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立场（1）
静谧的水幕变成了瀑布的样子，溅起的白色浪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水幕是流动的。
其中的魔法阵渐渐隐去了痕迹，克莱尔见状，知道循环法阵完成了，刚一转身，迎面而来一道利刃。
克莱尔侧身躲了过去，对着走出来的人笑道：“帝恩斯，这种幼稚的举动还真不适合你。”
嘴角微扬，语带嘲讽，看到兰斯洛特得不到卡尔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很开心。
“你把卡尔留在了法尔大陆，”兰斯洛特已经肯定了。
当他回到蒂亚大陆，到处找寻卡尔的踪迹，而一无所获的时候，他就知道中了圈套，所以当留守的属下向他禀告克莱尔回来了，他就立刻赶来质问。
“没错，有米契尔在，卡尔会在精灵族生活的很好，而且精灵族的生命树中藏有一个原罪之血，我把它带回到蒂亚大陆，钥匙和门分隔开来，魔神就无法降临，帝恩斯，你的理想注定要落空，”克莱尔面不改色地抛出假情报。
他打算利用虚假的消息迷惑兰斯洛特，至于能撑多久，就看兰斯洛特自己的本事。
“看到背后的水幕了吗？水流湍急，可不要溺水啊！”克莱尔坐在飞行器上，姿态潇洒。
“不可能，这可是两片大陆之间的通道，是神明留下来的，你怎么可能能轻易封印？”兰斯洛特气急，被耍得团团转，他从卡尔逃离的那一刻就憋着火，现在愤怒、冲动、焦躁快要把他填满了。
“帝恩斯，我曾经说过，坠天使的剑就是我的剑，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克莱尔留下这么一句话，开着飞行器飘然离开。
站在水幕前的兰斯洛特怒气反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着头，左手抓着头发往后梳，眼神灼热，好似疯狂到极点的病态，“克莱尔，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原来你竟然是坠天使，没想到……没想到啊！我竟然栽在你的手里……哈哈哈哈……”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兰斯洛特双手垂下，低歪着头，黑色的发梢遮着双眼，如同恶魔的呢喃一般，轻声说道：“这样……才好玩啊！杀了你，然后把卡尔抢回来，没错……就是这样……”
回到斯多卡托高地军队航舰，克莱尔安排了一个任务，他挑选了一个小队驻扎在水幕附近，负责看守水幕的封印，兰斯洛特想要尝试破除通道封印，军队必然会第一时间知晓。
同时他派遣自己的眷属，也就是先锋部队的这几个人，暗中调查最后一个原罪之血，也就是暴食。
而克莱尔本人一直待在航舰上，足不出户，以手中虚假的原罪之血勾着兰斯洛特的目光，让格罗圣会无暇分心察觉艾萨克、德莱塞他们的行动。
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怎么可能斗不过这些凡人呢？
……
三年后，克莱尔将军率领部分士兵，回帝都述职。
最想见卡尔的三个人却没有看到那个让他们朝思暮想的身影。
“克莱尔将军，”斐亚墨斯张扬着金发，穿戴着公爵的华丽服饰，他的父亲在去年退位了，现在他继任成为六大公爵之一的利古斯公爵。
“恭喜利古斯公爵，”克莱尔微微俯身，算是行了平级的礼仪。
斐亚墨斯也俯身回礼，然后急不可待地询问卡尔的消息，“卡尔呢？将军这次回来先锋部队的人也都在，卡尔怎么看不到人？”
“卡尔是我重要的参谋，可惜，在一次任务中，他不幸牺牲了，”克莱尔回道。
“不可能！”斐亚墨斯脱口而出，原本期待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卡尔他才华出众，不可能会把自己陷入困境之中，你在骗我？”
“这是事实，今年的军队报告中，关于军队人员伤亡的名单里，就有卡尔的名字，已经提交给陛下批阅，到时候抚恤金就会发下来，不过卡尔原本就是孤身一人，没什么亲戚，所以我会以他的名义，将抚恤金用于学校的建设，听说利古斯公爵鼓励教育设施建设，应该会非常乐见。”
“……”斐亚墨斯死死地盯着克莱尔，然而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破绽，他也分辨不出关于卡尔消息的真假。
接触圣魔遗物之后，斐亚墨斯也调查了很多事情，明白了很多事情，包裹圣魔遗物适应者可以拥有自己的眷属，包括原罪之血的独特存在，甚至包括当初教会为什么会针对卡尔的原因。
他都知道了。
可是，他还来不及和卡尔分享、讨论这些有趣的事物，卡尔就不在了？！
这种没有倾听者的感觉，真的很不爽啊！
“公爵大人，我们该走了，”红发的青年站在走廊的拐角，提醒道。
“芬恩，我不是说过，你可以直接叫我斐亚墨斯，不要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公爵，听着怪疏远的，”斐亚墨斯不再理会克莱尔，朝着芬恩走去。
卡尔死亡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古怪，他要私下里查探一下。
坐到回城堡的马车上，芬恩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和克莱尔将军的谈话，我听到了，卡尔真的牺牲了？”
