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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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酒到深处情更浓，冬尧喝了几杯后，整个人都开始飘忽了。
客厅的灯光很暗，她窝在沙发的角落里，腿上盖了条薄毯子，睫毛被圈在阴影里，面颊泛着酡红，难得柔情似水。
宴燃没喝多少酒，因为胃不好的缘故，所以酒这东西他能不碰则不碰，但也不是说一点也不能碰，只要懂得适可而止，偶尔喝点小酒调调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冬尧一直觉得宴燃这人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一直吸引着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时浑身散发的那股傲劲，又可能是他独自行走多年积攒的那份坚毅和独立特行，亦或者是他对她独有的那份宠溺，总觉得有他在的地方就会变得特别安心。
还好，所有的不幸都过去了，所有的孤独也都挺过去了，当他们再次相拥的时候，彼此都褪去了满身竖起的刺，再无所谓是否会重蹈覆辙地受伤，也不在乎是不是又会血淋淋地褪下一层皮。
就算会又能怎么样？
人生的道理本来就很漫长，其中充满了无数的未知数和许多的不确定性，没人能保证前方的路一定坦荡且毫无波折。
再说，受伤也未必是件坏事，人总得恰当地受点伤，不然又怎能扛起未来更多的挫折和磨难。
冬尧喝下杯里的最后一口酒，伸展开手臂：“抱抱。”
宴燃本来在按手机处理公事，听到她这一声后，即刻就放下手头上正忙着的事，走到她身边把人抱了起来。
冬尧坐到他腿上，下巴懒懒地搁上肩膀，手指滑到他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给我按摩呢？”宴燃笑了笑。
“嗯，力道怎么样啊这位大爷？”冬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舒服吗？”
“力太小了。”宴燃说，“感觉像在给我挠痒痒。”
冬尧手下一使劲，在他脊椎附近用力掐了把：“现在呢，这力度怎么样，够爽了吧？”
宴燃“嘶”了一声，笑道：“爽极了。”
冬尧不闹他了，手指溜进衣服里，在他背上安抚似的摩挲了两下：“问你个事儿。”
“嗯。”宴燃应了声，“你说。”
这件事儿在心里藏了好几天了，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陈子俊的那通“噼里啪啦”一顿诉苦的电话当下，她整个人是懵的，等静下心来细细去回想他说的那些话之后，竟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和感慨，甚至还有些心疼。
心疼宴燃这些年的默默付出，也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什么。
“你开娱乐公司，是不是为了我？”冬尧沉吟了片刻，才鼓足勇气问道。
宴燃没立即给出回应，安静了数秒后，轻声说：“是，也不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冬尧你要记住一件事，是你成就了我，如果没有你的话，站在你面前的也不可能是现在的我。”
冬尧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一股气堵在胸口闷得慌。
“真的。”宴燃往后仰了仰，去看冬尧的表情，“怎么这副表情？”
冬尧扯了扯嘴角，面上看着挺平静的：“哪副表情？”
“一副……”宴燃“啧”了一声，低笑道，“拉不出的表情。”
冬尧抬了抬眉，斜了他一眼：“你拉不出是这个表情啊？”
“让你失望了啊。”宴燃说，“我没这方面的困扰。”
冬尧没接话，低头就对着他锁骨的地方啃了口。
宴燃皱了皱眉，没动，片刻后才看着她：“说真的，要不是因为心里有念想，我现在可能正躺在垃圾堆里等死呢……所以，是你把我从阴影里拽出来的，冬尧。”他吻了吻她鼻尖，“你别有心理负担，也别觉得欠我什么，真没那个必要，知道吗？”
冬尧忽然鼻子发酸，喉咙口也紧的厉害，想说什么，可一句也说不出口。
明明就是她把他祸害成了这样，一身的病，还重度抑郁……可他总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化解了她所有的自责和歉疚。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更难过，那种难以名状的疼痛在心口慢慢扩散，直到浑身骨骼都变得瘫软无力。
“好了。”宴燃摸了把她屁股，笑了笑，“别再一脸这表情了，我看着就想笑。”
“别乐了。”冬尧没什么心情和他闹，有力无力地瘫在他身上，“我饿了。”
“想吃什么？”宴燃抱着她晃了晃，跟哄小孩似的，“我给你做去。”
冬尧吸了吸鼻子，声音却格外平静：“想吃小笼包。”
“小笼包？”宴燃提了下眉，“我没拿，你刚才拿了吗？”
冬尧在记忆里摸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就没拿小笼包：“哦，我好像也没拿。”
“那……”宴燃顿了顿，“我捏面团给你现做一个啊？”
“你会做小笼包？”冬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不会啊。”宴燃捞过一旁的手机，“但我可以现查现学现做。”
冬尧脑海里顿时就有了画面感，宴燃围着个小围兜，站在流理台前揉着搓着甩着面粉团的各种场面，忽然觉得特别好笑，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
“笑什么？”宴燃抬起眼皮，腾出一只手来捏了下她掌心。
“没什么。”冬尧忍了忍，须臾后，脑子里很及时地闪过一个念头，“我们为什么不点外卖？”
“也对。”宴燃正搜索着‘小笼包该怎么做’的手指一顿，再一划拉，迅疾地点开了另一个软件，“还是点外卖吧。”
冬尧又笑了两声，大概是笑累了，懒懒地靠在他肩上，随口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快两点了。”宴燃看看她，“是困了？”
