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高考结束第一天，戚元嘉没能睡到大中午。生物钟太可怕了，让他在早上六点二十醒了过来，醒过来那一瞬还在想：糟糕，蒋庭清怎么没叫我起来。
而后才想到，哦，放假了，已经不用上课了。心一瞬间松了下来，又倒回了床上。闭着眼硬生生躺了好一会，他失望地睁开眼睛，睡不着了。很困，很想睡，但就是睡不着，头困到有些痛。他拿起手机，点开手机□□才发现，原来不只有他一个人这样。
班级群里好多人都在吐槽自己的生物钟，发现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玩电脑。还有的人是熬夜通宵玩电脑，玩到这个点才去睡觉。
他没在群里说话，发了个消息给蒋庭清。
是元不是圆：哥——
是元不是圆：你醒了吗？
蒋庭清果然醒了，他回了个表情包，又问他要不要去吃早餐，要的话现在起来，他在门口等他。
戚元嘉从床上坐起来，回复了一个好的。
高考结束之后，不用上课，不用写试卷，没有了老师的唠叨，没有了学校里的铃声，他们的日子好像一下子按下了慢放键。
早上起来，两个人去吃早餐，然后去家附近的公园的看人晨练或者遛娃。中午回家吃饭，一般都是在蒋家吃，戚耀国中午都在公司解决了。下午，睡完午觉他们起来，会去蒋爷爷那边，用影音室看电影，或者陪蒋爷爷看一些抗日电视剧，又或者会出去逛街。晚上他们会在蒋爷爷家吃饭，吃完饭陪蒋爷爷在大院里逛逛消食，然后他们就会回家。
他们偶尔会选择坐公交回去。但更多的是选择步行。有时，他们勾着手指慢慢走回去；有的时候，他们会中途拐个弯，拐到鲜有人经过的小巷，两个人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接吻，唇舌交缠，水声渍渍，偶尔还能听见戚元嘉的埋怨，埋怨这个人亲的太用力，嘴唇都破了；有的时候他们也会拐到附近的小公园，坐在板凳上看着夜空，听着风声。
每一天好像是前一天的重复，但是每一个新的一天，又因为有蒋庭清在，而感觉到了不同。
戚元嘉如是想。
拍毕业照那天天气很好，他们班安排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半。等到了学校，见到了一个多礼拜将近两个礼拜没见到的同学，感觉都大变样了。
第一套是校服，他们穿上了之前几乎天天都要穿的衣服，按照摄影师的话排好位置，戚元嘉比蒋庭清矮，站在他下面一排，好在也不是相隔很远，蒋庭清找人换了一下位置，就换到了戚元嘉的身后。
摄影师看了一遍，举起手让他们预备，问了一句：“班主任帅不帅——”
“帅！”
咔嚓声响了好几下，摄影师直起身来比了个ok，让他们回去换衣服。
第二套是他们学校的礼服，一般只出现在开学典礼什么的，白色的衬衫，西装裤和及膝栗色格子裙，的确很青春。
还是刚刚的那个站位，摄影师换了一句话，他说：“毕业开不开心？”
“开心——”
毕业照散了之后，不少人单独和老师他们单独合了照，老师们也乐意，反正接下来工作也不急，就陪着他们慢慢拍照。
有感性的同学眼睛红红，倒是老师拍拍他们的头，温声细语的和他们说话。
有同学拿着校服，试图征集全班人的签名；同学们之间也在相互合照，有仪式感强一些的人，在学校到处跑，试图给自己的高中留下更多的影像。
蒋庭清耐心地等待和人一起拍合照的戚元嘉，见人走了，他才过去勾住人，戚元嘉被他勾住脖子，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带你去拍照。”他这样说，在人群中找到了张华安，喊了他一声。
张华安还以为蒋庭清要说什么，结果是把他当作拍照工具人。过程中遇见了王平和他对象，还有帮他们拍照的一个同学，张华安和那个同学对上了眼神，颇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张华安纳闷，这俩人也太好了一点吧？怎么整的跟小情侣似的。
谢师宴很热闹，安排了抽奖，还有给老师们的礼物，不是多贵重的礼物，是每个学生给他们写的留言册。
班主任被他们拱到台上发言，推辞不过，最后只能临场发挥，说了一些。几乎是老调重弹，注意安全，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生活。
