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差点掐死楼飞飞
诛侠宫的凤栖梧内。
坐立难安的风清扬，将那天在七日醉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越捋，他就越崩溃。
那天被风清扬拽飞的楼飞飞，后来还经历了这样的剧情…
风清扬将人从七日醉，一路拽到了百花谷里，临了还把人用力丢进了勺花丛中。
当看到楼飞飞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后，那白皙如瓷的柔荑，赫然分明的是花枝划伤的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到了掌心，滴落在勺花花瓣上，如点点红梅，美极了，却也刺疼了他的眼睛，刺疼了他的心。
风清扬后悔了，恨不得拿凌云剑锥自己俩窟窿：怎么就能忘了呢？这个姑娘她是半点武功都没有的。
可当他想上前去帮忙止血时，她却一脸惊慌的躲开了，“你，不要过来。求你。”
心口都是苦涩的风清扬，终是止下了脚步，“好，我不过去。”
肆意怒放的勺花丛中，惊慌无措的姑娘，她已是避无可避的。一身白绿相间的长裙，裹着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让他的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朱砂的那句‘爱不释手’。
偏她还似受了惊的小鹿般，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防范着他，没起到半分抵御的作用，却愣是让他风清扬平生第二回滋生了想要生扑一个人的冲动。
极其不幸的是，第一回也是她，那个喝醉了的她，她的唇，她的甜，都还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忍着强悍的悸动，他问了一句，“楼飞飞，留下可好？” 印象中，那是他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风教主，放过我，可好？” 楼飞飞泪眼朦胧，意识涣散。勺花丛中无以借力，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在了风清扬的眼里。
风清扬的心疼，瞬时化成了愤怒，向来只有他风清扬气死人的份儿，断无别人来气他的可能，“我一直以为，你这张长得还算过得去的脸，最起码像是能听得懂人话的样子，终归还是我高看你了。要么死，要么留下。”
“风，风教主，没有第三个选项吗？这两个，我一个也不喜欢呢。” 楼飞飞委屈巴巴的望着风清扬。
那一刻，他想，掐死她。掐死这个，用最奶的音说着专戳他心窝子的话的女人。
他是那么想的，也真是那么做的。
风清扬飞身闪落，下一秒就立在了楼飞飞的身旁，直接抬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可当楼飞飞雪玉光洁的脖颈握在了他的手掌中时，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立即收回了手。尽管没有实质性的伤到她，可前后一系列动作，却是清晰的传递给在场的两个人一个讯号：他风清扬，要掐死楼飞飞。
正因为彼此都明白了这个讯号，所以局面才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风清扬想的是，他，刚刚是真的钳住了她的脖颈的。若不是那细腻的触感唤醒了他…楼飞飞此刻已经不在人间了。后怕，风清扬被自己深刻的认知，惊惧到黯然伤神的地步。
楼飞飞想的是，她，差一点就被掐死了。且要杀的这个人还是她喜欢过的救命恩人。什么是绝望？楼飞飞清晰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
想到那天，楼飞飞最后满眼绝望，避他如蛇蝎的样子，风清扬是彻底慌了的。
绝望吗，对他风清扬绝望了吗？可他都还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呢。她怎么可以绝望呢？
所以此刻，抽回思绪，满脑子都是楼飞飞的风清扬，根本无心处理公事！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要向潜三这个巨坑寻求建议？“主人，如果您想听实话，那属下觉得您多半是没有机会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
潜三很优秀，在风清扬怒气飙升之前，赶紧找补，“但是，即便如此，属下依旧觉得主人你可以强势插队。”
“何解。” 不耻下问，风清扬他没学会。就连提问，都不带问号的。
潜三的求生欲很强，“魅力不够，实力来凑。主人，你可是天下第一剑！客！实力自当不必怀疑。您懂我的意思吧？”
风清扬瞥了潜三一眼，啥也没说，别开了眼睛。因为他是真的没弄懂，潜三是啥意思！
但，他不能承认！
爱情，果然是一头吞噬脑容量的怪兽。高智商的高级剑客，在爱情面前，就只剩下一把……剑了！
风清扬冷哼一声，赌气的端起一杯茶，正要饮下，该死！连茶杯里都是楼飞飞的倒影！啪，杯子摔了出去。
可，当他听见杯子碎裂的声音时，为什么要心头一颤呢？
最要命的是，还下意识的长舒了一口气，只因为脑子里浮现了一句：幸好不是楼飞飞摔出去。
所以楼飞飞，此女果然有毒！
潜三本着看戏不嫌事大的心思，“主人，既然放不下，就去看看吧。”
风清扬自然不可能去。此刻的楼飞飞可是笃定他风清扬要杀她灭口的，怕他怕得要死了好吧？所以风清扬断定，潜三是在坑他。
“潜三，传令钟先生，去给她看一下伤。还有，让钟先生带些吃的，顺道安慰她一下。”毕竟这回连袁熙也靠不上了。哎，他风清扬脚踏白骨，头顶星辰，风光到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就把自己逼到这么熊的境地了呢？他蛋疼了…
