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135章
暮囵见赵惜不应声，换了问题，“这事我们也当是南国有苦衷，那么接下来呢？你们没有出兵，我们依然攻下了中京和西京，就剩下了南京。此时你们突然什么事都没了，也不管我们两国有什么约定，就想趁机捡便宜，立刻发兵进攻燕京，我们可说了什么？”
赵惜冷笑了声，“你们是见我们快攻下了，所以不得不歇了这份心思，不要把自己说得多么高风亮节！”
“……”暮囵再次见识到了南国人断章取义的本事，“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不是你们太过分？”
“过分？”赵惜抱臂道，“我们两国当初的盟约里说的就是你们进攻西京，我们进攻燕京，既然西京你们打下了，那我们打燕京，又哪里错了？”
暮囵深吸了口气，“盟约里说的是夹攻！”
赵惜道：“因为我们国内出了些麻烦，误了夹攻之期，所以你们独自攻下西京我们也没说什么，那我们自己也该独自攻占燕京，不就该如此？”
暮囵抬起手划拉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个字，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这纯粹是狡辩！”
“我说的难道没道理？”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暮囵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可看赵惜却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最后暮囵咬牙道：“南国人就真奸诈又狡猾！”
赵惜挑了挑眉，“少以偏概全，说不过我，就要骂所有南国人？咱有点风度行吗？”
暮囵重重呼了口气坐回地铺边，拿个后背对着赵惜。
赵惜看着那气呼呼的背影只觉好笑，刚才因为争论起的那点火气突然就散了。难道他不懂南国的做法很不讲道义吗？刚才他虽然一番强词夺理说得暮囵哑口无言，可不代表他心里就不明白事实胜于雄辩。
就算南国的做法有待商榷，可他还是会站在南国这边，毕竟打下燕京，对南国只有好处。
可惜——终究是南国太不济事，才会有如今这讽刺的局面。
赵惜扯了扯暮囵的发尾，“咱们在这儿吵这些有何用呢？”本来扯完就该放了，可他没忍住抓着那缕发尾卷在指上玩了起来，“就算我们先进攻了燕京，可两次都没打下来，最后还得请求你们出兵，这难道还不够你们扬眉吐气？”
暮囵心里的火气在赵惜抓着他头发时就散了，等听完赵惜的话，他的心又揪了起来，他转身抓住赵惜玩头发的手，道：“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没有谁能保证一定能打胜仗，我从来就未有拿这事来羞辱你们的意思，只是陛下他……”
赵惜看了眼被握着的手，然后又看向暮囵的眼睛，他在那双眼中看到了实实在在的疼惜，甚至还有一丝暗沉沉的东西。
两人对视着，此时他们靠得极近，脸相距不到一掌的距离。暮囵往下瞟了一眼，喉结滑动，情不自禁往前凑去……
赵惜被暮囵的眼神惊住，心跟着猛地跳了一下，一个想法窜入脑海，他又觉得太不可思议极力想否认。
当两人的脸快贴近时赵惜退开了身，他猛地抽回手移开了视线，暮囵这才惊醒过来，他快速转过身掩嘴咳嗽了声，眼神乱飘，喉结滑动了两下才道：“很、很晚了，你睡吧，我还有事得出去下。”说完可说是落荒而逃。
“……”
次日北真军开始进攻燕京城，城内的主心骨萧太后和大将们都已逃走，剩下的就是一些燕地大臣，有人还想反抗。罕邪并没立即下令攻打他们，而是给城里送了谕令：只要投降，绝不杀一人！
大臣们那反抗的心思瞬间就歇了，大开城门投降。
北真就这样没废一兵一卒取得了燕京，让在一边的赵惜看得是火气上涌，要不是此时是在北真军营，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去质问这帮燕京官员：为何不投降南国？
南国来攻打燕京时，开始也是希望燕京朝廷可以直接投降，可也不知他们为何突然就硬气了，不投！和南国打了两场，都赢了。
南国损兵折将没有拿下的燕京看到北真军就像老鼠见了猫，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反抗得最厉害的人全逃了。南国的两次进攻就似一场闹剧，甚至可以成了一个最称心如意的裁缝，南国消耗了燕京的军力，然后北真得了这嫁衣。
——虽然北真就算没这嫁衣也能夺下燕京，但起码不会像此刻这般容易。
燕京的官员们一个个从城中走出——里面有很多汉人——到城外拜见罕邪请罪。罕邪指了指城头道：“尔等连炮上的布都未揭开，可见是无意抵抗，何罪之有？”随后就下令赦免了所有官员，并保留了大部分官员的官职，让他们去劝降其他城池的人。
这些官员们纷纷朝罕邪跪下磕头，高呼“万岁”，其他北真士兵们也跟着齐呼，声音响彻天际！
赵惜只觉耳膜生疼，他看着这一切，不得不承认罕邪是个厉害的君主。
北真军进了燕京城，此时马扩也就无需再被留下做质，罕邪派了五百骑兵护送他回去给童观报信，并赠送了五百匹备好马鞍的好马。
赵惜本是该跟着一起回去的，他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燕京城已经到了北真手中，两国现在无非就剩下交割的问题。
可这次暮囵却难得出声挽留道：“听闻南国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不日便到，为何不等两日看看我们会如何商议？到时我可以送你回去。”
赵惜想了想，最后同意了下来，他也确实想知道后续。
暮囵暗暗松了口气。
赵惜的留下几乎没惹起任何注意，暮囵把他安排在了自己院中，要说他没一点私心那是不可能，但真有什么歪心思也只能想想而已。
——一个都统，不可能连一间单独的屋子都给人住不起。
唯一关注赵惜的估计就剩下阿驷和穹岂止。等人在城中安顿好，阿驷就拉着穹岂止过来找人，然后穹岂止就看到从两个房间出来的两人，他朝暮囵挑了挑眉：你们这怎么还分房睡了？
暮囵暗暗翻了个白眼，四人打过招呼就分开了，赵惜跟阿驷一路，两北真人走了另一路。
穹岂止是一脸幸灾乐祸，“你们不是都已经成了吗？之前还睡一起，怎么现在反而分房了？你这真是越活越回去！”
暮囵倒看得很开，“你不都说南国人比较委婉，非常注重礼数，哪个是没成亲就住一起的？会遭人不齿！”
“……”穹岂止莫名觉得暮囵这话不太好听，可他又找不出里面不对的地方，“你们打算成亲？”
“看他的意思的吧。”暮囵说完不自禁笑了下，眼中神色都亮了起来。
穹岂止看着暮囵这样是一脸嫌弃，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能正常点儿么？我跟阿驷怎么就没似你们这样？”
暮囵把手背到了身后，“你不懂。”
“……我还是永远别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