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明最后的火器专家
“毕懋康,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又在捣鼓你的那些鬼玩意!”
一座乡村小屋内,老妇人正气急败坏的责骂着丈夫。
“让你去和你的那些同僚说一说,好歹留给七品闲官做着啊!
结果呢?你偏要全辞!
这下好了,我看你拿什么去买明天的粟米”
毕懋康抬了下头,美亚由搭理妻子,继续扎进了他的工作平台上。
“嘶若是将这燧石再改良一下啧,不对不对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
他的手边,正放着自己在两年前研制出来的新式火器,也是华夏大陆上第一支燧发枪!
“噔噔蹬”
沉重的马蹄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听声音就知道,应该是军队的骑兵。
“毕懋康何在?速来接旨!”
这一说不要紧,可把毕懋康的老婆吓了个半死。
“这孟侯是不是来抓你的?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让你花点钱去打点打点关系,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
毕懋康也是颇感意外。
自己明明已经退出朝堂了啊!
他再也威胁自己的那些老对手了,又何必对他赶尽杀绝呢?
抱着一丝侥幸和怀疑,他探头探脑地走出了屋子。
“你就是毕懋康?”
“正是草民。”
“太子殿下令旨,,命你即日启程,速速赶往京师,不得有误!”
太子殿下?
毕懋康记得自己从没和太子有什么交集啊,怎么会牵扯到自己呢?
“敢问二位军爷,可知道这里面的缘故”
“屁话少说,收拾收拾东西,和我们走一趟!”
完了,坏事了!
这这真是来抓自己的
毕懋康听到这儿,心里已经是凉了一大截。
罢了罢了,人生自古谁无死?
就算是死,那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燧发枪已经制成,只要明军能够完成换装,战力就会得到飙升。
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婆娘,我走了,床下的银两尽可取用,田契地契你看着变卖也好唯独铜箱中的那本《军器图说》,万望竭力保存!即使穷到吃土,也绝不能将那玩意变卖”
毕懋康的夫人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那把枪,找机会交给江家大儿子,他在军中做千户,必然能够明晰利害,将此火器发扬光大,有它,我明军即便对上八旗骑兵,亦有一战之力!”
抽泣、呜咽、嚎啕
都已经渐渐离毕懋康远去
骑上枣红马,他的前途就将堕入迷雾。
是阴冷潮湿的京师天牢
还是风沙遍地的长城边关
抑或是血流成河的午门断头台
这一切,都将在未知的远方,朝他招手。
六十年的风雨飘摇,他见证了太多太多。
天启帝的陨落,魏忠贤的崛起,阉党独断朝纲,东林分庭抗礼
从进士,到中书舍人,再到广西巡按直至右佥都御史。
大明的一切,塔都看在眼里。
天启也好,万历也罢,以至于现在的崇祯
朱由校、朱由检这一个个名字,让他又爱又恨。
“只是可惜了,不能再为国家尽忠”
生死,他是不怕的。
他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个帝国的未来而担忧。
西有流贼逼近,北有鞑子叩关,南有海盗横行
这个国家,早已到了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亟需要一位绝世天才来力挽狂澜!
会是谁呢?
京师
东宫卫队一天的训练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今天教下来如何呀,小曹将军?”
“回太子殿下,将士们还算是配合,除了几个刺头以外,其他的人都完成的不错!”
朱慈烺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他丝毫不感到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呢?
给了双倍赏银,给了大鱼大肉。
这要是还训练不好。
那只能说明,他们不适合当兵了,别说是军中精锐的东宫卫队。
“有什么需求吗?”
曹变蛟想了一会儿,神色还是露出了一丝凝重:
“他们还没有上过战场,无论训练的成绩多么漂亮,那也只是训练,而不是实战,一只军队的军魂,只有通过实战,才能被完完全全的激发出来。”
朱慈烺微微颔首,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的,你要抓紧战阵的训练进度我至于实战么放心,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来的。”
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哪儿来的自信,但作为明军将领,曹变蛟还是希望这支军队变得越来越强的。
不说和清军五五开
最起码,也得能打个流寇
“好了,我们现在去军械监吧,我估计,第一批甲胄已经赶制完成了。”
谈起明军,就不得不提到他们独特的补给方式了——卫所制度
由各地卫所负责自己对应的军队供应,各自互不干扰。
一支十万人的队伍中,可能就存在十几个甚至上百个军械工厂的弓马甲胄。
过于散漫的供应链,极度分散的保障体系,给明军造成了极大的作战困难。
经常能遇到的情况是——同一个部队,有人穿三层铁叶重甲,有人只有棉甲甚至纸扎甲!有人军粮吃不饱,而有人已经饿的快要啃树皮了。
问起他们来,又总是一句:“我们卫所的器械、粮草还没有到”
普天之下,只有皇帝的禁军,太子的东宫卫队得以幸免。
他们的补给,由国家直接提供,军械、甲胄、火器也都是军械监直接监督完成。
作为直接供应太子和皇帝的装备,这些军械的质量远远超过外界的“万国造”
就拿火枪来说
其他卫所兵都不稀得用这玩意
不是说不喜欢用
实在是“卫所造”的质量太差,射不到几发就炸膛了。
有些倒霉的,一发都没有射出去,直接就炸了。
可怜的明军士兵,有时候并不是死于对手的马刀,而是死于自家人的粗制滥造。
想来,是多么的可笑。
当然,这也在朱慈烺的改造计划当中。
他要的,可不是一个积贫积弱,生产工艺落后的大明军械监。
“从今天开始,所有军械,都要实行实名制,谁造的,谁就得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