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一个云仙令
说出他的名字后,年瑞有些心虚:“虽然他后来路走偏了,但我刚才告诉你的都是事实,他离开云中境前,就一直住在这儿……我可以给你每月便宜一千。”
“成交。”楚祠爽快答应。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听见这个名字。柳樵仙人曾经为了给母媚蛇做法器,杀妻杀子,残暴不仁,最奇怪的是,谛利竟然亲自审理此案,还把柳樵关进玉镯,让他受尽折磨,在他住过的地方,说不定能找到向谛利报仇的方法。
送走忙着去继续寻找有能之士的年瑞后,楚祠就投入了繁琐的收拾与打扫。她现在修为不多,不能用法术,好在她以前也没少干,忙活大半天,总算把这里打扮得像个家。
闲暇时刻,她开始通过木戒指挑选能完成的云仙令,发现它们有不少都是凡人的祈福和心愿。这倒解决了楚祠多年的疑惑。
凡人弱小,仙界强大,与仙而言,想要灭掉凡人,易如反掌,利远大于弊,但如果东野一族的法力来源于凡人的话,他一定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选着选着,一项云仙令吸引了楚祠的注意。它发布于两年前,报酬是两百灵珠,或者选择手下一份小礼物,按理说不会多难,但已经有上百名仙人接过,全部失败。云仙令上还附着一句,仅限女仙,需要了解灵兽和法器。这不正是楚祠的强项吗?
她来到指定地点接取云仙令,迎接她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仙人,他说:“我最近想做一件镖形法器,需要用到玄骨凤的羽毛,我已经知道他身在何处,可我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你能帮我拿到,你可以在两百灵珠和法器之间选一个做奖励。”
拿到羽毛而已,不一定要打败它,看来真的不算难。她决定去会一会这只玄骨凤。
沿着老仙人指示的路径抵达后,楚祠没见到玄骨凤的身影,只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坐在高高的屋檐上,俯视着过往的路人。
“请问阁下便是玄骨凤吗?”
“你这人真小气,来和我比试,连看真身的法术都不舍得用。”玄骨凤轻盈落在楚祠面前,“你该不会是刚成仙没多久吧,那你可赢不了我。”
“我修为不多,还是不要斗法比较好。我愿意帮你做事,能否赠我一根羽毛呢?”
玄骨凤被她的坦率逗乐,笑道:“你倒实诚,直接暴露出弱点。不过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能让我现出真身,我就给你羽毛。”
说罢,他就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站定不动。
现真身的法术并不难,只是楚祠的修为仅够使用一次,她必须精准判断出玄骨凤的五行。
他若是使用些法术,楚祠还有推断的可能。他静止不动,反而加大了难度。通常来说,玄骨凤都是土系的,但他自信满满,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又或者,他的神情不过是障眼法,用来扰乱挑战者,其实他本就是土系的?
骑虎难下之际,楚祠只能赌一次。她刚把手指向玄骨凤的眉间,他就又跳到了屋檐上,说:“你难道以为,我会静止不动地让你施展法术吗?”
她连忙找到一架梯子,向屋檐上爬,他立马一跃而下,楚祠估摸了一下高度,如果不用法术的话她一定会受伤,便又沿着梯子爬下。
“我信你修为不多了,可这样,你又要如何对我施法呢?”
每当楚祠好不容易来到玄骨凤身边,他就会轻盈地躲到一边,几十个来回后,她便无力地扶着梯子喘粗气。
“认输吧,你做不到的。”玄骨凤劝道。
“不一定,我还有力气呢。”
“好好好,你有,但我最多再陪你玩一炷香。”
话音刚落,一团黑雾便将玄骨凤整个围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钢刃犬向他扑来,他连忙射出一根骨刺,但钢刃犬骤然消失,他这才发现,脚边不过是株不到一尺高的致幻草,刚才是它制造的幻术。
趁着他还未来得及防御,楚祠便借着黑雾的掩盖,双指并拢,直指他的眉间,是针对金系的现真身。
玄骨凤立刻化为鸟身。他通身漆黑,羽毛仅包裹着身躯,双翅却是由骨架组成。
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他才收起翅膀,降落在屋檐上。而楚祠,已经因为修为不足,困得连眼睛都要睁不开,强撑着精神说:“请给我一根你的羽毛。”
“如果我现在反悔,你不就无计可施了?”玄骨凤口吐人言道。
“是啊,所以,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
“哈哈,你真的很有意思。”玄骨凤来到楚祠身边,弯下身子说,“在我背上睡会儿吧,我送你一程。”
楚祠照做后,心想,如果他真的食言,她就趁机从他背上拔一根。
待她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老仙人的居所,玄骨凤就站在他的身边。
他们两个果然认识。两年间,有上百人来拔玄骨凤的羽毛,他非但没有报复,还能对自己好声好气,她上一个遇见的鸟类妖怪,可是对羽毛分外珍惜呢。但楚祠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演这么一出戏。
“仙人制服了我的灵兽,有些本事。这是报酬,两百灵珠。”老仙人掏出两个小包裹,“还是说,仙人想选法器?”
