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hapter52
第二天秦知意起了个大早，到海边时还在掩着半张脸打哈欠。
实话实说，冬天的海真没有什么好逛的，还不如结冰的湖面有野趣。
秦知意穿着羽绒服还是被晨风吹得瑟瑟发抖，她扎了个丸子头，两腮被冻得红通通的，帽子上的毛肩衬得她脸更小，无端让理查德联想起两极纪录片里爱往雪地里钻的北极狐。
太阳高高升起时，理查德指着远方的地平线示意秦知意去看。
海天一色，远处的船只能看见扁平的轮廓，海面上波光粼粼，美得惊心动魄，像极了莫奈笔下的油画。
理查德张开双臂，海的咸味混在微风中，从鼻腔灌进肺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对秦知意道：“你知道七色堇第一个拜托鹿带她去的地方是哪吗？”
“海洋？”秦知意犹犹豫豫地回道。
理查德望向她的眼中满是期许，那眼神秦知意非常熟悉，过年的时候堂姐生的小外甥女拿了奖状就是这么看她的。
他难道在等她夸他？
秦知意忍不住问道：“理查德，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理查德眼睛一亮，转过身来牵住她的手，语中满带希冀，“你想起来了？”
得，秦知意微垂了垂眼，这个人真的是为她而来的。
她顿时觉得这个节目的钱拿得有些烫手。
“没有，”秦知意如实摇头，眼睛放在手上，示意理查德放手，“我没出过国，在国内遇见外国友人的次数也不算多，我的确记不得你的脸了。”
理查德放开了手，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行吧，那我来提醒你一下，你大一那一年跟朋友去夕城玩的时候，有没有给过一个迷路的外国友人帮助？”
秦知意顺着他说的话回忆了一下，慢慢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我记得，那是个小孩子啊，你，你……”
理查德失落地道：“我自我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说我的年龄，我一直在等你问……”
结果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粗心大意。
“我现在十九岁，六年的时间应该足够我长大了吧。”
秦知意：“……你才十九吗？”
理查德道：“但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吗，我真的非常希望你不要把当小孩子看待，我的社会经验应该比你要丰富。”
在理查德的叙述下，秦知意知道了他那个视角的全貌，理查德的家人年年都会带他出去旅行，他自己也会赚钱去，十三岁那一年，是他第一次来中国。
“我也想再等等，”理查德居高临下望着秦知意的双眼，“但是请上帝原谅我，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我害怕闪闪发光的你被人看见，也害怕你被别人吸引。”
秦知意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但是什么话都想不出来，她满脑子都是这小子吃的什么东西，六年时间个子几乎蹿了一半。
两人一时僵在那，半晌，理查德先败下阵来，他苦笑了一声，用英语问道：“但是，你已经找到了你的mrdeer，对吗？”
秦知意没有正面回答他，用英语反问：“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mbutterly的电影？”
理查德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你认为伽里玛爱的是宋丽玲，还是他心目中那个完美东方女性的剪影”
理查德没有说话，只用那双碧绿的眼眸悲伤地凝望着秦知意，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也许麋鹿的角的确划破了七色堇的花瓣，”秦知意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色道，“但他第一眼看见的，应该是草地上的水仙花。”
“七色堇只生长在仙后的花园里，所有凡人的土地上都找不到它的同类，但是水仙不同，它的同类遍布五湖四海，所以它听说过海的广阔山的巍峨，它才想要亲眼去看看那些美丽的风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摄影师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开始用英语叽里咕噜地交流起来，他们也听不太懂他们说的话，只是从理查德凝重的表情看出秦知意应该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理查德急切地为自己辩驳：“可我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而且上帝也给了我这个机会，天知道我得知你要参加这一类综艺的心情，我还很顺利地走到了你面前，难道你嫌弃我比你小吗？”