“嗨，宝贝，别听他瞎说，指不定是卡尔想脱离军队，所以让克莱尔将军给报了个死亡名单，我安排人手去边界查探一下，有确切的消息之后再说，”斐亚墨斯揽着芬恩的肩膀，安慰道。
“就算如此，卡尔也一定会报信的，三年前他就再也没有送信了，斯利安少年那里也是，没有任何消息，”芬恩很担忧，边界很乱，在他小时候，从那个经商的父亲那里就得知，边界力量混杂，悄无声息消失一个人都不会有人察觉。
如今因为斐亚墨斯，他成了眷属，自然明白，边界的乱，乱的是圣魔遗物，这种力量，超越魔法师，是圣魔大战时候的力量。
就算卡尔有圣魔遗物，这种东西是力量，也是怀璧其罪、引来杀劫的东西。
圣魔遗物的交替，只有上一位适应者死亡，才能成功交到下一个人的手里，追逐这种力量的人多不胜数，若是卡尔落入圈套，被人暗中杀害……
芬恩不敢想象，那么一个如风般洒脱、如云般神秘的人，就这么死在边界，他替卡尔惋惜、悲伤。
“别担心，这些年来，带着圣魔遗物进入帝都的人也是存在的，教会都是安排主教去处理，当初卡尔可是引起教皇冕下亲自动手，哪怕如此，他也安然撤退，边界中的人能比得上教皇吗？”斐亚墨斯趁着芬恩无知无觉，用大拇指轻抚着芬恩的唇，眼神迷离。
知道近期军队会回帝都，为了见卡尔，芬恩可是有好几天，没和他一起睡了。
“如果你不想要手的话，你就继续，”芬恩眼眸一瞥，不动而威。
“哎呀呀，芬恩宝贝，这几天我都没睡好，今晚我们一起睡吧，好不好？”斐亚墨斯虽然收了手，但仍不忘给自己谋福利。
“不必了，这几天公务繁忙，我可不敢打扰利古斯公爵，免得那些贵族私下里说我是迷惑人的妖精，”芬恩推开斐亚墨斯，正襟危坐。
“除了我，谁还敢说你是小妖精？”斐亚墨斯立刻气急，“我们晚上在卧室的情趣，怎么能让其他人说呢？”
芬恩抿了抿嘴，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差不多已经对斐亚墨斯无孔不入的骚话免疫了。
“最近帝都来了一个马戏团，里面有一位特别有名的占卜师，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占卜出卡尔的消息，”芬恩不愿干等，与其等着调查边界，不知何时才能得到消息，不如试试其他方法，说不定会有收获。
商人嘛，能达到目的的任何方式都不愿错过。
轮回马戏团，在帝都并不算出名，然而在边界，却是名声大噪。
虽然奇观之一的精灵不见了踪迹，但马戏团与精灵交好的消息依旧驱使很多人想来见识见识。
奇观之二，是马戏团团长的占卜，只要她同意为你占卜，那么得出的信息绝对是百分百正确的，更别说团长是一位风华正茂、魅力多姿的女性。
奇观之三，给出同等价值的东西，可以交换一个愿望，但名额有限，若是马戏团不乐意，贵族公爵也没办法和他们进行愿望交易。
奇观之四，马戏团闭幕之后，驾车离开的车夫会在深夜变成骷髅，这个奇观需要看缘分，可不是在黑夜随意蹲守，就能看到的，说不定，你只能看到车夫的帽子里，只有一片漆黑，如恶魔的深渊。
奇观之五，会复仇的雕像，马戏团马车的后侧面，有一个人形魔兽的雕像，银灰色，人类的面容，鸟羽的鬓角，胳膊是鸟类的翅膀，最前端是人类的手，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很多客人都不太喜欢，在表演节目的时候，没什么人注意，一些调皮的小孩会偷偷跑到马车的后面，用彩色的笔在雕像上乱涂乱画。
然后第二天，这些小孩醒过来，就会发现自己的脸上，有和雕像上一模一样的涂画。
有些人想要马戏团配合调查，但莉莉丝怎么会肯呢？当然是拒绝了他们。
小孩子的调皮也是有代价的。
来到帝都的马戏团，在蔷薇街的广场搭了帐篷，将广场作为表演的场地。
身着黑红色露脐装的女子坐在内侧的帐篷里，米棕色的卷发盖在半透明的黑纱之下，红线穿梭的边缘，带着一丝妖媚。
黑纱遮着上半张脸，看不清女子的全貌，只能看到白皙的皮肤，以及那充满诱惑的红色艳唇。
“您好，我想占卜一个消息的真假，”芬恩戴着礼帽，走进帐篷。
外面寻求占卜或者许愿的人有很多，大多是雇佣兵，为了任务的情报而来，还有一些是感兴趣的贵族，也想来见识见识，派来的管家仆人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令人厌烦。
一对兄妹，大概十几岁的样子，将他接引进来，指了指这个帐篷，便笑着离开了。
“尊敬的客人，请坐，”莉莉丝抬手示意桌案前的坐垫，她在边界学习到了很多民族的风格，这种帐篷里铺着毯子，坐在坐垫上的习俗，让他们这种流动性的团体，在日常生活中方便了许多，所以也就沿用下来了。
“您要占卜的消息，具体是什么呢？”莉莉丝白皙的素手摆弄着桌子上的水晶球，问道。
“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原本是在军队的，可是今年军队的伤亡名单里有他的名字，我的朋友，我很了解，他不会轻易牺牲，所以我觉得事情有蹊跷，想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您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越详细越好，信息太模糊，会得不到占卜的结果。”
“他叫卡尔，银色的头发，曾经是一位流浪诗人，喜欢弹莱雅琴，很有才华，”芬恩不疑有他，将卡尔的一些特征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