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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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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儿窝在寨子里偏远的一角,头发乱糟糟的把脸都遮了大半。

    “听说颜思姐要走了。”

    “放屁!是她要嫁人了。”

    “你才放屁,她说她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偷听到首领的话,他说的就是颜思姐要嫁到别的地方去。”

    “啊?为什么?她可是我们部落最好看的人了。”

    一个一直没吭声的少年突然站起来就跑,后面的人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哇哇叫:

    “欸?喂!暮囵,你去哪儿?臭小子,滚回来!”

    碧海蓝天下丘陵叠嶂,郁郁葱葱的树木从上往下铺了一地,直到一条江前才渐渐稀疏,江边偶尔会跑来几只野兔、狍子和鹿等野物,小心翼翼凑到江中喝水,从水中能看到旁边立着一个绿色身影,随着水波一晃一荡。

    “颜思姐!”一个少年的声音在绿影后响起,说话声还带着喘。

    动物们被这声音吓得四处逃窜,瞬间就窜入树丛中没了身影。

    颜思侧头看向来人,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身上穿着无袖的粗麻衣,拘谨地站在那里担忧的看着她。

    风吹起女子裙摆,其腰侧挂着的红玉下的铃铛也不甘寂寞的“叮铃”作响。一缕发丝拂过脸颊,发尾扫到鼻尖有点痒,她把那缕不听话的发固定到耳后,勾起嘴角轻唤了声:“暮囵。”等少年走到身前才接着道,“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暮囵盯着颜思的眼睛,像是想从中看出对方心底真正的想法,“我……”

    “嗯?”颜思歪头看他。

    暮囵半锤下眼,“我听说……你要出嫁了。”

    颜思眸光微动,等暮囵看过去时已归于平静,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并点了点头。

    “为什么?”暮囵脱口而出,“族长怎么可以……”

    “暮囵……”颜思温声打断他的话,她抬手摸了摸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阿父有什么办法呢?那是大凉上国的命令。而且,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反正最后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关系?”

    暮囵眼眶发红,“大凉……为什么什么都要听他们的?”

    颜思叹了口气,摸在少年头上的手往后替他顺了顺不羁的发丝,“大凉拥有我们没有的一切。广阔的土地,无数的马、羊,成山的珍宝,数不尽的人……我们所有的部落加在一起,都不如对方一个小地方的人多,这就是差距。”

    “不!”暮囵出口反驳道,“难道就没有比他们更强大的国家吗?让那些更强大的国家来打败他们,这样你就不用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颜思笑了笑,笑他孩子气的天真,“没有了,再也没有更强大的了。”

    “……”暮囵垂下头,双手渐渐握紧。

    颜思看着他这样以为还在闹小孩脾气,看来真是自己要离开了,小孩舍不得。她垂头就看到被风吹得左摇右摆的流苏,遂取下腰间挂着的红玉。红玉有拳头大,乍看上去并不好看,只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原玉,就似随手从哪儿捡来的石头一样,但仔细去瞧就能看到玉里晶莹剔透,好像还透着红光。她小心拆下挂着的铃铛,把带着流苏的铃铛递到暮囵眼前,“这个铃铛是母亲在我出生时送我的,我一直都戴着,现在送给你当临别礼吧。”

    暮囵抬头看了眼颜思的表情,然后把视线落到那个半大的铃铛上,一言不发。

    颜思见他没反应,直接抓过他的手轻轻把铃铛放进了那并不细腻的手心。

    暮囵感觉到流苏轻轻滑过指间,微凉柔滑,是他感受过的最舒服的触感,跟抓着他的手一样。

    “暮囵,我走了……”

    “阿姐!”

    暮囵对颜思最后的记忆就是她说完再见后淡笑的脸,没有舍不得,眼中甚至带着光。

    十年后

    南国都城玖隆坐落在中原腹心之地,是在前朝旧址上扩建的,它分成宫城、内城和外城,一共三道城墙。宫城在内城北侧,外城就是在内城外扩建的部分。

    一条汴河横跨东西,贯穿内外城,城墙下由河道经过的门就叫水门,全国各地的纲船都是由此河进入京城,汴河里常年漕运的纲船达到六千艘,每年每纲要往返运送四次,往来的商客是络绎不绝。

    临河有不少交易的场所,人们称其为河市。从河上的一座宛若飞虹的拱桥顺着河水往内城去,从角门入内就是东大街,东大街边有一宏伟的寺庙,仔细往旁一看就能看到雕刻着“大相国寺”四个字的石碑。

