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焦耳
第三十九章三十九焦耳
像是年底要冲业绩一样，骗子的作案手法层出不穷，有些人被骗报了警，去警局走了一遭后，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家里。
狡兔三窟，更何况是有预谋的诈骗，你想要找到始作俑者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最近盛行的杀猪盘，如果发现迅速，还是能找到相应的涉案人员的。
十一月中旬，佟昭就接到了这样一个案子，大致就是两人是网恋的关系，并且以结婚为前提，但在网恋期间，对方曾多次向她推销理财产品，因为两人关系很好，对方总说是为了赚更多钱，让两人以后有更好的生活，加之她手上也有点闲钱，便同意了。最终，大大小小的理财产品买起来，数额竟然高达五十万，后面两人一段时间没联系上，这几天，她才得知自己已经被删除好友。
明显的杀猪盘。
佟昭和宿秋两人凑着头忙了很久，后面又在警方的帮助下，案件顺利开审。最终，法院审理认为，公诉机关指控各被告人犯诈骗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被告人进行诈骗行为，应从严惩处。但是念被告主动退赃退赔情形及自愿认罪认罚等情况，处三年零一个月有期徒刑，以及一万不等的罚金。
在这期间，薛灼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变着法地给佟昭送这送那，就连司机的工作都承担了。
律所的人都知道，那个部队的小哥哥，也就是宿律师的表弟，在追佟律师。
钱欣欣也跟马悦颖、贺川八卦过，说自己想起来了，之前跟佟律师出差的时候，见过这个小哥哥：“那人可小气了，当时我就看他追着佟老师要那二十几块钱的车费……虽然他没错……但是他竟然都打算追佟老师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小气！我们佟老师连二十块都不值得吗？”
话里话外都对这个人不满意。
马悦颖有些怀疑：“这样吗？可是我看他最近送来的那些东西也不便宜啊？”不论是吃的还是用的，更遑论那些摆饰似的花，看着也是没少花钱。
“我怎么有些不信呢？”贺川也有些怀疑。
“你再把那天的情况捋一遍。”
在马悦颖的要求下，钱欣欣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形，最大程度地还原了那天的画面。而马悦颖和贺川也找到了问题的点。
“你是不是脑子转不过来弯？人家在意的是那二十块吗？人家在意的是加好友那件事！”马悦颖一下就说到了点上。
“都是套路，就是为了要联系方式而已。别看有的男人直，但其实有时候也和女生一样，自尊心强，喜欢拐着弯说话，也喜欢让你去猜。”贺川也站在男人的立场发了言。
见钱欣欣还一脸蒙的样子，两人直翻白眼。钱欣欣后来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在佟昭倒水的间隙还难为情地问了她一句：“佟老师……你和宿律师的表弟不会是因为机场的车费认识的吧？”
“不是。”佟昭原本在想问题，但是听到她的话，接水的动作愣了一下，而后淡定地回了一句。
钱欣欣心里的小人开始乱舞了：“我就说不会放过那二十块！”
她又接着问：“那你给他车费了吗？”
“给了。”佟昭如实说道，在身后的人正打算在三人小群里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但他没接。”
佟昭当时不知道薛灼的意思，现在大概想明白了，a车费是假，加好友是真。
她完全不理会钱欣欣那如五雷轰顶一样的神情，赶忙喝了几口水解渴，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但思绪要是被岔开了，就很难收回来，她不由得想起了生日那天。
立冬，佟昭将车开到自己所在的公寓后，薛灼就恰好醒了过来，惺忪的眼看着佟昭伸手过来要拍自己，就自然而然地握住了那只手。
薛灼常年训练，手上茧子中，握着她的手摩挲的时候，让人觉得麻麻的。
这般温情的瞬间，一个心猿意马，一个半梦半醒，竟然徒增了些不真实感。
佟昭猛然回过神，想将手收回来，却不料他握得更紧了。
“薛灼！你先放手。”
薛灼听话地松开了手：“抱歉，脑子有点不清醒。”
终究是和年少时的他不一样了，那时候的他会更让人无法拒绝，因为他不会给你拒绝的机会。
所以佟昭总觉得薛灼变了很多，却又觉得他还和以前一样。一个拉扯的矛盾体。
那天，薛灼就宿在佟昭住所附近的酒店。临走前，还从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条精致的手链。
