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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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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夜站在黑影里等他,跟鬼似的是要吓唬谁呢。

    他不开口,冬尧就当他不存在,拿着钥匙直接去开门,伴随“咔嚓”一声,她推门进屋。

    谁知前脚刚踩进屋,还未来得及开灯,余光便扫到一抹高大的黑影一晃而过。下一刻,他一个侧身,摁着冬尧的肩膀把人抵在墙上。

    “呯——”的一声响,还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宴燃似乎是攒足了怒气而来,捏着她的肩膀,将人死死固在墙上。冬尧刚想抬手招呼,可反应显然没有宴燃来得快,他一只手迅疾地钳住她两条细瘦的胳膊,一把将它们扣在头顶。

    冬尧整个人被禁锢着,下半身被他两条腿抵住,挣扎了两下,完全动弹不了。

    既然挣脱不开,她也不做无力的挣扎了,刚想张嘴骂,又被他捷足先登地抢了话。

    “还是老样子。”宴燃低笑了声,鼻息间浓烈的烟草味和滚烫的呼吸如数轰在她的睫毛上,“就这么喜欢往有钱人身边凑?”

    呼吸缠绕间,空气里流动着暧昧又令人窒息的气息,将他们层层包裹,呼吸都变得紊乱。

    冬尧背脊顶着厚重的墙,手腕被他牢牢锁着,顷刻间,浑身覆了层薄汗:“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你还真有一套,总有男人愿意围着你团团转。”说话之余,宴燃腾出一只手,直接去掀她t恤的一角。

    屋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来源是从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色,腰处那一勾一画的纹身在依稀的光影下显得神秘又性感,也早已和她的身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了。

    他滚烫的手掌覆上那处纹身,轻抚般地摩挲了两下。

    冬尧呼吸一滞,浑身血液倒流,不多时,他手下一用力,不轻不重地掐了把:“那个男人知不知道,你这是为了我纹的?”

    又疼又痒的触感,冬尧只觉得头发丝都快炸起来了,背上蒙上一层又一层的细汗,她整个人犹如漂浮在水面上,浸着丝丝凉意,昏昏沉沉的。

    挣扎半晌,才从喉咙口艰难地挤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你说要是他知道了。”宴燃低垂着眼睫,眼下括出淡淡的阴影,“还能要你么?”

    “你最好去说。”冬尧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后,不甚在意地微微扬起下颚,迎着他的目光,“你要不说,就不是个男人。”

    他最恨她这样,总表露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对他这样,对别人也一个样,没有任何分别。

    “别激我,你知道我干的出。”宴燃眯了眯眼,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渗透出一秒危险的信号。

    她勾起唇:“是啊,你多厉害啊燃爷,还有你不敢的事吗?”

    气氛渐渐冷了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也不知过了多久,宴燃才低哑着嗓子说:“你找谁不行,非得找他?”

    “那你说说我应该找谁?”冬尧讽刺地笑了声,“难不成找你吗?”

    他的眼神是一秒间变得脆弱且深郁:“我不行吗?”

    冬尧没坑声,辨识他眼底的真假。

    她不回应,他就更来火,所有被禁锢和积压的情绪都如洪水破堤般翻涌而来。

    “你往我身上凑啊。”宴燃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一双眼愈发深寒冷厉,“老子现在有的是钱……”他顿了顿,扯了下唇角,“还是你怕了?”

    “我真凑上去——”冬尧掀起眼皮,亦真亦假地问,“你敢要吗?”

    “怎么不敢。”

    话毕,他压根就不管冬尧愿意不愿,嘴唇用力地覆上去。

    他的吻比从前来得更汹涌,尽管冬尧不想,但他还是霸道地用力低开她的唇齿,带着绝对强势的侵略,如漫天风暴般席卷而来。

    他索取着她的呼吸,带着啃噬般的泄愤,撵转厮磨,咬得她舌根发麻,甚至还尝到了一抹醒咸的味道。他不但没有停,反而变本加厉地扣着她的细腰,将那个吻愈加愈深,恨不得榨干她肺里最后一丝氧气。

    他这不是在吻她,而是要将这些年所有的恨与爱,克制和隐忍,全数从她身上讨回去。

    因为她不仅毁了他们的感情,也彻底毁了他。

    多少个碾转难眠的夜,多少个疯狂且从挣扎中才能清醒而来的梦,他甚至要通过药物才能苟活至今。他忍了成百上千个日夜,他忍够了。

    可是偏偏,无论他怎么吻她,冬尧都不为所动,她不反抗,也不迎合,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任由他泄愤和欺负,她无动于衷。

    良久,宴燃松开了她,什么也没说,微微垂下头,伏在她的肩膀处,呼吸一下比一下沉。他轻喘着气息,热气一阵阵扫过她黏腻的皮肤上,连空气也逐渐变得闷热潮湿的,压得人透不过气。

    客厅的窗户没关,开了条缝,起风了,薄纱张牙舞爪地漫天飞扬,高低起伏,犹如她此刻的心境。

    “冬尧,你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宴燃才开口,他嘶哑着嗓音,气息灼热甚至微微发烫,“这么多年了,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话毕,他一刻也没再停留,掀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

    一夜未眠,早上六点才昏昏沉沉地入睡,没几个小时,又被手机铃声给炸醒了。

    冬尧按耐住骂人的冲动,迷糊地接起电话,那头是宴燃的助理阿冬的声音:“冬小姐,您都收拾好了吗?我半个小时后就能到您的住所了。”

    她恍惚了一秒:“去哪?”

