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残影
魔界魔渊，黑水湖底。
“你说魔祖最终叛离神界的导火索，是因为雪神的死亡。”
“不错。不过前面魔祖和主神因为一些问题，已经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了解。”
“对了，你说你是为魔祖重生启智，现在魔祖已经无法重生。我想成为魔祖，可否为我启智？”赤梦灵问出了关键问题。
她来魔渊闭关突破，就是为了继承魔祖记忆，当魔祖识魂找到她，她就知道，她做对了。
否则等她修炼大成，再来魔渊寻找传承之法，估计也要花费一些时间。
魔祖识魂半晌没说话。
赤梦灵也不催，静静等待它的回答。
“你如今贵为魔皇，一统魔界，已经成为事实上的黑暗之主，我遵循魔祖遗愿，自然不会拒绝魔皇的请求……只是……”
“只是什么？”
“魔界是魔祖创世，你若成魔祖，可能为魔界做什么？”
“我做了很多，口说无凭，我可带你出魔渊，去现在的魔界看看。”
赤梦灵自信的说道。
不是她自吹自擂，她做魔皇，确实是目前魔界最好的选择。
“上届魔尊死后，我以微末之身，在魔界大乱中苟延残喘；修为小成后，我以魔尊之身，将上风城由百万小城打造成如今的魔界第一大城！”
“魔界四尊，各自为政已有五千余年，俗话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魔界能在我手中一统，别的不说，本皇至少可保魔界万年以上的和平。”
“我要的魔界，强者为尊但绝不无辜滥杀；优胜劣汰却是竞争有序。世人说我魔界血腥暴力，乃是蛮荒诅咒之地，我偏要将魔界打造成一片净土，让人神妖共羡！”
“啪啪啪”，身边突然传来一阵鼓掌之声。
那魔祖识魂化作的魔种，突然拔长放宽，不多时，化作一道高大透明的黑袍身影。
面目圆润柔和，眼形却上挑凌厉，周身一股渊渟岳峙的王者之气，与如今贵为魔皇的赤梦灵相比，丝毫不逊！
赤梦灵知道，这是魔祖原神残影。
“坐。”一道黯哑之声响起。
红袍身影，招来一团魔气，凌水而坐。
赤梦灵依言也坐下了。
隔着数百万年，曾经的魔祖，与今日的赤灵魔皇，在这大道池化成的黑水湖底，熔古铸今，促膝而谈。
“你唤醒了我的识魂，赤灵魔皇是吧？”魔祖残影开口道。
“在下是晚辈，在魔祖面前，不敢称皇。”赤梦灵起身，恭敬一拜。
“将手给我。”
“嗯？”赤梦灵疑惑，还是抬起右手。
魔祖闭目，一道纯净的魔力从他手中抽出，轻触赤梦灵食指。
一柱香后，正当赤梦灵疑惑不解时，魔祖残魂收回了他的魔力，睁开双眼，沉默的看向赤梦灵。
“你，确实是天选之人。”
“嗯？”
“我乃先天神邸，刚才那是我的先天技能，追溯时光术。我看到了你的记忆。与你刚才所说，确实不差。”
“哦。”赤梦灵倒是无妨。
“你的神魂乃是碧凌仙草所化，神魂中包含主神的一滴精血；你的凡身乃半神之体，后又修魔，如今乃是神魔双修；你与主神凡身不是仇敌，乃是情侣。这一切，都很好，我很满意……”
“魔祖何出此言？”
赤梦灵有的能听懂，有的还不太懂，什么精血？什么神魔双修？
“精血，乃是碧凌仙草化形时，大帝故意在灵液中掺入的；你以为你是魔修，在你修我的功法之日起，就不是单纯的魔修了；至于情侣，你心知肚明……”
魔祖残魂似乎知道她的所思所想，解释道。
赤梦灵大感惊讶，魔祖不仅可以追溯时光，还有读心术。果然不愧是上古神邸，一出手就不同凡响，更加恭敬以待。
“不用拘谨，我是魔祖，向来肆意，随心即可。”
“谢过魔祖。”赤梦灵微吐一口气。
魔祖残魂遥遥看着远处，仿佛能从这黑水池底一路看到遥远的天际，姣好的面容，浮上一股忧郁迷茫之色。
“当日对不起你，因一己之私带走了大道池水，如今你已仙逝，我阴差阳错竟留一缕残魂至今，也该陪你上路了……”
魔祖喃喃自语。
赤梦灵在旁不敢吱声，这个“你”说的莫非是第一届主神？看来魔祖与他之间，也并非只有仇恨……
魔尊不久回过神来，面容沉静的看着赤梦灵，“你很好，如果这世间神魔还可一统，你是唯一的选择。”
“魔祖……”
赤梦灵正要开口，魔祖残影抬手打断了她：“不必多言，我知你所想，那就应你所愿，助你成这黑暗之主。不过，我有个请求。”
“魔祖请说。”
“我将识魂予你之后，这缕残影也将化作一颗相思断肠红。来日你成神进入神界，可否将我移植到仙人墓，第一任主神墓前……”
赤梦灵闻言，不敢怠慢，忙道：“魔祖放心，赤梦灵必定不负所托！愿以心魔为誓！”
魔祖摆摆手道：“不用，你仙根未除尽，心怀豁达坦荡，我魔界有你为皇，乃是幸事，你达成我心中所愿，我本该报答与你，你无需觉得相欠。”
“魔祖大智慧！”
魔祖不再说话，又静静的看着远方，赤梦灵也不便打扰。
半日后，魔祖残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过来吧。”
赤梦灵赶忙上前。
“与我相对而坐，我将识魂放入你识海中，帮你融合。”
“好。”赤梦灵赶忙坐下。
“闭目，静心。”
赤梦灵依言照做。
不多时，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天灵盖直通百会，这股魔力顺着赤梦灵全身经脉，游荡一圈，最终回归到识海之中。
顿时一些记忆碎片，如同烟花一样，在赤梦灵记忆中散开……
波澜起伏的大道池水，一半黑一半白，如同太极两面，无论池水如何起伏，黑白从不相融。
魔祖还是一团游荡在黑色池水中的黑气，它虽没有形体，却似乎已经有了神识，总是轻轻的碰触对面白水的屏障。
白水中也渐渐化出一团白气，与黑气相隔来回嬉戏，如同儿时玩伴。
不知过了多久，大道池中一阵波涛汹涌，从黑白池水中同时化出两道人影，仍是一黑一白。
黑影与赤梦灵所见魔祖残影，并无什么不同，只是神色昂扬，四处打量，带着少年人的肆意妄为。
而那白影，一眼看去，却如太阳般纯粹耀眼，让人不敢直视。初次化人，面色也有些好奇，却也端庄持重。
一个代表黑暗，一个代表光明。这就是天地最早的神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