他最后是这样说的：“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我们班的人聚的那么齐，希望我们十一班的人呢，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不管未来各位身处哪里，做着什么工作，都希望大家能够记住当初写下理想的那个自己，希望大家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深。”
“祝愿大家毕业快乐，前程似锦！”
谢师宴散了之后，有一部分人要去续摊，戚元嘉听了一下，好像是要去ktv唱歌，然后一群刚出闸的少年人想要试着喝酒。
戚元嘉：拒绝。
蒋庭清也不想去参加第二摊，两个人手牵手回了家。
张华安看着他俩往外走，怼了怼王平：“我总觉得蒋哥和小戚有问题。”
王平正在和自家对象聊天，头也不抬：“什么问题？”
“说不上来，”张华安摸了摸下巴，“你没发现自从小戚来了之后，蒋哥都不怎么搭理我们吗？”
王平：“有吗？没有啊，平常叫出来打球写作业的话，都会出来啊。”
张华安想了想，好像也是，但就是哪里不对。
谢师宴之后，日子又平淡下来，与此同时他们也有点焦躁，因为快要出成绩了。
戚元嘉再一次在双人对战中输给了蒋庭清，把手柄一丢，躺倒在床上，“不玩了。”
蒋庭清捡起手柄放到桌子上，坐在他旁边，扯扯衣服，帮他把露出来的肚子挡住，戚元嘉抱住他的手，侧身抬头看他，蒋庭清问他怎么了。
“有点慌张。”戚元嘉说，“要出成绩了欸！”
“二十五号才出，还有四天呢。”
“四天！”戚元嘉瞪大了眼睛，“四天很快的。”
蒋庭清也躺下来，不说话只是亲他。戚元嘉一开始还绷着脸呢，而后也没忍住，一边笑一边和他亲亲。
刚开始还是很纯洁的亲吻，或许是夏天太热了，就连室内的空调也没办法很好的降温，慢慢地，室内温度升了起来。
蒋庭清的手和戚元嘉的手不一样，这一点戚元嘉是知道的，蒋庭清的手要比他的大一点，可他不知道当这只手触摸到他的时候，带来的感觉是如此的不一样。他紧紧地握住蒋庭清腰侧的衣服，用力到骨节都有些白，但是皮肤却又是红的。
最后他倚靠在书桌旁看着人换床单，和他嘀咕：“都说了要先去卫生间的嘛。”
蒋庭清把床单被罩全取了，“正好换新的，帮我丢到洗衣机里。谢谢宝贝。”
戚元嘉接了过来，问他要不要用清水手洗一下，他想了一下，也行，于是戚元嘉抱着床单去卫生间了。蒋庭清翻出新的四件套换好之后，戚元嘉已经把四件套丢进了洗衣机。他倒回来看着洗衣盆里的内裤，地上的裤子和t恤——他现在身上穿的都是蒋庭清的，内裤有些大，有些漏风——一阵头疼。
“蒋庭清，你洗内裤，我把衣服拿去我家洗啊。”
戚元嘉刚把衣服丢进了洗衣机，转头就看见自己爸爸路过厕所门口，把他吓一跳。
戚耀国也被他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在厕所。
“洗衣服？”戚耀国随口一问，“怎么现在洗衣服？”
戚元嘉脑子开动，转了八百遍想出一个：“就是现在想洗了。”
戚耀国也只是随口问的，他哦了一句。戚元嘉赶忙抛出问题转移话题：“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漏了个文件，我回来拿一下。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戚耀国说。
“哦哦，好的，你忙吧，我去找庭清了。”
“去吧。”
等出了门，戚元嘉才舒了一口气。蒋庭清出门就看见他，“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戚元嘉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看他：“你吓死我了。”他有些嗔怪，“你怎么出来了？”
“看你一直不回来，想去找你来着。怎么了？”
戚元嘉把他往屋子里推，“我爸突然回来了，吓死我了。”
蒋庭清捏捏他的脸：“就这个胆子啊？”
戚元嘉瞥他，没回话。