“那不点外卖了吧。”冬尧想了想，“这么晚了让人送外卖也不好，随便吃口吧。”
“我媳妇儿真懂事。”宴燃把手机往边上一丢，吧唧一口亲在她嘴上，“等着，你男人给你做好吃的去。”
宴燃去厨房忙活了，冬尧坐在沙发里看着不远处那抹不停晃动的忙碌背影，忽然觉得这一刻特别踏实，也特别幸福。
她拿手指按了按眼角，一秒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同时脑海里竟意外腾升出一种想要嫁给他的冲动。
冬尧拿起手机对着他的背影“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几张照片，唇角勾起的弧度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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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一早就约了品牌方去试镜，折腾了大半天才结束，冬尧妆都没卸，顶着一脸的大浓妆就陪宴燃去吃晚餐了。
俩人去了一间日本料理店，里面的服务员小妹妹时不时地朝他们这儿瞥几眼，还一脸娇羞的不敢上前。
“我的脸很吓人？”冬尧怕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妆容太过于夸张，吓到了别人。
“没。”宴燃倒了杯水给冬尧，“你怎么样都很漂亮。”
冬尧知道从宴燃嘴里讨不到什么实话，所以也没再多问，打开菜单翻了翻。
宴燃招了招手，把小妹妹招过来点餐，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妹妹竟提前张了嘴：“请问我可以要你的签名吗？”
冬尧翻菜单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她。
小妹妹害羞地拿出个本子：“我好喜欢你，就那首‘雨天里的情歌’，虽然你在里头只唱了一小段，可我真的好喜欢你的声音……只是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你是隐退了吗？”
冬尧想起来了，刚出道的时候她的确在王大奇的那首“雨天里的情歌”里唱过一段，还客串了mv，虽然画面很少，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记得她，喜欢她，这对于一个歌手来说是极大的肯定和鼓励。
“谢谢。”冬尧接过她手里的本子，快速签了个名，“谢谢你的喜欢。”
小妹妹一脸激动地接过本子，就差尖叫了：“啊——谢谢你！我会继续喜欢你的，还有……你好漂亮啊，本人比镜头上更漂亮！”
“记得来看演唱会。”宴燃目光仍盯着菜单，在一旁淡淡地插了句，“不会太久的。”
“真的吗？”小妹妹兴奋地原地蹦了两下，“那我一定会去支持的！”
冬尧扫了宴燃一眼，什么也没说。
点完菜等那小妹妹一脸心满意足地走后，冬尧才问他：“你刚刚胡说些什么呢？你这不是给人空欢喜么？”
“嗯？”宴燃喝了口水，“没胡说，说的都是真的。”
冬尧看着他。
“下个月你有的可忙了，得去a国参加‘奇妙歌声’的比赛……”宴燃顿了顿，又问，“你想去吗？”
想去吗？
冬尧很想反问他，有人会不想去吗？
“奇妙歌声”这个比赛她是知道的，只有各个国家的顶尖歌手才有资格参赛，如果拿了前三，那不仅在国内一炮成名，更能扬名四海，今后在国际上也能占有一席之地。这对于每个坚持在追梦到路上的歌手来说是简直就是一个触不可及又求之不得的梦。
见她迟迟不答，宴燃又问了句：“不想去？”
“想。”这回，冬尧脱口而出，“想去，可我有那资格吗？”
“我说你有就有。”宴燃看着冬尧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笑了声，“争气点啊，拿个前三。”
话音刚落，宴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划拉了一下屏幕把电话接了起来。
还未不及出声，电话那头的张家瑞便急着开口道：“欸，兄弟，今晚来我这儿坐会儿呗？”
“有事儿？”
“下周不是李兄生日么。”张家瑞笑了声，“提前给他庆祝了呗。”
“几点？”宴燃看了看冬尧，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像是在咨询她的意思。
冬尧没说话，快速比了个ok的手势，她此刻心情很好，大概无论什么事儿她都愿意答应。
“现在就过来呗？”张家瑞说，“李兄已经到了，咱先玩会儿麻将啊？他说好久没输钱给你了，心里难受。”
“真欠。”宴燃笑了声，“行，等着吧。”
“那你现在过来么？”张家瑞又问。
“吃晚饭呢。”宴燃说，“一个小时吧。”
“欸，对了，我跟你提前知会一声。”张家瑞停顿了一秒，小声说，“一会儿那个……就是那个星辰娱乐的老总邵星辰也会来，你还记得他吧？”
宴燃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嗯，知道。”
冬尧见他神情有些变化，偏了偏头，摊开手，像是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两见面应该没事吧？”张家瑞有些堪忧道，“李兄跟他关系也挺好的，不叫又不太好，但是吧……我总感觉上次的气氛怪怪的，所以就问你一下。”
“能有什么事儿？”宴燃勾了下唇角，身子懒散地向后靠了靠，“叫来呗，多大点事儿，又没什么仇怨。”
“是啊！”张家瑞一拍大腿，松了口气，“我就说能有什么天大的仇怨嘛？就算有的话喝两杯也就没事了……行，那我们等你啊，快点的！”
“嗯。”宴燃应了声，把电话给挂了。
撂了电话后，宴燃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机屏幕，像是若有所思。
“急着走么？”冬尧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不及。”宴燃说，“等你吃饱呢。”
“我饱了。”冬尧拿出面小镜子补了补口红：“走吧，上哪去啊？”
“就去上次你打麻将那地儿，今晚朋友过生日。”宴燃舔了舔唇，下一秒，他唇角一松，神情淡定地望向冬尧，“……顺便去会会你那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