潜三正要上前领命，又被风清扬打断了，“慢着，我前些日子听刘不牛抱怨，柳叶不在诛侠宫的这些日子里，烈焰洞里烤的板栗都没人去刨了，胡了不少。我想着，烤糊了也怪可惜的。不如，你给钟先生传完话以后，就顺道去刨板栗吧。” 免得你给我出招，还尽出我听不懂的招！那就干脆去烈焰洞反省吧！
潜三见鬼似的多问了一句，“呃？主人？属下没听错吧？咱们还缺那几个板栗吗？”
云淡风轻的风清扬，他的腹黑指数，你永远都不该怀疑，“你说的不错，现在是不愁吃喝，但，我们诛侠教在各地分布的盘口又多又密，那么多张嘴，都是要吃饭的。所以，我们要居安思危，要尽一切可能，抢救烈焰洞里即将烤糊的板栗。去吧，你行的。不刨完，你也不用回来了。”
听到这里，他要是再没听出来这是教主对他的变相惩罚，那他潜三就是真蠢了。
咽下辛酸泪，深藏功与名，“是，主人。属下遵命。” 潜三的泪珠子在转身时断了线了。
飞出去的那一刻就开始冥思苦想，他到底哪一句得罪了教主？一路都没想通，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烈焰洞，九死一生的刨板栗。边刨边想：我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不久后，就有惨叫声，从洞中传出：
‘卧槽，老子的眉毛！’
‘你看着点喷火成不成？老子就剩半条裤衩了，再烧我就只能肉偿了…’
‘嘿，你这个畜生啊，你听不懂人话吗？’
经此一事，不知道潜三是否会发现他的脑子，是真的有坑。毕竟，烈焰洞里的火麒麟，它的确听不懂人话……
钟不离提着药箱，怀揣着万千激动来到了楼飞飞的住处，映月楼。
他以为真会如潜三描述的那样，姑娘只是皮外伤。没想到来了之后看到的居然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
给楼飞飞诊完脉以后。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
如果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楼飞飞，那么她的体内该有绝心之毒才对！
那个不足两岁便被人以食为引，种下了绝心之毒。后来是他钟不离，为她种下了极品千年冰蚕护其心脉，如此才保她平安顺遂的过活了十六载。
那个楼飞飞就是薛燃的亲生女儿！薛飞飞呀！
可这个楼飞飞…她身上是一点毒也没有呀！非但如此，连千年冰蚕的毒蛊也没有半点踪迹！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可如若她不是，难不成铸剑山庄还有两个楼飞飞不成？
可如若她不是，为何在这个楼飞飞的睡容里，他看到了那个国色天姿的女子，惊才绝艳的短暂一生？
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钟意。这个楼飞飞为何与他的意儿长相那般相似？钟不离的思绪飘了很远很远，他期待，他也无错，他确定不了这个姑娘是否自己要找的那个孩子。
“老爷爷，您好呀。是您，救了我吗？” 楼飞飞醒来，就看到床头坐着一个白发白须，却是容姿焕发的抖擞老者，满满的仙风道骨，说不清的飘逸呀，她觉得这很酷，甜甜的笑着。
满心疑惑的钟不离，这一刻被眼前的这双眼睛定住了，是了，是他的意儿呢。这是他的孙女。这双眼睛，与他的意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管她身上毒不毒，蛊不蛊的。凭着这双眼睛，他就可以肯定了！
这个秘密，世间无人知晓，他钟不离也是有后人的呢。瞬间盈满的热泪，它止不住的往下掉，“孩子，你感觉好些了吗？还难受吗？有哪里不舒服的，要跟爷爷说，好吗？”
楼飞飞除了无力感十足，倒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只是惊诧于眼前这个神仙般的老爷爷说的话，“爷爷？我可以唤您爷爷吗？这里的人，好像都叫老伯之类的。我也理不清楚呢。”
钟不离难掩激动，“孩子，别人怎么喊，咱不管它。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以后就跟着爷爷，可好？”
“我，我可以走了吗？”楼飞飞心有余悸，她太怕风清扬了，“我，我想离开诛侠宫。只要不在诛侠宫，去哪都行。” 楼飞飞凝眉思索了一会儿。
“你这个丫头，咋就怕成这样呢？” 钟不离温声安慰着。
“老爷爷，我，我害怕风教主。他要杀了我。我在这，会惹他生气的。” 她也想通了，躲是躲不过的。老是惹怒风清扬，迟早要完蛋呀。
钟不离提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放下了，他以为要说服这个姑娘跟他走，需要很久很久。毕竟百花谷里的美人，哪个不是一见风清扬误终身的？“爷爷会把你带在身边，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从今往后爷爷护着你，好不好？”
“爷爷，我，会给您带来危险呢？你们的风教主会生您的气吗？” 楼飞飞柔柔的声音，软软甜甜的轻拂过听者的心弦。
“不会。爷爷就住在山脚下，咱们还在诛侠宫的范围内！ 你不要害怕，无论是诛侠宫，还是江湖上，有爷爷在，就不让你受委屈，可好？”
“我，我想我是愿意的呢。谢谢您。老爷爷。还未请教您的尊姓大名，我叫楼飞飞。飞不起来的飞。” 楼飞飞醒了就开始皮，逗得钟不离开怀大笑。其实她也无所谓这个老爷爷能不能带走她，她都感激此人。
能走固然好，不能走，她也不执着了。
说到底，诛侠宫也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这一觉醒来，她总归还是释然了的。大概人经历了生死，都会有不一样的心境了吧。
可谁都没有留意到，门外的一道白影子，他许久之前就偷偷的落到了映月楼外的海棠树上，他当然听到了屋内的楼飞飞所说的每一个字，软绵绵的音儿，就像是长了爪子，挠着他的五脏六腑，抓的他的心肺 鲜血淋淋。
真的，好稀罕她。可她就这么迫切的想要离开这儿吗？不，准确的说是离开他风清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