这样一胡闹，戚元嘉倒是忘了关于出成绩的焦虑不安，又开启了养老般的悠闲生活，并且因为适应了假期生活，起床时间越来越晚，但总不会晚过九点半，因为蒋庭清要拉他去吃早餐。
成绩在六月二十五号中午十二点出，这天他们和往常一样在蒋家等着吃中午饭，不大同的是，戚耀国也在。
成绩查询，可以打电话过去，也可以上网查询，也会发消息到考生报考时填写的手机号上。不过因为系统问题，最后一个消息的发送或许会延迟那么一会，上网查询也不一定能准时。总之就是，十二点可以查询，但是能不能查得到，看命。
中午十二点一过，客厅里的人都正襟危坐起来。
厨房里的王婶本来想问问是不是要准备开饭了，走出来见他们这样子，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李素：“十二点了。”
蒋宗严：“十二点了。”
戚耀国：“庭清房间有电脑吧？”
李素：“有的有的，他们是打电话过去还是上网查？”
蒋宗严：“上网查吧。我们家网速还不错。”
李素：“这是网速的事儿嘛，不是说网站很容易崩溃吗？”
李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戚耀国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两个接到电话的人心脏咯噔一下，客厅里大人之间的气氛传不进房间里。
但房间里的气氛也有点难以言喻。
刚到十二点，蒋庭清就点开了网站准备登录，但是太卡了，被卡了出来，有一次登上去了，网页变成空白，最后变成404notfound。
戚元嘉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看着满目白色的麻木，揪着蒋庭清的衣服，嘟嘟囔囔地说：“还不如给我来一刀呢，这种不是钝刀子磨肉嘛？”
蒋庭清重复刷新登录的动作，在十二点过两分的时候，才终于刷出了页面。戚元嘉遮住了眼睛，因为蒋庭清查的是他的分数。
蒋庭清看着页面上显示出来的分数，笑了一下，戚元嘉听见他笑手上用力，于是蒋庭清嘶了一声，“乖宝，你捏我肉了！”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呀！”戚元嘉感觉都要哭了，蒋庭清又想笑又觉得痛，他一科科念着戚元嘉的分数：“语文，141分，数学，150分，英语，144分，理综，290分，总分725分。省排名第二。”
戚元嘉听到语文的分数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我的天，我这次语文考的还算不错，最后听到总分的时候，有点呆愣，他之前的几次考试其实分数都稳定在695-710之间，更多都在七百左右徘徊，他没想到自己这次考的那么好。
他尖叫一声扑到蒋庭清怀里，“我上七百了！！！”
蒋庭清护着他的背，觉得好笑，他拍了拍：“是，你考上七百了，是七百二十五呢，还是个榜眼呢。”
戚元嘉的头发在他怀里蹭的乱糟糟的，他突然想到蒋庭清自己的考分还没查，手忙脚乱地退出来，“你快，你快查你的。”
蒋庭清莫名的也有些紧张起来，虽然他考完之后感觉还挺不错，但是到了这个时刻，还是会不受控制的紧张一下。
戚元嘉看着蒋庭清退出登录，换成自己的账号密码，输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了最高峰期，虽然刷新的比较慢，但好歹不会崩溃。
最先刷出来的是蒋庭清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证件照。
“蒋庭清，语文143分，数学148分，英语147分，理综288分，总分726分，省排名第一。”戚元嘉念着网页上的成绩，他这下子叫的比刚刚还开心，“蒋庭清你好厉害啊你是第一名啊！！！”喊到最后还破音了，蒋庭清也有点惊讶，他预想到自己考得不错，但没想到考的那么好。
戚元嘉抱住椅子上的蒋庭清，膝盖跪在椅面上，亲了他一口，“你好棒啊蒋庭清，是状元欸！！！”
蒋庭清也亲他：“你也考的很好，我们都考得很好。”
“我们去告诉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