    继续往上经过不少酒楼和商铺,商铺里卖着各色吃穿用度的物什儿,应有尽有。其中最高的一座酒楼叫樊楼,甚至要高过北边的宫城。

    一个卖货郎挑着担子沿街叫卖,挑着担子的绳上挂着各种小玩意儿叮咚作响,他不时叫唱着:“哎哟哎哟命苦哟,吃了果儿甜进心窝窝咯~”原来是一个主卖新鲜果子的货郎。货郎穿街过巷,走着走着就走进了一条安静的巷子里,他继续叫卖着,旁边楼上打开一个窗户,里面的娘子用绳子掉下个篮子来向他买了些吃食。

    不知不觉小贩就走了好几条巷子,此刻正走在一条比较宽的道上,街边房屋俱是红墙绿瓦,院墙高筑。四周很是安静,当他喊到一处门外时,门从里打开走出一十一二岁的少年郎。门上没有牌匾,这里应当是一处后门

    少年似是谁家的侍从,他叫住货郎,货郎笑着问:“小官人要买点什么?”

    少年挑拣一番,买了两个傀儡娃娃和一条竹蛇加一包桔子,“多少钱?”

    货郎笑着道:“就给小官人算个整数,一共五十文。”

    少年数了钱给货郎,货郎高声道:“欢迎小官人下次再光顾!”这本是寻常,算是卖货郎的一点小心机,他们走街串巷的生意不稳定,每次卖掉什么就故意大声叫叫,说不定旁边有人听到就会有想买点什么的心思。可他这一叫却是吓了少年一跳,少年“呲溜”窜进门,轻手轻脚把门关上。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才做贼似的把买的东西一一收好,几下拐到了前面大堂去。

    少年没有进屋去,只走到门口就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檀香,往里一看正好就能看到桌案上的鎏金铜香炉,香炉没有烟,只余香气传出。

    明亮的雅阁中,一水儿的少年跪坐在案前听着前头老人讲课,各个背脊直挺挺似青松,其中最大的不过十二三,最小的也就七八岁。

    在所有看似认真的人中,有一人已经开始眼睛发飘,他咬牙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硬生生把瞌睡虫疼跑了。

    赵惜忍着疼,忍不住腹诽:这老头,翻来覆去讲的都是那些东西,没一点新意。

    他朝旁边瞟了瞟,就见阿驷老神在在地立在门口,明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就是不理他。

    这里是专供皇子们学习的学宫,建在宫外,南朝规定皇子们八岁到十四岁都在此学习,有两名大臣担任老师,四个内侍负责管理。侍读都是德高望重的人,是知名的学者也是文官。

    皇子们每天的任务之一就是背诵若干二十字的段落,并且每年都会考察。

    赵惜是当今皇上的第六子,已来此一年,开始时还老老实实的待着,但随着那阵新鲜劲儿过去,就不再满足于规规矩矩地待在一个地方。

    他从小就聪慧,读书识字自是难不倒他,加上他母亲早早就对他进行栽培,这些个经史子集他基本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至于其中的道理,哎呀,不懂也就不懂了。

    要不是来讲课的老师都识得他们,他早不想来了,玩儿什么不好?打弹弓都比听书强。

    赵惜听闻皇子们以前其实是在宫中学习的,等到十五岁封王后才会出宫建府,是在他父亲赵冶十岁时改变的。当时有个翰林学士提议把小皇子们的学宫建到宫外去,太皇太后同意了,就在一位皇子住过的府邸上建了学舍,就是此地了。

    等老师一走,立得青松般的背脊全垮了,旁边各自的侍从纷纷上前替自家的主子捏胳膊、捏肩,放松梗了半天的身体。

    赵惜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朝走上前的阿驷小声道:“买了些啥?”脸上还挂着似偷了腥的猫一样的笑。

    阿驷刚要回答,就听旁边一个比赵惜大个两三岁的少年问道:“六弟,是要出去用膳吗?可否带我一个?”

    赵惜朝他道:“三哥,平时你不是都不爱同我们出去的么?每次叫你,你不是说自己要练字,就是要背书,可忙了。”

    赵恺笑了笑,“看你们天天往出跑,我也羡慕不是?”

