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粘人的膏药甩不掉
“药神是在怀疑本殿下吗？”轩离问，“你平日里为我治病开药，我法力如何你最清楚。”
“如此便再好不过，请大殿下莫要牵扯上不相关的人。”白锁说完，便带着楚祠瞬移回了点金宫。
师父口中的不相关之人，指的肯定是自己。楚祠好像又卷入到是非之中了。
“我不该招惹到大殿下的。”
“仙界再大也是有限的，你能躲到哪里去？以后，你跟他打交道的日子还多着呢。”
还要与他见面吗？
事实证明，师父果然预料得不错，大殿下不知怎么想的，三天两头往点金宫跑。宫外结界拦不住他，楚祠也没理由赶他走，毕竟按理说，他是师父的客人。
他不去打扰炼药的白锁，反而时不时骚扰一下楚祠：
“老实交代，当时你为何要帮我说话？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干嘛不趁机报复？”
“说真话还要什么理由？撒谎才需要吧。”楚祠已经第六次同他解释此问题了，可他仍旧不依不饶的。
“莫非，你想从本殿下这里套到好处？”轩离冷笑一声，“别扯那些没用的东西，想要什么直接讲，本殿下又不是不给。”
“那我能一个人清静会儿吗？”楚祠假笑着说完，就转身去了其他地方。
“小礼不要，大礼不让。你是希望本殿下欠你个人情，最后捞个天大的回报吧。”轩离又走到楚祠身边，“我警告你，贪心不足小心引火上身。”
疲惫地叹出一口气后，楚祠算是明白了，辩解得再多，始终是浪费口舌。
当晚，她就向师父请求，回到尊宇阁住。
才安静没两天，尊宇阁的大门就传来震耳欲聋的敲打声，还伴随着让楚祠烦躁不已的呐喊：“给本殿下开开！”
按他的要求照做后，楚祠立马求饶道：“大殿下，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养灵兽的小仙，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这事儿翻篇行吗？”
“我要给你买东西，你倒不情不愿了？”轩离说，“正好仙都集市离这里很近，走，挑件喜欢的我送你。”
“你了解自己的身份吗？每日来往仙都集市的仙人那么多，万一有人认出你来，明天我的名字就会传遍仙都，我真的承受不起。”
大殿下松开了阻止关门的手，看似神秘地说：“你可知，本殿下最近不在提刑监干活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楚祠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还是客套地问他如今在何处高就。
“我正学着如何治理仙都，好多地方都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包括主神庙。”
听到后三个字，楚祠瞬间警觉起来。
“我如果想让庙祝仙人做些小动作，绝非难事。唉，里面的人是受苦还是享福，都在你一念之间。”
她抬起手，指着隔壁花铃的小铺子：“我喜欢这家的仙草。”
“区区仙草，本殿下拿不出手。”轩离转身向仙都集市走去，“还不跟上？”
不知他到底想买何物，走了好远都没挑到满意的。楚祠紧随其后，暗自希望不要碰到认识他们的人。
“这地方好，女仙不都喜欢漂亮衣服吗？”最终，轩离在织绣坊前停下了脚步。
选什么店不行，偏偏是这家！楚祠坚决不进，但大殿下似乎铁了心一样，拼命把她往店里拽：“我要去找庙祝仙人促膝长谈了！”
仅仅犹豫的功夫，楚祠几乎是被轩离甩进了织绣坊，引起不少客人的瞩目。
“楚长老！”秦渊一结束手上的活就笑着跑过来，在看到从楚祠身边的轩离后小心地问道，“这位是……”
“我乃大殿下，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衣服拿来。”
面对一脸不解的秦渊，楚祠只好说：“随便拿一件就行。”
她还没离开，楚祠最不愿意见到的香盈就走了过来，吩咐她去招待其他客人，这里交给自己。
“大殿下有礼，其实成衣哪里比得上定制的衣服？不如选一匹喜欢的仙布。”香盈取出一种正反两面花色不同的布，说，“它叫双面锦，正面一个样，反面又是另一个样，最配这位女仙了。”
楚祠不说话，轩离倒是拿起布仔细打量：“不好看，有蓝色的布吗？”
“有，大殿下不妨看看织绣坊的镇店之宝，叠水蓝。”香盈又补充道，“不过可能连它也入不了楚祠仙人的法眼呢。她身上这件淡粉渐霞衣，是药神送的，前段时日，还收到了洺启仙人送的攒珠仙服，大殿下地位非凡，定会送出一件更厉害的。”
夹枪带棒的话语实在是让人不适，楚祠扭头就想走，却又被轩离拦下。
“再不好的东西，经过本殿下的手，那也是好的。”轩离又把她转回去，“你说，你想要哪个？”
看这架势，若她不选，轩离似乎永远不会放过她。她瞥到一件轻便的仙服，便开口道：“就它了。”
“行，只要你喜欢就好。”大殿下掏出数量不少的灵珠，还大方地让香盈不用找了，剩下的当赏钱，香盈眼中闪过一瞬即逝的鄙夷，下一眼，她已经恢复往日待客的神情。
