两旁的树木也变得光秃秃。
寒风刺骨，京大校园里已经没多少人了，走了七七八八。
蒋晗是为数不多放了假还留在学校的人。
她没大多数人那么幸运，她还需要打工，只能等过年那两天再回。
按规定，学生放假之后是不能继续留在宿舍的，毕竟就连宿管阿姨都要放假了。蒋晗好说歹说求了辅导员好久才答应让她留在学校，但前提是每天都要向他报备，万一出了什么事，学校担待不起。
放了假，宿舍里的暖气也停了，蒋晗一个人在屋里冷的瑟瑟发抖，好在，赵千阳的被褥都没有拿走，她多盖几层，晚上不至于冷得睡不着。
就这样，一直捱到除夕前一天，蒋晗才终于收拾东西踏上回家的列车。
这期间，蒋晗有想过给许拂晓发个消息，毕竟就算对方不是喜欢自己，那他们起码也算好朋友，发一条普通问候的消息并无不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数次，蒋晗就只是捧着手机，却迟迟无法发出任何一个字。
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好像再次被禁锢了，因为心里有了期待，反而无法再用普通心情面对许拂晓。
许拂晓也一直没有联系她，算起来，加上假期之前，他们之间已经有一个半月没联系过了，蒋晗怀疑自己那天是不是幻听了，否则，她真的无法理解许拂晓的举动。
回到南方的小镇，气温明显暖了一些，蒋晗出了火车站，先坐了一个小时公交车，又乘了将近两个小时汽车才回到家。
在车上挤了一路，她感到特别疲惫，头一次遇到春运，从前看的那些新闻真不是瞎吹，人多到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下了车，蒋晗觉得她的额头上都被挤出了一层细汗。
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活了过来，蒋晗拉着她有些破旧的箱子朝自己家走去。
蒋晗家所在的位置离市中心很远，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近几年，因为政府规划，倒也有了一些比较现代的娱乐场所，有了点时髦气息。
只是半年没见，她觉得有点恍惚，一时还无法从北京繁华的氛围里抽身出来。
终于到了自家小区门口，看着稍显老旧的楼梯，她的眼角有点发热，扛着行李箱一层层往上爬，脚步逐渐沉重，许多因为在新环境摒弃的记忆再一次涌了回来。
临到门口，蒋晗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好像鼓足了勇气才开了门。
听到响动，还在屋里贴春联的蒋文霞脸上顿时充盈上笑容，一路小跑着到门口，果然见自家女儿正拉着箱子进门。
“小晗回来啦！”
蒋文霞连忙放下手中的对联，帮蒋晗把箱子拿进屋里，又弯腰从鞋柜里掏了一双拖鞋，半年没回家，蒋晗的许多东西都被她收了起来。
答应了一声，看着蒋文霞忙碌的样子，蒋晗眨了眨眼，如果没看错，自己的妈妈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她抬眼扫了一下四周，发现那个人不在，这才明白，怪不得。
“妈妈，叔叔不在吗？”
蒋晗穿上拖鞋进了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放到沙发上，看到桌上有水，她拿起来直接咕咚咕咚灌了半杯，灌完才发觉好像有点凉。
没等回答，蒋文霞见状埋怨出声：“你怎么喝凉水啦！大冬天的，冷死了！你渴让妈妈给你倒一杯热的呀！”
说完赶紧去厨房拿了一杯热的过来递给蒋晗，才又说道：“你叔叔不回来过年了，今年就我们娘俩。”
听到这个回答，蒋晗惊了，“不回来过年什么意思？他出去了？”
蒋文霞没有立刻回答，坐到蒋晗对面，她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小晗，你叔叔他跟一个工程队出去干活了，已经走了两个月了，我之前想打电话告诉你来着，但是又怕你在学校担心就没说。”
蒋晗还是难以消化这个消息，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
蒋文霞知道她一时难以理解，便又说道：“你叔叔昨天刚给我打了三千块钱过来，他这一次可能真的好了。”
蒋晗不置可否，十多年了，那个人是个什么鬼样子她再了解不过，她才不相信那种人渣败类会有一天学好，但是见母亲心情好，又是过年，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蒋文霞要多留个心眼。
那个人不在，蒋晗难得很放松，蒋文霞脸上也有了很多年不曾见过的光彩，两个人一起贴好春联便开始做年夜饭，这可能是她们十几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
只有两个人吃不了太多，她们只做了六个菜，晚上吃好饭之后就坐在一起看春晚。
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腿上，两个人靠在一起，蒋晗能感受到母亲因为电视节目笑得身体不停抖动，她多久没见母亲这么开心了，可是她总觉得这样幸福的时光像偷来的，那个人真的会突然性情转变一心向好吗？
蒋晗还是有点担心，但是她把这份担心埋在了心里，原本想把挣的钱给母亲一部分，现在看来还是要等等才行。
两个人看节目看的很开心，一眨眼就过了十一点半，蒋文霞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蒋晗把毛毯整个都盖到母亲身上，自己则躺在一边把弄着手机。
她在犹豫要不要给许拂晓发一个新年快乐的短信。
往年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烦忧，反正她也没什么朋友，每一个新年都是从战战兢兢中度过，又怎么会像今天这样，悠闲的躺在沙发上。
随着时间逼近，蒋晗开始紧张，手心有点冒汗，她在聊天对话框里早已把消息输入，就等过了零点发送。
电视里传来主持人倒数的喊声。
蒋文霞睡得越发沉了，呼吸声逐渐加重，这让蒋晗稍微平静了一点。
“3！2！1！新年快乐！”
伴随着电视里的呼喊，远处也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天地之间好像一下子热闹了，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蒋晗脑子一热，把消息发了出去。
像是烫手似的，发完，她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双眼死盯着电视，思绪却再也无法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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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拂晓正一边刷手机群里的消息，一边跟妹妹许黎晓争抢着遥控器。
他把左手举高，由于身高不够，许黎晓愤愤地扒拉着他的胳膊，边拉边喊：“你看了一晚上了该给我看看了！”
就在这时，手机界面突然蹦出蒋晗发来的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学长！新的一年，还请继续多多关照！”
看到消息，许拂晓的手指不禁一松，随着遥控器“啪”一声掉落到许黎晓的脸上，许拂晓的心猛地紧了一下，随即也落了地。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确定了。
他确定他真的喜欢蒋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