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这是徭役?分明就是薅羊毛啊
“东西做出来了?怎么样,试过没有。”
“郡将真乃神人也,有了这马蹄铁,就仿佛给马穿上了鞋子一般,再也不用担心道路坚硬的路面会伤马蹄了,如此一来,一定能大大减少战马的损耗,马的寿命长了,自然也就能多养一些。”
一名已经微微有了些白胡子的老人家激动无比的大礼跪拜在了秦宜禄的面前,正是此地矿区的工头,看向秦宜禄的眼神中只剩下了尊敬。
“制作起来难么?”
“相对不难,矿上的老工一天能做三十个左右,小工一天也能做十几个,不过您放心,异族之中,应该是没有能力仿制此物的。”
秦宜禄闻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也踏实了一点。
所谓马鞍,马镫,马蹄铁,一直以来都被称之为穿越三件套么,他又如何能不琢磨琢磨呢?
不过真穿过来,才发现许多穿越小说还是太想当然了。
谁说这东汉就没有马鞍和马镫的呢?
事实上许多事稍微用常识想一下就能想得明白,马鞍怎么可能会没有呢?谁不知道,往马背上稍微垫着点东西坐着会更舒服呢?至少不硌屁股不是?
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年代没有棉花,一般只有贵族人家骑马才会配一些专门的,低桥马鞍,而普通大多也会编制草席绑在马背上当做简易的马鞍,虽然确实是不好用,但这也确实是最符合当前社会生产力的。
至于马镫,只能说铁质的马镫确实是没有,但用草绳什么的编个能用脚踩的东西,若说这玩意也没有,未免也太小瞧古人的智慧了。
说到底其实还是生产力的事儿,冶铁能力就在那摆着呢,尤其是异族胡虏,比如鲜卑,大部分鲜卑人就连弓箭都是用骨头制作的,那么大的一个部落连两千副铁甲都凑不出来,谁会奢侈到用铁来做马镫呢?
不过该说不说,马蹄铁这东西,这个年代确实是没有的。
即便如此,秦宜禄拿出来时也是很警惕的,生怕这技术被异族胡虏给学了去,不过后来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汉民族的主要对手之中,几乎就只有匈奴拥有相对能用的一点冶铁能力,而匈奴,又一直都很乖。
社会发展的层次在那摆着呢,就凭鲜卑、羌胡的组织度,再过一百年也休想把冶铁工艺给点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造吧,此时乃战时,又是农闲,传我命令,让泥阳、戈居两县所有百姓,以户为单位,再出一人来工坊帮忙,全力打造这马蹄铁。”
众人闻之,皆不敢言。
却还是傅燮忍不住嘲讽道:“郡将大人好大的威风啊,北地百姓之中,但凡在户之民,都已经各出男丁去前线征战了,却是哪还有男丁来此打造这马蹄铁呢?郡将初来上任,不思体恤百姓,反而竭泽而渔,役使民力,不觉得羞愧么?”
秦宜禄闻言,瞥了他一眼,继续拿他当空气,依旧对这此矿中的管事道:“鲜卑正值新旧交替之际,新主和连根基不稳,此战若是能挫其锐气,则鲜卑必然分崩离析,相反,若是让其建立了威信,父死子继,让鲜卑继续保持一统,则必是我大汉的心腹大患。”
“因此此国战也,凡我北地百姓,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男人在前线杀敌,老弱妇孺则在此打造马蹄铁么,这难道不也是在保卫百姓们自己的家园么?”
“派人将一部分马蹄铁送给境内杂胡,以我的名义,选一百个最好的马蹄铁送给匈奴休屠部,就说是我的礼物,此次鲜卑入侵,还要仰仗他们多多帮忙,告诉他们,事后以人头来换马蹄铁,一颗鲜卑武士的人头换两个马蹄铁,绝不食言,不必以朝廷的名义,以我个人的名义就好,我的这点名声怕是还值点钱的吧?”
“当然了,值此非常之时,这矿上出铁就不要再打造旁得东西了,也不要再往外送了,男丁也好,妇孺也好,都来打造这马蹄铁,为国分忧么,钱粮肯定是没有了,口粮什么的也得他们自己带,不过为了激励士气,允许他们十取其二,也即是每完成十个马蹄铁,允许他们带走两只,算作他们的工钱,战后我也可以帮百姓们联络商贾,再把这些马蹄铁卖掉么。”
“荒谬,你这是……”
傅燮本能的就想继续跟秦宜禄抬杠,只是刚开了一个头,却又忍不住自己愣住了。
这事儿……不对啊!
制十赏二,这特么还是徭役么?
况且马蹄铁这个东西根本是不愁卖的,且不说北地郡这边本就是游牧经济,几乎家家有马,一匹马就是四个马蹄铁。
边地郡县么,每年和匈奴、羌胡的贸易自然都是很多的,甚至和境外鲜卑每年的走私贸易也不在少数,多少马蹄铁都不够卖的啊!
如此一来,既能通过马蹄铁来拉拢境内的其他诸胡,比如匈奴休屠部,作为一个地跨北地与朔方两个郡,匈奴最为强盛的几个部落之一,只要保证他们不会跟着鲜卑一块劫掠,对皇甫嵩来说压力就小得多了,若是能让他们真心实意的跟鲜卑去干,则此战自然就是胜算大增。
又可以借此机会让百姓赚一点点的辛苦钱,弄些马蹄铁回家换钱换粮,这个冬天的日子恐怕还能好过不少。
那……谁亏了呢?
傅燮忍不住的就将目光投向了此地的矿监矿吏。
“大……大人,这矿,这是少府的矿啊大人,这是少府的矿,炼制出来的生铁都是要登记备案,送往制定的工坊中去的,您这样……这样不合规矩啊。”
“此国战也,不论是少府的矿也好,本地豪强的矿也罢,难道不应该为国事分忧么?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我知道,此事涉及到本地不少豪强的利益,让他们为了国事稍微忍耐一下,有何不可?至于少府,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地郡难道就不是王土么?”
“这……要不,您给朝廷写个奏表?我等都不过是升斗小吏,郡将又何必要与我等为难呢?”
秦宜禄闻言勃然大怒,当即便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剑,对他们怒目而视道:“吾乃本郡郡将,负责北地一郡之武事也,再重申一遍,此乃国战,国战之际,本将有权调派郡内一切人、物,还请示什么?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汝等难道不懂什么叫军中从权的道理么?若是事事都要向朝廷请示,那还如何能打得了仗?”
说罢,宝剑斜劈一刀砍断了桌角,炳然道:“至于这北地的豪族,不管是谁在这矿上有什么利益输送,当此国战之时,自然也顾不上他们了,谁若是不服,大可以找我,话说在前头,谁敢阻挠,我不管他后台多硬,在北地郡的名声有多响,家世祖上有多深厚的渊源,必杀之!尔等在此推诿,是以为我宝刀不利么?”
说完,还特意狠狠地瞪了傅燮一眼。
‘不是,你瞪我干什么啊,怎么感觉你这话是跟我说的呢?我们家是灵州人,这矿上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