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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秦公国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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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大舅子。”商君随手扶了一下,公子虔也是很爽快的就起来了。

    告别公子虔,商君回到府上稍作休息。毕竟,第二天就是国葬了。午后的咸阳城也是一片忙碌,布置着各种尺寸的白旗、白幡。

    “黄米、苦菜、肥羊炖”。

    【商君,咋个没了苦酒?】

    【葬礼期间,哪怕再简化也不能无礼!】

    人定三刻,嬴驷直入内堂,商君突然一个手势,周围有了轻微动作后感觉已然清场。

    “相父,你可回来了。”嬴驷对着商君一揖。

    商君也赶紧的坐起,如当年实习期一般回手一揖。“见过君上。”

    “相父何必如此见外?”

    “君臣有别,老夫可以指点秦君却不可失礼啊。”

    “也有这一说”嬴驷有点不高兴,其实内心反而是笑懵了。

    “来来来,君上请上座。”商君也不再回复为何要遵循礼仪,径直把嬴驷引入了主座。

    “相父,本君着实担忧明日老氏族国丧期间会有所动作。”

    “君上不必担忧,他们的动作啊,前几天就开始了,咸阳城北的义渠马队。”

    【看来相父还真的知晓了,既然知晓,那我就安心守孝好了。】嬴驷内心念叨了一下。

    “既然相父运筹帷幄,那驷儿就先回去了。”

    “恭送秦君!”

    商君很快的就打发走了国君。毕竟可以沐浴睡大觉啊。这几日风餐露宿,对于一位52岁的老人,可不是那样的友好了。

    魂穿第十天。平旦。商君就开始准备了。

    咸阳城内外国人官员士兵都自觉的带着各式不同的麻衣麻巾,虽说颜色有白有黄,大体上都是米白粗布,却是自发的。虽说不敢列队夹道,但所有人的行动都迟缓了下来,眼中尽是悲伤泪水,或许太史公不屑记录这些平民野人,唯一记录的也就是牧野一战70万奴隶倒戈。虽说咸阳城内外别说70万人了,10万都未必能达,秦国200万上下的人口,分布在41个县,那时的一个县搞不好好不如现在一个镇人口多。6月,正是农忙黍粱抽穗关键时刻,大多的农人还是只能大礼在心不在形的默默算着国葬之日戴上了不同的孝麻。只不过这一天的秦国,上至宫殿内外,下至戍卒边民,都会得到一个消息,先君国葬就是这一天。

    老国人虽说内心不悦,但变法23年收回了河西之地、函谷关,90以上都是喜悦的,也只有爵位偏高的老氏族家主如老甘龙、甘成之流,才会觉得内心空虚。

    殇乐起,国葬始。日上三竿,十个身着白甲、白衣的百人队缓缓走出咸阳北门,随后是六列并走的公族代表在前引路,六匹白马拉着一辆无盖加长安车,安车上漆黑的棺椁被玄黑蜀锦所覆盖,棺椁上方的蜀锦锈着大大的“赢秦”二字。嬴驷、商君在前扶灵,莹玉在商君后面,而嬴驷后面却是一位身材魁梧确是赢氏宫内族人都没见过的大汉,在场的嬴驷族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四位孝公至亲,全身白衣、白鞋、女白纱男白冠。灵车外围有十位面带青铜制作却又金光闪闪的面具的女巫,面具广耳目纵,女巫一身大红蜀锦袍,领队一位手持蛇状法器,其余9位边舞边唱,绝大部分词语都听不清或者听不懂,但大致上是蛟龙法成天庭功封君主神鸟西方域雅语本不好,小爷没办法,不对,商君好像也听不懂。