    赵惜装模做样一挥手,“行吧,就同情同情你,今天六弟带你去吃好的。”反正阿驷买的东西也不会跑了,回来再看也行,“我们先去换衣服,大门口会合。

    赵恺笑着答道:“好,三哥先在这里谢过六弟慷慨解囊。”也学着赵惜一样装模作样地一揖,完后两人都笑了。

    会和后赵惜带着人往出走,阿驷和赵恺的内侍跟在后面,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各自眼中意味不明,互相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几人进了樊楼,往左处寻了位子坐下,立时有人上来看茶,热情招呼着:“两位小官人需要些啥呢?可需小的介绍一二?”

    赵惜看向喝茶的赵恺,少年端得是温文尔雅,举手投足沉稳随意。赵惜问道:“六哥可有啥不喜的?”

    赵恺放下茶碗,应着:“都可。”

    “这就好办了。”赵惜看向旁边的伙计,“百味羹、莲花鸭、签盘兔、姜虾……红莲饭……”出口就是一串菜名,冷盘、羹汤、瓜果俱全。

    “好嘞!客官们稍待片刻,马上就来。”伙计把刚才听到的菜名唱予厨房听,调子活泼,声音洪亮,让人听了不免心生欢喜。

    随后又有人上了些免费的小食、羹汤,供客人等候时食用,杯盘碗盏俱是银具。

    内侍替赵恺盛了碗羹汤,把碗筷摆好就退到了一边候着。

    赵惜没让人帮忙,平时他同阿驷两人时也没那许多规矩,都是一起用饭,他见赵恺的内侍如此也就没叫阿驷过来。阿驷抱臂立在旁边的楼柱后,看似随意,其实一直暗中注意着周围。

    “我点的菜里没有羊肉,知你天天吃,也该腻了。今日就尝尝别的,保你食髓知味还想来。”赵惜笑着朝赵恺道。

    因着南国牧地稀缺,羊自然是十分稀少的,大多都是从北方的凉国购买,所以就成了好物。宫中几乎都是食羊,猪肉是很少的。上下效仿,最后羊就成了稍微有点身份和银钱的人爱吃的,似猪肉都是人不屑吃的。至于牛,有国法规定不得随意宰杀,但规定是规定,总会有些地方还是有私下卖的,不然牛肉拿来浪费也可惜不是?但这牛肉最后就比猪肉价还贱了。

    赵恺倒是没有那些非羊肉不食的规矩,他看着赵惜熟练的动作,“看来六弟是这里的常客了,我见楼上有雅阁,怎的要同人一起坐下边儿?”

    赵惜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非也,并不是雅阁就真雅了,真正好看的可都在下头。”

    赵恺:“噢?”

    赵惜笑得神秘兮兮,“三哥等会儿看便是了,可别掉了眼珠子。”他朝中央的台子看去,“时候也差不多了。”

    赵惜话音没落一会儿,就见中央台后缓缓走上一着桃色薄纱、手抱琵琶的女子,女子似是抬眼朝下看了一眼,又似只是随意一瞥,眼中秋波却已是撒了满场。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铃铃歌声伴着琵琶从女子口中缓缓唱出,再看那面,似是多了无数愁肠,惹得厅中官人们揉着心肝碎疼。

    赵惜吃着菜、品着茗,口中还能低低跟着歌女应上两句,他眼中波光平平,和其他浑浊的眼是天差地别。他朝赵恺看去,却见眼前兄长已经成了个痴儿,看着台上眼神都呆滞了。

    赵惜嚼着凉菜抬手掩住嘴,遮去了嘴角浮起的弧度,他轻咳一声,道:“三哥怕是第一次出来听曲儿吧?怎么样,可算得上美人?”

    赵恺听到赵惜略带调侃的声音就已回了魂,他垂下眼端起旁边的杯子就喝,如果不是不断颤动的眼睫,看起来是一点破绽没有。

    “欸?”赵惜抬手要拦,可惜赵恺动作太快,一杯酒已经下了肚。

    “……”赵惜放下手中的银杯一看,却不是他刚才喝的那茶杯,而是不知是谁给满上的酒,他被那辛辣的热液冲得一阵咳嗽,“你……咳咳……你怎的不提醒我?”

    赵惜摊手,一脸无辜,“我想说,可是你也得给我机会不是?”

    赵恺别开头一副不想理会人的样子。

    赵惜赶忙告饶,“哎哟,我的好三哥,确实是六弟的不是。那些小姐儿过来给你倒酒时我就该拦着,可我见你也没拒绝,还以为你喜欢。你看看,把我们三哥都给呛着了,现在谁赔不是可都不值得原谅!”

    赵恺一惊:“嗯?”什么姐儿?

