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快出发前，暮囵去看了看带去南国的礼品，他打开木箱进行检查，有珍珠、黄金、貂皮、人参和松子，确定都没问题后他才下令装车。
走前暮囵去见了罕邪，罕邪给了他一封正式的提议文书，说如果双方决定联合伐凉，南国、北真可以将各自夺得的凉领土据为己有。
暮囵就这样同马政一起到了南国。
赵冶设宴招待了北真使者，并让使者在京城多待些时日，“诸位需要什么，告诉馆伴使便是。”
暮囵带头起身谢过。
之后暮囵等人被带到了班荆馆，收到了日常用的金银器物和锦被，供他们在京城时使用。
南国自己的使者被留下，赵冶详细询问了他们出使北真的过程。
使者就把上岸后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赵冶，赵冶直呼“好险”，“还好众卿最后都安然无恙，是南国之福也！”
使者忙道：“是托陛下之福。”
第二日赵冶又召见了暮囵他们，这次就是正式的会面，该商谈的就要拿出来说清楚，蔡文和童观也在。
暮囵把罕邪写的文书拿出，旁边的内侍接过递给了赵冶，赵冶看完给了蔡文和童观，让他们两人看看。此时赵冶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童观看完也是大喜，只有蔡文看完是一语不发。
童观问道：“这可是你们首领亲笔所写？”
暮囵道：“自然是陛下亲笔。”
“好！”赵冶道，“看来我们双方都有同样的意愿。”
童观迟疑道：“除了这一封文书，贵首领可还有什么别的提议？”
暮囵笑了笑，“这只是陛下给南朝圣君的一点小诚意。此番我们彼此都还不了解，南皇陛下可御笔一封让我带回。相信我们多接触后，陛下就能更加了解南国了。”
蔡文缓缓道：“确实不急，使者可先歇息几日，再行商量具体事宜。”
童观抿了抿唇很是不满蔡文的言语，是巴不得立刻就同北真使者签订盟约，见赵冶也没出声反对只得把肚里的火气咽了下去。
双方就这么匆匆会完面，虽然口头有了应承，可必定没有正式的文书，也是什么都算不得，只相当于两方的人认识了一下。
北真使者在驿馆被照顾得十分妥帖，只要他们遵守南国规矩，基本上他们的要求都能被满足。
这天暮囵没有跟着馆伴使出去，停留在玖隆这几天，馆伴使几乎天天带他们游京城，看起来恭恭敬敬，但还是能让人从其骨子里感受到身为上国的傲慢。
看咱们这京城，要什么有什么，富足安定，你们那北方山里，能有吗？
我们粮食吃都吃不完，家家有余钱，你们能有这么富裕吗？
我们用的都是金银器皿，瓷器都不屑用，你们那山旮旯怕是连瓷器都少见吧？最多也就用用瓦罐。
虽然这些馆伴使不可能这么明说，但从那些介绍京城的只言片语中，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
懒得再同这帮子南国人虚与委蛇，暮囵干脆不出去了。之前他之所以选择出去，也是想看能不能有机会碰到赵惜，看来他运气不算太好，是三四天了，连一个和赵惜相似的人他都没见过。
暮囵走出房门，刚好一个侍从经过，他唤住人：“小哥，可否向你打听点事儿？”
侍从直呼不敢，“大官人唤小人阿牛就行，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小人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暮囵道：“你听过一位叫颜希的人吗？大概十四五岁。”
侍从想了想，然后摇头，“小人认识的都是些奴婢、仆人，但没有一人叫这名字。”
“呃——”暮囵手指动了动，“他不是仆人，是位贵人。”此时他突然反应过来，“颜希”怎么可能姓颜呢？南国皇族的姓氏可是赵！
暮囵心底好笑，他之前怎么就信了这小鬼头的谎言呢？他迟疑道：“或者——赵、希？”
“赵惜？”侍从愣了愣，下一刻就吓得脸色煞白，忙拍了好几下自己的嘴，朝着远方拜了拜，“殿下恕罪，小人不是有意要直呼您大名，恕罪恕罪！”
“……”
暮囵等人拜完才问道：“那这位殿下是……？”
侍从缓了缓才道：“这是当今陛下六子，景王殿下。”
暮囵喃喃重复：“景王？”
“对！”侍从道，“大官人问景王殿下做什么？”
“之前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暮囵似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你知道他府邸在何处吗？”
侍从道：“当然知道！但凡这京城的地方，没有小人找不到的，但——”
暮囵拱手道：“小哥要是有什么不方便，但说无妨。”
“您可别，小人受不起。”侍从忙摆手拒绝暮囵的礼，“不是有什么不方便，毕竟大官人身份在这儿，去见景王殿下，怕是——不合适。”
暮囵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有什么不合适，但已经知道了赵惜是谁，找起来应该也不难，就没再为难侍从，让他走了。
暮囵决定亲自去找赵惜，他回屋站到镜子前，看着镜中一身北真服的自己，在这南国都城实在太打眼。他想了想，去问仆从要了身中原服饰，换上后把头发捞起用布条随意一绑，齐活！
他站到镜子前左右看了看，就是袖子太大，不太方便。他捞起袖子往手臂上缠了几圈，虽然是变小了，但——他手也动不了了。
暮囵暗叹口气，算了。
他从一处没有守卫的院墙翻了出去，落地时踩到衣摆差点摔倒，他再次在心底腹诽南国人的衣服真是不方便。
暮囵问了一位过路人，得到了景王府的地址。
班荆馆在外城北边，离内城的封丘门不远。暮囵入了内城，沿着马行街往南走到潘楼街，然后往西，绕过皇宫，经过启圣院往北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景王府。
暮囵看着那三个字扬起嘴角，他往门口走去，直接被守卫拦住，“你这人哪儿来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能闯的吗？”
暮囵无语了一瞬，这南国人说话难道都一种态度？他朝守卫抱了抱拳，道：“可以麻烦向你们殿下禀报一下吗？就说暮囵求见。”
左边的守卫眯眼瞧了瞧暮囵，上下打量了一番，总感觉这人怪怪的。见他一点不心虚，心里有点拿不定这人是不是真认识他们殿下。俯身同旁边的守卫小声叮嘱了一句，就跑进去向赵惜禀报了。
赵惜本在府里的院中画画，听到“暮囵”两字先是愣了愣，想了会儿才想起来是谁，忙放下笔让人去请，在原地走了两步又觉不妥，“我还是自己去吧。”说完就追着守卫出去了。
原地的阿驷：“……”
赵惜冲出大门，就见到台阶底下站着个背对自己的人，只要看一眼那头发，赵惜就知道是谁。他大笑着两步跨下台阶，直接蹦到了暮囵背上，“暮囵——”
暮囵不设防差点没被压跨，稳住身形后笑着刚要应下，结果赵惜又补了两字：“舅舅！”
“……”暮囵的笑僵在嘴角。
赵惜从暮囵背上下来，暮囵转身看他，眼前的少年长高了不少，已经快到他下巴，笑盈盈的，脸上的肉少了些，看起来更加精神。
赵惜是一脸惊喜，抓住暮囵手臂问道：“你怎么会到京城来？”
暮囵眼珠往两旁转了转，示意周围有人不方便。
赵惜反应过来，忙道：“看我，高兴疯了，我们进去再说！”说着就把暮囵拉进了王府，然后吩咐守卫把大门关上，今天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