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初见卢植
荡阴之战,以汉军大胜而落幕。
然而张角还会率领着黄巾军的主力回到了邺城去,事后统计,发现汉军的一轮突击和后续的持续骚扰总共只造成了不到两万人的杀伤。
减员两成,这对任何其他的军队无疑都是伤筋动骨的重创,然而对于黄巾来说,却又好像不算什么,秦宜禄在邺城的城下待了三天,就感觉四面八方一直有黄巾在支援黄巾,张角几乎是吹口气的功夫就又恢复,甚至超过了此前的兵力,甚至还倚靠城墙,和秦宜禄打了两次。
每一个汉军都在胆寒,这黄巾,就好像杀不尽一样,杀了一个,又来一个,杀了一对,人家顷刻间就补上一双,秦宜禄甚至有一种自己在帮助张角练兵的感觉。
毕竟打仗这种事多输几次也就会打了,比如他最后一次跟张角打的时候,张角的黄巾明显已经有了基本的组织度,至少知道把长枪兵和盾牌手集中起来使用了,也拥有了明确的预备军等。
骑兵不擅攻城,而且秦宜禄也害怕兖州的卜已切断他的粮道,试探性地打了三天,确定想攻克邺城绝对不会一件容易的事,便果断的下令退回,耐心地等着卢植和宗元了。
依照他的军事经验来判断的话,汉军和黄巾军之间可能至少要经过几个月的僵持,至于这黄巾最终能打成什么样,这就要看张角和各位黄巾的大帅小帅的成长了,战场永远是将领学习最快的课堂。
又数日之后,卢植的大军终于姗姗来迟,名义上这位毕竟是自己的领导,于是秦宜禄非常懂事的亲自去拜见了这位不管今世还是后世,都大名鼎鼎的这位海内名儒。
“壮节来了啊,你与黄巾的主力交过手,这黄巾军的战力如何?又有什么明显的优点、缺点?我军又要如何作战呢?便给大伙都说说吧。”
好家伙,连一句寒暄都没有,直接就说正事儿是吧。
不过秦宜禄武人作风,倒是也乐得如此,索性就将他所掌握的信息事无巨细地和卢植说了,最后总结道:
“总得来说,黄巾军的战斗力并不强,若是平原列阵,与我决战于旷野,来多少,我都有信心打得赢,当然,攻城非我所长,还要倚仗节帅的北军精锐。”
“然而贼军补充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妖道张角古惑人心的本领也实在是太高强了一些,我杀得甚至都没有他招得多,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寻找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否则真要这么杀下去,冀州非得杀光不可,都是我大汉的子民啊!”
“君侯此言差矣,彼辈既是反贼,如何还能算作是我大汉的子民呢?若是真如君侯所说,我看,正应该让那张角将这些无父无君之贼子聚在一起,统统杀个干净,或可保冀州万世太平。”
秦宜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帐中一白面将领出声打断。
“未请教阁下是?”
“在下北军中侯刘表,见过君侯。”
“哦~,原来是党人。”
说罢,秦宜禄又转向了卢植道:“节帅,您不久于军伍,又是海内名儒,在朝中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然而正所谓治军需铁血,这北军之中的各级将领中不乏有来头,有家室,有关系之桀骜之徒,尤其是现在党禁初解,一时间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您若是不能凌之以威,恐怕这军队指挥起来也是不够顺手,我若是你,不妨找几个有背景来头的刺头开刀给宰了,以振您节帅之威风,日后也能好管一些。”
“你……”
刘表一时瞠目结舌,却是万万没想到这秦宜禄明明与他是初次见面,居然对他如此无礼。
这不是商量事儿呢么?有什么不同意见你大不了跟我吵一架,哪怕是用你君侯的身份压一压我不就得了么?至于一上来就杀啊,死啊的么?再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号?
我可是八骏之首啊!
却也是真有点怕了这秦宜禄的杀性,简直比鄙夫还要鄙夫,一时间还真不敢再出什么言语了。
桀骜不驯、无礼无德,却是实在与那些不认识他,却看过他的文章和诗作的人的印象中相去甚远,对待党人,这位曾经的诛宦小先锋好像也没有任何的好感。
秦宜禄也确实是对这些党人没啥好感,比如这刘表吧,他和张俭是同乡好友,读太学的时候就因为张俭这事儿被定性为党人,然后就一直逃亡,现在党锢之祸解除,突然就安插到北军之中做了中军侯,这可是要带兵的职位!
这都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类比一下,某个人在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参加社团活动成了政治犯,然后就一直逃亡,逃了十几年人到中年了,突然平反了,然后就直接当了王牌旅的旅长,领着部队上前线打仗去了。
这是不是对其麾下将士的性命太不负责任了一点呢?
至于他所谓的皇亲身份,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他一个西汉的皇亲到了东汉,和皇帝的关系基本上也就是同姓而已。
党锢之祸一解,现在这满朝文武到处都充斥着这一类的货色,没有行政经验的人骤然坐到太高的位置上,不出纰漏才是怪事,何况还是带兵打仗这样重要的事情。
当然他这话其实也不是冲着刘表去的,主要是为了指桑骂槐。
而作为槐树的卢植闻言,面上却是没露出什么不愉之色,居然还点了点头道:“确实,这些年吾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熹平石经的编纂之上,脱离实务的时间都有些长了,自然比不得镐乡侯常年在边郡熟悉武事,眼下国贼势大,吾这个节帅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还希望镐乡侯能够摒弃门户之别,多多赐教,只有你我勠力同心,才是我大汉之福啊!”
说罢,这卢植身为节帅,却居然站起了身来,给秦宜禄抱拳行了个半礼。
却是显得秦宜禄好像有点无理取闹了一般。
也不知,他这话是出自一片真心,还是涵养真的就这么好,总之,是把秦宜禄给震得有些不太会了。
你们大儒平日里,都是这么办事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