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诡谲的森林
却说，卢比孔河兵工厂建在距离白木小区数公里外的小丘陵地带的斜面上，而在它脚下的丘陵山麓，则是延绵数公里的，人工林和自然林混生的林场。
想要前往兵工厂，直线走法就是沿着道路穿越林场。
可是钟离带着两台虚空终端刚刚走到林场的入口，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林场入口有一台拉满木头的皮卡翻倒在路边。司机倒在驾驶座位上浑身僵硬，早已死去多时。
尸体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腐败和尸变的痕迹、首先可以排除他杀和死于“丧尸病”感染。
但尸体却有别的古怪。
这位死去不知道几日却毫无腐败痕迹的的男子，仿佛在死前做了一连串的美梦，了无生气的脸上挂着极为满足的笑容，这笑容随着死后的僵直永远固定在他脸上，给人一种别样的毛骨悚然感。
【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莫非死前吃/注射了某种不该吃的药吗？】凝光似乎也觉得这具司机的尸体看着古怪，她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难说。”钟离一边说着一边大胆地拎起司机垂在一边的手臂，撸起袖子观察，“如果他是什么违禁药物的上瘾者，这里至少应该有些针孔吧。”
司机的手臂长满白色人种特有的长汗毛，皮肤也有些干燥皲裂、但确实也看不到什么频繁注射药物的痕迹。钟离又检查了他的指甲、眼皮，确认这些地方都很正常，不像是瘾君子。
但那堪称醉生梦死的笑容却实在令人忍不住多想。
“光这么看着确实也没法判断他到底死于什么原因，艾尔海森那边还等着我们呢……先将这位先生好生安葬吧。”
钟离说着上前将司机拖下驾驶室，命令脚下的土地裂开一个口子，就要给司机做一个简单的坟墓。
然而就在他以岩之权柄挖开土地的时候，有一缕白雾从挖开的土地下面钻了出来。
这不是普通的雾气，记录了至今为止遇到的魔物情况的定鼎录给出了警报。
——是之前在那个伪装的鹤观岛也曾遇到过的，模糊时空界限的妖雾。
钟离看了一眼妖雾，不动声色地给死去多时的司机套上一层护盾，免得死者死后的安宁被不请自来的妖异浓雾所打扰。
然后，趁妖雾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口气将其石化成了一尊仿佛玻璃碴子成精的古怪雕塑。
【这种雾气怪被石化后的样子怎么是这样？】凝光好奇道。
被钟离用定础之力石化之后的妖雾实在不像是雾的样子。
按理说，雾是浓度较高的水气罢了。在凝光的设想中，妖雾石化之后哪怕不是变成一坨水泥，也应该是变成一地散沙才对，而现在眼前被石化的妖雾却是呈现出细碎的结晶不规则地固定在一起的古怪形象。
“因为这种雾的本质，是不连续的混乱的时空边界，你看到的这一片一片的结晶，都是被岩元素的晶体封存起来的一个一个的细小的空间门。”
钟离一边解释着妖雾的本性一边随手打碎了那团结晶。
妖雾退去，周围的景色又发生了变化。
视线所及百米范围内的空间忽然如水波般摇曳起来，而当这时空的波动结束，一行人惊讶地发现安葬司机之前还是八成新的那辆翻倒的木材车，忽然像是风化了五十年一样变得锈迹斑斑。
再回头看司机的尸体，发现哪怕是在玉璋护盾的保护之下，这具刚才还毫发无损的尸体迅速长满了尸斑、然后开始了快速的腐败。
从如活人般的栩栩如生，到内脏腐化殆尽，尸体腹腔因内脏腐败产生的气体而鼓起，不过短短的一分钟时间。
看见这光景，钟离急忙将尸体石化掩埋到了土里，免得待会儿上演什么不和谐的画面。
【这是……时空混乱了？是刚才的雾被您打碎的余波吗？】
“也有可能……嗯？兰拉娜？你怎么了？没事吗？”
钟离这时候忽然发现兰拉娜那台虚空终端不知为何，正在怔怔地盯着森林的深处、一言不发。那样子样子有些古怪。
『……森林里面，有奇怪的东西。』兰拉娜喃喃地说，『好怪啊……明明没有无留陀的气息，但给兰拉娜的感觉很不好，就好像维桓那吉和无留陀，伽拉库玛一起出现一样让兰拉娜不安。』
无留陀是指死域，伽拉库玛是指世外之魔，而桓那吉则是火骗骗花——觉得这三种魔物根本不是一个危险等级的是那菈（人类）的思维，对于森林之子兰那罗来说，物理性地能在森林中放火的骗骗花，危险程度一点不比“能在地脉上打洞”的世外之魔低。
“是吗，那你尽量躲在我和凝光的后面，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好吗？”
兰那罗作为草神的眷属也继承了她的部分权柄和感知能力，而且对森林和地脉的污染更加敏感，兰拉娜的警报让钟离也不能一笑了之。
就这样，在安葬了萍水相逢的不幸司机之后，以钟离打头阵，一行人踏入了莫名幽暗的森林深处。
……
森林里面果然更加古怪。
首先是那种模糊时空界限的妖雾在森林里面浓度更高了，浓度高到钟离都懒得一一处理它们，只是化出了岩元素的宫灯驱离妖雾，让它们不要挡路而已。
然后就是森林深处不知什么地方，时不时就会传来隐隐约约的靡靡之声。这歌声曲调古怪，歌词更使用了某种用人类的喉咙和舌头很难发出的奇特语言，这古怪的歌声时出现时消失，让人联想到某种隐于迷雾之中的怪物正在森林深处歌唱，引诱迷途的行人走入无边的陷阱。
“……”
钟离思索了片刻，决定将计就计，领着两台虚空终端就追着那歌声往森林更深处走去。
果然，歌声是某种陷阱。
追着歌声走了没多久，忽然从浓雾中闪出一台摩托车大小的武装无人机来。
这台无人机呈灰雾色，通体半透明，机体内本该存在的复杂机械构造和电子电路却被朦胧的雾和光所替代。
它用几乎和雾气融成一体的、朦胧的螺旋桨支撑着机体，一照面就架起了机枪突突突地向钟离等人扫射了一波。
当然它的子弹全被玉璋护盾拦了下来。
然而同样瞬间反应过来反击的凝光的宝石弹也没有对这台如梦如幻的武装无人机造成什么伤害。
宝石子弹穿过武装无人机的身体飞了出去，武装无人机的身体开了一个小洞，却很快被翻涌的雾气填满。
“不用跟这种东西浪费元素力。”钟离制止道，“这是梦伥——被人拿捏了梦境的人类梦里产生的傀儡，通常的方法是没法打到不属于此世的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