“主人,她挺坦诚的,不如打开给她看看,别让她误以为这是你想做的镖形法器。”
两个包裹里,一个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两百灵珠,但另一个里装着的,竟然是长满了绿色锈迹的线圈。
玄骨凤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选两百灵珠,我主人看过了,这个法器和破铜烂铁没区别,即使把这些锈迹都清除,剩下的材料连个首饰都做不成。”
“它不是破铜烂铁!”楚祠从老仙人手中接过它,情绪激动地问,“你们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你要这个,不要灵珠?你确定?”玄骨凤怀疑地问。
“我确定!它是我的法器金琦线!”楚祠抓住他的衣袖,恳求道,“拜托你告诉我,它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玄骨凤解释道:“是一只水系的枯荣花鸟给我的。”
荣霖……没错,她离开尊宇阁前,是曾把金琦线交给她。
“她告诉我,自从她的主人死后,这法器不愿让别人掌控,便自行长出锈迹。后来,她听说主人没死,于是便四处托人寻找,我只是其中之一。可惜,因为不清楚她主人长相,大多都不了了之,只剩我还在坚持,用云仙令来替她找出主人。”
听完事情的经过,楚祠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还有话对你讲,”玄骨凤补充道,“她说,她不嫌弃你啰嗦,她也没那么急着装点月桂树,她就是想去玩,她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你,回家好不好?”
楚祠顿时哭得泣不成声。
现在回想起三年前的出走,她只觉得自己目光狭隘,好像洺启对她不是真心,天就塌了一样,但她身边其实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关系。她把情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看不见除此之外的一切事物,包括她本身。
想明白后,三界在她眼中,又辽阔了几分。
“她不愧是你的灵兽,”玄骨凤用俏皮的话安慰道,“都很能哭。”
止住眼泪后,楚祠委托老仙人,能不能帮她把金琦线炼化成一个珠子,她要做成项链,随身携带。
如今,她已经不是金系的仙人了,她自复活以来,用的法术以木系为主,金琦线刚好克制她,消耗的修为更是成倍增加,可这是她亲手制作的法器,舍不得扔到,更舍不得把它束之高阁,她只能让金琦线换种方式陪在自己身边。
“仙人请留步。”离开前,老仙人叫住了她,递上一个盒子,“这是枯荣花鸟给你的,也是云仙令的真正奖励。”
还有东西?楚祠不解地打开,里面放着的法器让她先是惊讶,而后信心倍增。
那是曾经装过柳樵仙人的玉镯。
不知现在,以她的修为,还能不能让玉镯发挥作用。
隔日,待修为充沛以后,楚祠试着施展法术,但它纹丝不动。她凝聚起更多的修为,如果需要消耗更多,那她只能将它闲置在一旁了。
玉镯依旧不被她操控,她正准备收起时,心里却窜出一道思绪:这是谛利的法器。
“没道理谛利用得,我就用不得!”
她再次施法,一时间,屋内各种杂物在空中纷飞四起。只有玉镯稳如泰山,毫无动静。
修为即将耗尽,疲惫又一次涌了上来。
再使用法力的话,她可能会因为修为耗尽而灰飞烟灭,但如果就此放弃,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制服玉镯,让它认自己为主!
这时,她感到脖子上金琦线化成的珠子在向她输送修为,法器的护主本能使得楚祠又多了几分坚定。她加大法力,消耗更多的修为来操控玉镯。
终于,玉镯微微升起,楚祠一鼓作气,用出浑身解数,给予它决定性的一击。
整间屋子在玉镯归顺于楚祠的瞬间,发出夺目的光芒,她顿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匆忙用手遮挡。很快,房子恢复如常,她轻揉双目,以解决不适。
等到她睁开眼睛时,屋子的四面墙壁上竟然满是字迹。她随意找到几条,发现它上面写的都是与法器制作相关的东西,再看下去,还有一些楚祠没见过的法术。
其中一项写得很像东野一族的环形法器:“若以三界生灵之念力化为法力,必将源源不断,可叹此法器与仙根水火不容,悲矣。”
难怪柳樵仙人不愿搬进王城呢,原来这里都是他的毕生所学。
可是,为何这玉镯能让它们显现出来呢?此情况常在法器、灵兽与他们的主人之间发生,因为主人大多要用意念操纵它们,久而久之,便有了感应。但玉镯跟这房子又有何关联?
除非……玉镯法器,本来是柳樵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