    “去机场。”阿冬镇定自若地答,“冬小姐,怕不是您把这事给忘了?”

    她一点没印象。

    不等冬尧回,阿冬又接着说:“那让我来提醒一下您,今天是您陪宴总出差去京城的日子,一周前就通知过您了。”

    反应了数秒,冬尧如梦初醒般地从床上蹦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黑发:“我好像没答应吧?”

    阿冬显然是笑了一声:“冬小姐,您别忘了,合同是您同意了并亲自签了字的。况且陪同老板出席活动是合情合理且在义务范围内的事,并不是您愿意或者不愿意就可以决定的。”

    冬尧也懒得再和他浪费口舌纠缠,直接问:“要去几天?”

    “五天。”

    她憋着一口气,下床:“行吧,一会见了。”

    ……

    从洗漱到收拾行李,冬尧仅用了二十五分钟就完成了。

    她瞄了眼手机,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拎着个小行李箱往楼下楼走。这个小区很老,没有电梯,好在她住二楼,不然真能累死个人。

    阿冬已然在楼下等着了,见她下来,赶紧迎上来拿箱子。

    冬尧也不客气,把箱子扔给他,架了副墨镜在脸上后,兀自朝前走。

    今天太阳光格外毒辣,好在她做足了防晒准备,不管是物理的,化学的,一样不落。

    两人穿过巷子,就看到停靠在路口边,打着双闪灯的一辆黑色宾利车。

    阿冬绕去后头放置行李箱,冬尧则直接拉开后座门,往里头扫了眼。

    见宴燃不在,原本一颗被攥紧的心总算松弛下来,她轻呼了口气,一屁股坐了进去。

    车子飞驰在高速公路上,一路沉默无言。

    冬尧在冷气与轻音乐的催眠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没过多久,冬尧醒了过来,这才察觉到车子正停在一处高档小区门口。

    这小区她是知道的,m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扎堆往这里搬。新小区的安保好,环境也好,还是一梯一户的大户型,最重要的是,搬来这里,也同样意味着身份和权利的象征。

    除了司机外,车上没人,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在等谁。

    冬尧推门下车,外头涌来一阵热风,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抽。

    她今天带了个棒球帽,黑发拢在耳后,露出精巧的耳垂和一排闪耀的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碎光。

    冬尧拆了包新的烟,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银色磨砂的那款。

    她点完烟,吸了口,闲来无事又捏着那个火机在手心里来回把玩。

    还真挺好看的,小巧别致,又独具一格。

    还没玩两下,倏的一下,眼前晃过一只手的同时,火机被一把掠走。

    冬尧抬眸,看到宴燃正垂着头研究那枚打火机,他的脸上也同样架了副墨镜,看不清神色。

    “喜欢?”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冬尧答非所问:“看够了吗?”

    宴燃笑了声,下一刻,果断将那枚火机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内:“看着碍眼。”

    冬尧夹烟的手指顿了下,墨镜往下拉了拉,瞪他:“你真是有病。”

    “你第一天认识我?”宴燃从裤兜里掏出个金灿灿的盒子。

    哟,金壳黄鹤楼,天价的烟。

    宴燃敲了根出来闲闲地叼在嘴里。

    “真不知道你这病越来越严重了。”冬尧把墨镜推上去,“出门没吃药?”

    “吃了。”宴燃掏了个火机,摁出一小簇火苗,懒散地笑了声,“我就算有病,也是因为你。”

    冬尧总觉得他有所变化。自昨晚开始,他似乎褪去了些戾气和面对她时如暴风雨般汹涌的恨意,仿佛回归到以往懒散又不屑一顾的态度。

    可这转变的太快了,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也不知这人又在打什么算盘,亦或是变着什么新法子来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宴燃呼出一口烟,看似随意地问了句:“昨晚睡得好么?”

    冬尧愣怔了片刻,藏在墨镜后的那双眼下意识地眯了迷。

    搞什么。

    还关心起她的生活来了?

    冬尧迟疑了一秒,随口道:“还行吧。”

    宴燃低低地笑了声:“好个屁,黑眼圈都快挂下来了。”

    冬尧慌乱一瞬。

    许是她刚才拉下墨镜的时候被他看到的。

    “那你呢,睡得怎么样?”冬尧反问他。

    “不好。”宴燃说,“昨晚梦到你了。”

    冬尧呼吸一紧,头皮阵阵发麻,正想着他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的时候,果真听到他紧接而来的下一句话:“梦到你扑过来吻我。”

    “然后呢?”

    他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主动成那样,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冬尧弹了截烟灰,热风掀起她的长发。

    她两条腿笔直地站着,一只手抵着另一只手的手肘,似是不经意间,懒懒地笑了声:“你这个梦还挺美,真没想到你能惦记我这么多年。”

    “这话怕是说反了吧?”隔着缭绕迷蒙的层层白烟,宴燃勾着唇,似笑非笑道,“挺狠啊,都追来我梦里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冬尧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将烟头掐灭,下一刻,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一秒,便迅速缩回:“还挺烫的。”

    宴燃没说话,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啊?”她语气稀松平常,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怕不是天太热,把脑子烧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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