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君
紫瞳也变化出人形，是一个皮肤黝黑，有着虎牙的男子。他讥讽道：“你现在才出现！我四年前就陪着阁主了！你永远都没我提前！永远都赶不上我！”
“阁主容貌变了，性格变了，你陪得可真好。就算你在尊宇阁的时间比我长，但还要我来给你示范怎么做灵兽。哦对了，四年前尊宇阁突然出现魔族的时候，你好像是头一个跑的吧。”
“趋利避害是妖怪的本能！”紫瞳硬着脖子说，“那魔族来的时候，离你的水池子最近，你不是厉害吗？你为什么缩在池底不出来？明明是你先怂的。”
“你先跑的！”
“你先怂的！”
两人都不甘示弱，说着说着，甚至开始动起手来。
楚祠正要拦住他们，就被人握住了手。是洺启。他二话不说地拉着她向人烟稀少的地方跑去。楚祠想起，她跟洺启说过紫瞳和木龙不对付的事情。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总算把他支走了。”
到地方后，楚祠尽量让不动声色地抽出被他握住的手，问：“你有事要说吗？”
“残念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秦渊会负责管理所有来残念城的弟子。”洺启说，“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楚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应该留在残念城呢？但她总不能一直躲着。
“如果没有答案的话，你愿意与我回去吗？”洺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始终在楚祠身上，还一直闪动着期许，“回到你曾经住过的地方，虽然已经没有弟子，但你的灵兽还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变，一直在等着你。”
即使这也是选择之一，但以后楚祠就免不了和洺启相见。她做好与洺启朝夕相处的准备了吗？
她被一阵巨响打断了思绪。一条木色的龙和一只狮虎兽扭打在一起，毁坏了不少东西。
“还没打够吗？住手！”楚祠勒令道，“都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这两个，斗得挺风生水起，下手倒是有分寸，一点儿出红的地方都没。
“谁在哪儿！”洺启突然出手，抓来一个用衣服盖着头的男子，“你在旁边跟踪有些时候了，你到底是谁？”
在两人争执下，男子头上的衣服掉落在地，露出红色的头发。
“荡云济，你怎么过来了？”洺启质问道。
“楚祠回来了这种大事，你凭什么不告诉我？”红发男子语气中委屈得不行，“要不是我问了弟子，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原本温顺伏在一边的木龙立马变成攻击的架势：“你就是四年前闯进尊宇阁的魔族！”
“当年确实是他让尊宇阁变得大乱，魔君只是他曾用过的身份。”楚祠安抚完木龙，对红发男子说，“好久不见，大哥。”
“妹子！”荡云济兴奋不已，但在仔细打量过楚祠后，他痛心疾首地说，“妹子，哥或许说话不中听，但你真的变丑了！”
如果楚祠上一刻还在为重逢感到心潮澎湃，此刻，她已经变得心如止水。
洺启对木龙和紫瞳说道：“他都这么讲了，你们还不护主？”
两只灵兽得了指示，一个用肥厚的前爪拍打他，一个用身体死死缠住他，荡云济奋力挣扎，还大喊道：“你们这两个别逼我还手！我可是魔君荡云济！”
楚祠无奈地摇头，多年不见，大哥还是这种性子。
当初她成为罪仙，被罚永不能踏入仙界，三界之中，魔界被结界封锁，她只能在人界徘徊。为避开凡人，她基本游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她不知该去哪儿，经常转了一天，最后又回到了原地。
她身上因为内裁咒受的伤已经痊愈了，每当迷茫无措的时候，她就好想师父，但每次给他发传音符，都杳无音信，师父不会被自己连累了吧？
可这天，楚祠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夜黑风高，四下无人，按理说，她不该感知到修为流动才对啊。
而且，这感觉好熟悉。
她还来得及拿出金琦线，就有一根绳子突然绑住了她的双手，有人在一瞬间掐住了她的脖子，说道：“嘘——再乱动，我就弄死你。”
这张脸，这红发……他是尊宇阁里出现过的魔君！
翌日清晨，楚祠仅仅走慢了些，就被人狠狠拽了一下绑住她的绳子，她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
“走一晚上了，能休息会儿不？”楚祠问。
“不能。耽误了本魔君的大事，你承担不起！”走在前面的男子毫不留情。
“那你为什么不用瞬移，岂不是更快？”
牵着她的人明显步子一顿：“本魔君乐意，你管我！”
