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故事
金泰亨合上房门，屋外的人还没有走，听到声响，他转身过来，对他说：“介意聊聊吗？”
“可以。”金泰亨示意他可以坐在餐桌那，而他自己则拐进厨房倒了两杯水才在他对面坐下。
他刚坐下，宋彬就开口：“我已经提交了申请调去邻省的分公司，以后应该就见不到了。”
“嗯？”金泰亨不解他怎么突然要调走，以及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
宋彬靠着椅背，双手随意搭在两边的扶手上：“感觉你会想知道。如果不是的话，就当我多嘴了。”
“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听起来是询问的语气，但还没等金泰亨回答，故事就直接开了头。
“起初，高中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时期。没有朋友，在老师那也没什么存在感。大概唯一会记得我的，只有当时隔壁班经常欺负我的那三个人了。”
“那时的我，每天最害怕的事就是上学。不敢告诉老师父母，也不敢反抗，就只能期盼着这噩梦般的日子终有一天会结束。有一回实在忍不了，却反而被打的更惨。你知道被按在地上挨揍是什么滋味吗？比起身上的痛，心里才是最难过的。所以，柾国出现的时候，我真的很感激他。”
在最绝望的一刻，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
田柾国送他去了医院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应该是打架的时候掉出去的。他借了宋彬的手机给金泰亨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对面一直是在通话中。
今天是金泰亨的生日，肯定有很多朋友会打电话来给他贺生，田柾国以为金泰亨肯定是忙着和朋友们庆祝，就没有接着给他打电话，而是把手机还给了宋彬。
“你要是有事就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没事。”
处理好伤口，两人在医院门口分别。
“谢谢你，帮了我还有送我来医院，医药费我明天再给你。”
“好。”
田柾国回完话，急忙走到路边拦出租车。他今天出门就是为了去店里给金泰亨拿礼物，耽搁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隔着有点距离，宋彬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清，但还是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那我也回去了。”
田柾国打开车门，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医生说他脚腕有点扭伤，恢复好之前尽量少走动。
心里在纠结走不走，出租车司机也在催他：“走吗？”
“等一下。”田柾国对司机说完这句后，朝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声：“同学！”
宋彬听到他的声音，停下来往这边看。
“一起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
田柾国拉住车门，等他坐进去才上车。
“谢谢你……田柾国同学。”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喊他的名字，“我们是一个班的，我叫宋彬。”
“哦，不好意思。”
其实看到宋彬身上的校服，他就知道他和自己是一个学校的，但他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下的会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光应付一个金泰亨就花了他大半的精力，除了他位置周围一圈的同学，班上的其他人他大多都不熟。
送完宋彬田柾国先去了打架的那个巷子，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傍晚，晚上巷子里又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手机掉在那倒也没有被人捡走。田柾国借着楼上的灯光在角落里找到了它，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没电还是摔坏了，手机已经开不了机。
拿回手机，他又急忙跑去定制礼物的那家店铺。到的太晚，店里已经关了门，田柾国没办法，只能空手而回。
他一回到家，就被自家老妈训了一顿，说他一个晚上都没见到人影，电话也不接。田柾国本想去找金泰亨，礼物没拿到，至少先对他说句生日快乐，不过在听到她念叨的时候提了一句泰亨已经睡了，打消了念头。
还是明天再一起说吧。
为了赶在第一时间把礼物放在他抽屉里，田柾国第二天早早地去了店里拿东西。手链是他事先挑好的，因他想专门刻字，才延迟到昨天下午才能拿。
店员把包装好的盒子递给他的时候，还对他说：“你女朋友肯定会很喜欢这个礼物的。”
田柾国急忙否认：“不是，只是个朋友。”
“哦。”店员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祝你们早日在一起。”
田柾国懒得解释，尴尬地笑了一下，接过礼物离开。
去学校的路上，他看着那个盒子告诉自己，这个手链只是用来和金泰亨送过他的生日礼物抵消，并没有特别的涵义。
他只是不想欠着别人而已，才不是因为喜欢。
自那天后，宋彬感觉自己的目光总是一不留意就落在田柾国身上，他学习的模样，他打球的模样，他和别人说话的模样，视线被他吸引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一边开始好奇他的一切，他刚刚在说什么？他放学后要去哪？他还记得自己吗？一边又不停对自己说：“别想了，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来关注你这样的人。”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他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可他通通都拒绝了。
他知道他身边的人都很优秀，而自己还远远不够格出现在他身旁。
越留意，就越容易发现两人间的差距。
而隔壁班那几个在安静了几天后重新找上他，他们趁着课间围在他边上，开着他的玩笑。
宋彬低着头，握着笔写老师留下的作业，努力让自己无视他们的存在。笔头被用力推了一下，在笔记本上留下一条线，他还是没有抬头，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列着算式。
“让一下，这是我的位置。”
不应该出现在这场景里的声音响起，宋彬错愕地抬起头，田柾国正把整摞书放在他边上的空桌上。
坐着那人悻悻地站起身，拍了下自己的同伴：“走吧。”
“谢谢。”他知道他肯定是为了帮自己解围，才故意装作要坐这的样子，“他们走了，你可以……”
他的话说了一半，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田柾国，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的人他知道，田柾国的同桌，金泰亨，他们大多时间都是形影不离的。
“原来的位置会挡住后面的同学。”
“你要换可以和我说一声啊。”他说完这句，视线往旁边移动，转而问宋彬：“同学，可以和你换一个位置吗？”
“嗯哦！”他起身想收拾东西，却被田柾国制止住:“你不用跟我一起换过来，就按现在的位置坐吧。”
“不换就不换，谁稀罕！”
宋彬看着他负气走开的背影，问田柾国:“没关系吗？”
“没事。”
因为位置的关系，他与田柾国的联系渐渐增多。偶尔吃饭或者放学，他也会顺带问他一句要不要一起，曾经只有两人的圈子，他的身影也慢慢出现在其中。
放学的路上，田柾国问他：“那几个人还有再来找你吗？”
他摇摇头。
田柾国家世又好，成绩又好，那些人才不会傻到主动来招惹他。托他的福，他们也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了。
从店里买好吃的出来的金泰亨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背着我在讲什么小秘密？”
田柾国拿走他手上的饮料：“没有，快回家吧，我妈说今天全家都去你家吃饭。”
“你干嘛抢我的饮料？快还给我。”
田柾国故意把饮料举高，金泰亨直接扑到他身上动手去抢。
宋彬站在边上看着他们，他能感觉到田柾国对待自己和金泰亨是不一样的。虽然他们同样站在他的身边，但他对他一直都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他们中间有条泾渭分明的线，一旦迈过去，他们的朋友关系也就到此为止。而对待金泰亨时，虽然他从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他，但他总是默默地纵容他的一切行为。
他知道，爱情从不是排序问题，没有所谓的先到先得，唯一的判断标准只有爱与不爱。
所以，在高考前两周，在看到金泰亨就站在拐角处，正准备跑出来吓他们一跳时，他抢先问出了口。
他只是想赌一次，若是他还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追上他的步伐。
他说他不喜欢金泰亨，所以从大学到工作后，他始终追逐在他身后，可他却从没有回过头看他一次。
他们可以是同学，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同事，却偏偏成不了恋人。
因为，他的心上，早已属上别人的名字。
可笑的是，他们三个，谁都没有发现这个事实。
故事的最后，宋彬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他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有你，只是比较后知后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