“这是什么？”佟昭当即就反问。
“呵呵，你看不出来啊？手链呀。”薛灼不禁失笑，“生日快乐，佟昭。”
这声祝福说得庄重而严肃，又像是隐忍着什么，弄得佟昭以为他是在将这么多年欠下的祝福一起给了。
“谢谢。”佟昭接过来，将盒子合上塞进了包里。
隔了几天的一个早上，佟昭就看见薛灼站在一辆奥迪a6l旁等自己：“走吧，我送你。”
一辆车就要走了佟昭大半年工资。
“我自己有车。”佟昭下意识拒绝，但视线巡视四周，发现自己的车不在。
她在薛灼笑意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天晚上，佟昭刚到家，宿秋就说自己的车刹车坏了，但又急于去隔壁区法院，佟昭家离律所近，就来这边找她，将她的车借走开了。
想来是还没还回来。
有些事情要是凑在一起，总会给人一种蓄谋已久的感觉。
但是佟昭急于去上班，便也没再拒绝，只好上了车。
也是从那天之后，薛灼就承接了司机的工作，哪怕在佟昭的要求下，换上了佟昭的车。
虽然薛灼的车也不算招摇。
——
杀猪盘那个案子一忙完，佟昭就又闲了下来。钱欣欣则负责整理卷宗，忙得不亦乐乎。
午休的时候，宿秋和佟昭难得去附近的西餐厅吃了一顿。
肉眼牛排肥瘦程度将好，黑椒汁淋在上头，浓郁的香味便充斥了佟昭的鼻腔。
“我一直没问你，到底怎么看薛灼啊？”
宿秋和薛灼是表亲，所以这么问一句，倒是也正常。
“什么怎么看？”
“他最近攻势很猛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她是很看好薛灼和佟昭的，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薛灼和佟昭是同乡又是同学，说不定曾经还有过一段，前缘再续，再美好不好了。
而且，佟昭像是一个从来就不关心感情生活的人一样，自两人认识以来，也并不是没有人追求佟昭，但是佟昭都能圆滑地让对方知难而退。虽然今天她问这问题不是薛灼要她问的，但她还是很怕佟昭依旧禁锢自己的心。
“他……不是应该一直都不缺人喜欢吗？”
上学那会儿，薛灼虽无花名在外，但也不算是个全无人知晓的人，听说过他名字的女生，起码有三分之一是喜欢他的，而且他又在那样的家庭……
佟昭这句话可以说是明显的试探，宿秋又怎么会不明白？
“是啊，是蛮多人喜欢他，每次过年，姨妈姨夫好多好友都要将自己家的女儿侄女什么的介绍给他。”
佟昭脸色明显一沉，手上的动作也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但是他就像脑子有病一样，都拒了，拖到现在，一大把年纪了！”宿秋含笑看着佟昭这副样子，多少有些明白了。
佟昭这多半是在纠结而已。
“所以……上次他来b市，我就想撮合你们俩来着。”
“……”佟昭吃完最后一口牛排，放下刀叉，正色道，“宿秋，我……”
话到了嘴边，佟昭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说自己和薛灼的认识并不纯粹？
说自己在高中时期受到过怎样的遭遇？
说自己曾经利用过薛灼？
好像哪一件事，都不能让她很好地说出口。自己之前遭遇再多，也只能咽下去，如果说出来，兴许就成了哭惨。而且佟昭怕，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曾说过半句，她怕自己一旦开这个口，就会忍不住说更多。
可是这些都是负能量，朋友之间怎么能一直传输负能量呢？
“你怎么了？”
“我喜欢的……不是薛灼那个类型的……”
当天夜里，满身酒气的薛灼就找上了佟昭。
她多半知道，是宿秋将那些话说给了薛灼听。
“你不是不能喝酒？”佟昭看着依靠在门框上的那人，没好气地问道。
谁知对方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佟昭只好换了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沉默。
“你喝了酒，不会酒驾了吧？”
依旧沉默。
但佟昭想了想薛灼还在部队就职，应该不会那么想不开。
“你不说话，我就关门了。”
佟昭作势就要合上门，薛灼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手，死死撑住那扇门，不让它合上。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佟昭听到薛灼问：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可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