    灵车之后便是麻衣百官,在之后是各国使节,有麻衣的,也有白锦。压阵的是子车英和荆南之两千护卫,全身黑甲黑衣玄铁秦剑,头上腰间、右臂都扎着米色麻布。

    队伍在咸阳宫缓缓走出,等最后一位商君护卫走出北门后,稀稀落落三五成群的新国人也跟了上去,而城外国人也都缓缓的往队伍靠拢。

    突然天上一声惊雷,五六月的天,说下雨就下雨,还是倾盆大雨。前排甲士没有异动,队伍肃穆整齐继续前行,虽然下雨,虽然暴雨,但他们没有一丝的畏惧,巫女没更是波澜不惊湿漉漉的衣服没有影响她们的任何动作,灵柩马队还在前行,驾车的黑伯低声问道,“君上是否进?”“进!”嬴驷没有低语而是大声吩咐,不知道这葬礼是不是超出了公父期许,而降惊雷暴雨责备,嬴驷顾不得那么多,他认为,公父葬礼哪怕按周王天子礼仪都不为过,现在的秦国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秦国,新国人老国人都不至于再出现饿死冻死的情况,在古代如果不是后续君王对秦国过分使用民力,这样的生活,几乎赶得上后世的所谓康乾盛世了。灵车后的百官,除少数老氏族官吏,还有“带病”来送殡的太庙另杜挚,哪怕是白发苍苍的老甘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甘龙对于嬴渠梁可是极度认可的,只不过他觉得是嬴渠梁直接把他抛在了变法之外。在后面的各国使节就完全不同了,除了西北来的几个方国,哪怕是义渠,都和甘龙一般,但山东六国的使节如果不是后面有两千肃穆卫士,估计早就骂出口了。

    咸阳北门到北坂陵园不过5里地,正常情况也就是半个时辰。但暴雨缘故,到日跌时分,才到了北坂山脚,“恭送先君入陵”。不知是谁起的头,外围百姓几乎齐声呼唤并跪了下来,暴雨中,道路、原野零零散散的几万新国人,全身湿透确是异常穆杀。雨打灵在山东六国的士大夫眼中或许是不吉利的,但对于华夏的老百姓而言,却是真真切切的认为,那是上苍也在哭泣。

    楞了一下的队伍停了不到几个眨眼,继续前行,道路变得有点泥泞,前队宫卫失去了之前的整齐,灵车爬山,黑伯这位老驭手却有点犯难了,灵柩太重了,这时的马还没有铁蹄,才走几十步,就有老马失蹄,灵车陷在爬坡的泥泞处。

    老氏族和六国使节就是想看这一刻,你商君如何收场。下雨的那一刻,他们就开始盘算了。商君选的吉日不知道是学艺不精还是有意如此,反正我估计前面的千人卫都能基本队形前进,后面的两千卫绝对比前面的更好,要上去不难,只不过

    正在为难之时,突然听到陵园入口处跪着一位短打粗布麻衣却又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请命道:“商君、新君,天降暴雨,泣我先君,我等国人,愿为灵车开路。”

    “请起,灵车过载,路滑难行。何以开路?”商君直接走了过去扶起了汉子。

    “商君,您可信得过我们国人?”

    “信!”

    “孟氏的族娃们,上大木,铺路!”

    “嗨”,数千国人顿时应答,惊天动地,暴雨也为之一惊,小了些许。

    三丈长度,大小均匀的木头就出现在众人视野,原木每隔几尺都整整齐齐的有方卯,一千圆木数千隼,大锤撬后路上就成了轨道。

    “娃子,带人来铺板!”

    “嗨”,一十五六岁的少年,带着一群农人,直接把厚度均一,长度均一,有棱有角的木板铺了上去,加上撬下了隼,直接就成了栈道模样。

    “商君,可以请先君上路了。”大汉拱手又一个下跪。

    “君上,我们继续前行。”

    黑伯驱使着灵车继续前行,三两下六马灵车就上了栈道,等灵车通过后,大汉直接就叫族娃们拆了木板、原木,并快步的往前送,后面跟着的官员、老氏族、六国使节,脸都是黑的。眼睛却是大大的睁着,而下巴早就合不上了。先君的灵车徐徐爬高,老氏族、六国使节是不是的摔几个“狗吃屎”,没人笑话,也没人去参扶。“天作孽犹可活,你们老氏族、六国使节属于的是自作孽,那是不可活的!”

    大雨又大了起来,没有停歇的可能,没有参与的新国人,只能是跪下来哭泣,很多新国人也加入了拆板卸木的行列,虽然没技术拆下来,但搬运到灵车前面,他们还是能做的。多一个人多一分力,这一刻我算是体会到了。

    忙碌了两个时辰,日入时分,灵车终于登顶了,陵寝是古代国君一上位就修葺的,孝公继位23年,早该完工了,只不过国君不死,陵寝是不能完工的,也就是最后都在磨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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