    赵惜朝另一边楼上抬了抬下巴,“三哥没看见?”

    赵恺朝那处一看,一排美人是各有颜色,他连忙转开头,也不知是气极还是羞极,居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些小姐们是陪酒的妓子,有那些个喜欢雅趣的会唤上一人或几人来斟酒唱曲图个乐,在众多酒楼中很是常见。

    赵惜见好就收,“三哥吃好了吗?我们走?”

    赵恺嗯了一声,迅速起身就往外走,赵惜看那背影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味道。他不禁想自己这三哥也十三了,等他们大哥成婚,过两年估计也就轮到他了,居然还会如此?哈哈,简直太好玩儿了。

    四人在街上缓缓走着,这时夜幕已经降下,各色灯笼点缀在檐下,比起白日,京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赵惜朝旁边的赵恺看了眼,见人面色稍霁才说道:“再过不久爹爹就该同三哥你说亲了吧?”

    赵恺脸色涨红,“六弟!”

    赵惜真怕把人气个好歹,连忙讨饶:“好好好,三哥莫气莫气!不过,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也。”他瞟到前方围了几个人,就拉着赵恺过去,边说:“今晚是六弟唐突了,我们三哥岂是那般孟浪之人。来来来,让六弟带三哥逛逛算做赔罪,行么?”

    赵恺斜了赵惜一眼,满是无奈,道:“六弟这般可是别让爹爹知道,今晚是我便罢,要是旁人把你往上一告,说你小小年纪就如此……你可如何收场?”

    赵惜连连作揖,“三哥说的是,六弟自是信得过三哥为人,本是想带三哥来好好玩儿玩儿,却没曾想弄巧成拙。哎!六弟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赵恺拍了拍赵惜的肩,“六弟无需自责,是三哥扰了你的兴致才是。”

    赵惜噗嗤一笑,“咱们再继续客气下去天可就亮了。走,看看那些人在干什么。”

    两人走入人群,才发现居然是一书生在卖诗,赵惜来了点儿兴趣,问道:“多少钱一首?”

    那书生的视线不露痕迹地自赵惜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立刻起身作揖道:“只需五十文。”

    “哦?”赵惜笑起来,“这价钱,看来你的诗写得不错?”

    那书生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苦笑着回道:“在下本是江宁人士,此次进京赶考却不想进城就被人把钱袋摸了去,如今才……实在惭愧。”

    赵惜摇着头连声道惨,“惨惨惨,是真的惨。这样吧,你给我写一首,要是写得好,我就给你五百文。”说着比了个五,“如何?”

    赵恺拉了下赵惜的袖子,朝他使眼色:你这是干什么?

    赵惜回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那书生连连道好,又要矜持,脸上都憋红了,估计是没碰到过出这么高价买他诗的,赵惜看着都替他难受。

    书生道:“小官人请出题。”

    赵惜转了转眼珠,最后视线落到赵恺身上,计上心来,“你看看我三哥如何?”

    书生朝赵恺看去,眼前人冷冰冰的视线立时落到了他身上,他心底一紧,强颜欢笑:“自是人中龙凤。”

    赵惜一抬下巴,“那作吧。”

    书生心底是叫苦不迭,他真想回到片刻前给那贪心的自己一拳,踌躇着走回桌子前提笔沾墨。嘴中虽堪比黄连,却也不敢磨蹭,超了时别说五百文,他怕是还得倒贴。

    “曜日金辉何处寻?琉璃仙宫雾沉沉。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一拢月色坎可配,两朝红霞无可争。

    出身落此撒庇佑,路人皆是凡尘人。”

    赵惜读完纸上的诗,偏头朝阿驷吩咐:“给他五百文。”

    书生接过银钱,连连道谢。

    赵惜朝他勾了勾嘴角,他却是冷汗直冒。等赵惜和赵恺的身影走出老远,他发软的脚还没恢复,有人叫着要买诗,他想也没想说今天不作了,随后是捞起桌椅就跑,买诗那人只得悻悻走了。

    赵恺看向还在拿着那首诗看得津津有味的赵惜,“我虽读书不多,可也知道这诗别说值五百文,一钱我都不给,东拼西凑还乱扯。”

    “三哥你也太谦虚了,你那是要求高。要是旁的,我自是不会给他一钱,可这写的可是你呀!

    “——谪仙下凡,仙人之姿,谁站在你旁边都被衬成了凡夫俗子。又有哪儿不对?”赵惜说着笑意顿起,“我还觉得这几百文是辱没了三哥您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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