“仙人下次务必再来光顾织绣坊，我这儿有的是好布。”香盈施法，衣服便被飞速扔向楚祠的脚面，她赶紧弯下身子，才没让衣服掉在地上。它原本被叠得方正，如此一折腾，已经变得凌乱不堪。
“秦渊。”楚祠把它重新叠好，捧给还在忙碌的少女，“三长老给你的成仙贺礼。”
接下仙服的人看看楚祠，又看看自己师父，十分茫然无措。
“我人还在这儿呢。”轩离抗议道。
“大殿下既然送给了我，我就有处置它的权力，你也没说不可以吧？”楚祠大步离开织绣坊，不顾后面的人怎么喊自己，直接瞬移回了尊宇阁。
她不想有人在背后对自己闲言碎语，可她又没跟香盈解释的必要，想来想去，也只能把一腔怨气往肚里咽，到晚上睡觉时，都辗转反侧不得安眠，不管她如何念叨“再不睡明日便会修为不足”也没用。
没关系，这里是仙都的尊宇阁，地方大着呢，她还有别的房间可以选，总有一个她能睡着的地方！
连着换了几张床，楚祠依旧毫无睡意，最后只剩下洺启住过的屋子还没试过。
她钻进被窝里，很快，她就感觉像是被水雾笼罩着一样，还带着些许药香，仿佛是洺启在轻轻抱着她。楚祠的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她出手抹掉，责备自己成天只知道哭，然后便把头蒙起，直到困意逐渐袭来。
好不容易度过几天安分日子，大殿下轩离竟然又来找她了。
这次，楚祠看清来人后直接用身体关门，也不管门有没有夹住他的脚。
“东西也买了，我和大殿下已经两清，你能不能别再来烦我？”
“今天有个天大的热闹，你不看会后悔的。”
“再热闹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这件事牵扯到了织绣坊老板呢？”轩离说，“好多人看见，有个男仙与她拉拉扯扯，神情激愤，嘴上还喊着，‘娘子’。”
有这种事？楚祠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但嘴上说道：“八成是那男仙毛手毛脚，趁着织绣坊人多不规矩，司法仙人会妥善处理的。”
“如果真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司法仙人就没必要公开审理了。”轩离催促道，“要去赶紧，好位置都被人抢走的话，你什么都看不见！”
越听他说，楚祠就越心痒。看一眼，应该不算幸灾乐祸吧。
两人瞬移至提刑监，司法仙人坐在上位，在下面候着的，除了香盈以外，还有个文质彬彬的清瘦公子，想必他就是纠缠香盈的男仙了。
而香盈今天很奇怪。以往几次，她很有老板的样子，甚至有些盛气凌人，但今日，她面色惨白，目光惊恐，若非秦渊一直扶着她，感觉会随时跌坐在地。
司法仙人让他们介绍各自的身份，清瘦公子规矩行礼，有条不紊地说：“小仙名叫星驰，是刚从妖修炼成仙的。六百年前，我与娘子在人界结为夫妻，没想到，她突然成仙，弃我而去，于是我拼命修炼，只想与她再续前缘。”
“自我成仙以后，我们的缘分就已经断了！”香盈辩驳道。
星驰立马接上：“难道成仙就能抛弃家人不顾、就能斩断在人界发生的所有事情吗？我们按照凡人之礼，成亲拜堂，你曾说，要与我共白首的。”
“星驰，你可有证据？”司法仙人问。
“我带着我们在人界的婚书，上面有娘子的亲笔，还有娘子的指印。”
经过对比后，指印确实是香盈的不假。
围观的轩离冷哼一声：“没想到这织绣坊老板竟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司法仙人明鉴，是他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香盈说道。
“你的意思是，写下这份婚书并非你自愿？”
被问到的香盈顿时讲不出话来。
“娘子，当时你说过，只要我能救你爹娘的性命，你就嫁给我。我不同意，说二老我会救，但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发妻，你这才在婚书上留下指印的。”
司法仙人转为质问香盈：“他所说的可是实情？你如果扯谎隐瞒，罪会更重的。”
香盈绝望地闭上双眼：“是的。”
“成亲以后，你问我是不是仙，我说我是妖，你就对我心生芥蒂，不让我给他们治病，最终也没留下他们的性命。”星驰谈到此处，神情十分伤感，“从此后，你就想逃离我，每当你命悬一线，我都会救下你，用我的蝉蜕为你疗伤。”
星驰向司法仙人坦白，自己的真身是月蝉，他的蝉蜕是制作疗愈丹的原料之一，有止血的功效，使用过的人，会在伤口处留下一个蝉形刺青，香盈胳膊上一定也有。
司法仙人立马命人检查。几个仙人上前先拉走秦渊，然后由两人控制住香盈，剩下的努力挽起她的衣袖。
“你们放开我师父！”秦渊想阻止，却被推到人群中，楚祠连忙扶住了她。
双拳难敌四手，香盈的袖子还是被撩起，光滑的胳膊上，赫然有一个蝉形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