“要带我去哪儿？”楚祠问，“你真的是魔君吗？你既然是魔，为什么能说话？为什么要对我的尊宇阁下手！”
这一连串的问题换来了男子的一声冷哼：“本魔君当然与普通魔族不同，至于你说的什么，尊宇阁的，我荡云济想毁就毁，我乐意！”
“你说你叫啥？”
魔君甚是骄傲地说：“荡，是放荡的荡，云，是云朵的云，济，是接济的济，本魔君的大名，就叫荡云济！”
楚祠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人的身份了。她质问道：“你除了一头红发，哪还有一点儿魔的样子？”
“还不都是因为你。”荡云济说，“再敢多说一句，本魔君就割了你的舌头！”
但两人越走，楚祠越觉得不对劲。周围愈发荒凉，附近还出现了尸骨，泥土混杂着血迹，形成了魔血晶。一道近乎看不见的结界直入天际，透过它，楚祠看到里面是无数魔族在厮杀。
“你要抓我去魔界？”楚祠捂着嘴巴，拽紧绳子，坚决不肯往前走，她如果进去，可就没命出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外面说吗？”
荡云济又掐住她的脖子：“给你两条路，要么跟我进去，要么我现在就解决了你。”
楚祠选第一个。
荡云济昂首挺胸地向魔界走去，但伴随着一声闷响，他一头撞在了结界上，被弹倒在地。楚祠停下了所有动作，专心看着他像个撬门溜锁的贼一样，左摸摸，右看看，想尽一切办法突破结界，楞是没用。
这种奇景，怕是千年也难得一见吧。她不禁感叹道：“堂堂魔君，竟然进不去魔界？”
“你给我闭嘴！”荡云济恼羞成怒，指着她教训道，“要不是因为你，本魔君能落魄至此吗！”
“我做什么了？”楚祠百思不得其解。
荡云济只不停地生闷气，不肯说。
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只灰色长尾、与松鼠很像的毛茸茸小可爱从尸骨堆中探出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悄悄爬上了荡云济的脑袋。
“你别动！”发现它后，楚祠压低声音警告道，荡云济也真就保持着略微弯腰的动作。
楚祠认得，它是一种灵兽，名唤须臾，跑得极快，它最喜欢爬上人的头顶，抓捕的人除非比它还迅速，否则休想驯服它。
楚祠抓的第一下就落了空，须臾显然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开始撒腿就跑，她紧跟其后，荡云济都来不及抓住绳子。
须臾四腿着地，奔跑起来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被绑着手的楚祠念动法术，绑住她的绳子立马从她的手上脱落，首尾相接，变成了一个环。环困住须臾，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将它五花大绑，送到了楚祠手里。
这只须臾好像跑得没那么快啊。她把须臾的绳子解开，从花纹和五官来看，它竟然是尊宇阁逃跑的那只，楚祠一抓到，它就用大尾巴扫过楚祠的胳膊。怪不得这么听话，原来在跟自己玩呢。
既然能碰见须臾，那在人界的灵兽肯定不止它一只，她是不是还有机会找到尊宇阁的其他灵兽？
赶到的荡云济看到了这一幕，嘴巴大张：“你什么时候把绳子解开的？”
楚祠立马施法，绳子又一次绑住了她的双手，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再装！我都看见了！”荡云济吼道。
楚祠只能说实话：“我向来擅长解绳子，除了我师父，没人能绑住我。”
“你竟敢戏耍本魔君？既然能解开，干嘛还要装作被我绑着？”
“我就是想知道一点事情。你是怎么疗伤的？你怎么从魔界到仙界的，你又藏身在何处？为什么你和别的魔差距那么大，因为你是魔君吗？”既然话已说开，楚祠也不再掩饰，解开了手中的绳子。
“你管那么多干嘛？总之，你必须跟我去魔界！”
楚祠可不想被控制，眼看荡云济又要来抓她，她为反击，便去扭他的胳膊，荡云济瞬间吃痛叫出声，把她吓得连忙松手。这么易如反掌的吗？
她试着施法，让绳子绑住他，荡云济也立马被捆得严严实实，还因为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不是魔族最厉害的人才能称为魔君吗？为什么连我这种法力微弱的小仙都能轻松制服你？”楚祠蹲在他身边，晃着他的身体求他给个解释，“你在尊宇阁的厉害劲儿呢？你吓跑我所有灵兽的气势呢？”
她本想着把他带到仙界去，说不定她就可以戴罪立功，重返仙都，可他这个样子，谁会相信他是魔君荡云济啊？
“本魔君之所以会沦落至此，那是因为我身体里莫名其妙多了一样东西，你放的！”
胡说，她要是有这本事，还能成为罪仙？楚祠施法探查他有何不同。
这一探，可不得了，他身上还真有点儿不属于魔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