秦知意笑着摇了摇头，她看着理查德，“我明白男人对女人的爱意是什么样的，也很感激你愿意把这份珍贵的爱意给予我，但是理查德，年龄对我而言从来不是什么阻碍，哪怕我六十岁了我也可以坦然地跟十八岁的年轻人恋爱。”
她想了想，还是直言道：“所以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心意。”
理查德的胸腔充盈着一股郁气，他仍然想为她的拒绝找些原因，可能是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她还来不及了解他的好，可能是镜头前她的艺人身份让她无法直接接受……
可是看着她诚挚的双眼，理查德什么借口都找不出来。
她只是找到了她的mrdeer而已。
无论他是不是来迟了，她都不会接受他的心意。
在别的组还在试探的时候，秦知意这一组已经完成了告白且告白失败的步骤，当天下午秦知意是一个人回的房子，理查德黯然退场。
等所有的摄像机都关闭之后，丁曦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秦知意，长叹一声：“行吧，我就知道理查德那种小男生不是你的菜。”
秦知意睨了她一眼，冷哼道：“就知道你肯定了解什么。”
丁曦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半晌又贼兮兮地笑起来：“下一个，你肯定喜欢~”
秦知意想问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丁曦就已经捂着脑袋对她男朋友招手道：“老公快来抱我，头好晕。”
秦知意看见她男朋友脸“唰”的一下红了，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身体实诚地走过去公主抱起了自己的爱人，然后结巴地跟秦知意打了个招呼闷头走开了。
想起之前聊天丁曦跟她说自己跟男朋友就是社牛跟社恐的结合，秦知意心想的确是这样。
不过他们两看上去还是挺甜蜜的，也难怪丁曦想要公开。
晚上跟周若怀视频的时候，他问她不能长久陪在她身边，她会不会怪他。
秦知意被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问题问得疑惑了，但她还是照实回答：“不会，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也过得很高兴，只不过有你会让我觉得更高兴，还是那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高兴。”
“而且，我也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呀，我有很多工作的，”秦知意眼中满是雄心大志，“我想演很多戏，想拿影后，无论恋不恋爱结不结婚，这些事情我都要尽力去完成。”
周若怀由衷地为这样的她深深吸引。
秦知意第二天早上起来在房子里等待自己的第二个“约会对象”的时候，才懂丁曦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满面愕然地看着周若怀走进来。
周若怀身穿驼色大衣，头发很明显特意做过，他又换了一副金丝眼镜，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成熟儒雅的男性魅力，他手上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明明白白地告诉秦知意：我为你而来。
秦知意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你好，秦知意女士，”周若怀坦然地把鲜花递给她，“我应该没有来晚吧？”
他来之前还在全身镜前照了照，被赵月琛笑了好久。
秦知意一脸恍惚地接过玫瑰花，她本来想问你怎么来了，余光注意到一脸八卦的摄影师，出口的话就克制了很多。
“恰逢其时。”
因为两人在《与自然相处》里就有过同框了，所以省去了基本信息的交流，这些都会通过后期标注出来。
周若怀看着她的笑脸，一瞬间觉得所有的忙碌都是值得的。
他打那通电话的时间太晚了，那个时候节目组已经向下一位男嘉宾发出邀请了。
他做了一些让以往的自己不屑的事情。
他先是跟这档综艺的导演沟通，强硬地搬出了自己的老子，要求把跟秦知意约会观察的下一位男嘉宾换成自己，然后又采取怀柔政策，愿意在节目组给出违约金的基础上出双倍赔偿，并且附带一个星月后期综艺的参加名单。
那男嘉宾喜滋滋地接受了这个条件，这个综艺目前的宣传效果并不怎么好，怎么都不能跟星月的综艺相比。
他还找了赵月琛跟梁西年做参谋，要怎样才能获取更多的cp粉，把对秦知意事业的影响降到最低。
可是这一刻真的见到了秦知意，他们商量好的那些表现那些台词，周若怀全都忘光了，他的眼中只有秦知意的脸。
这么些天没见，怎么感觉她瘦了好多……
他一出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一秒钟都等不了了，我太想见到你了，我很害怕有人先让你收下玫瑰。”
秦知意低头轻嗅着玫瑰的芬芳，她双颊通红，一时不敢直视周若怀的脸。
“饿了吗？”周若怀贪婪地望了一会秦知意的面孔，“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钟头，我现在去买菜，应该正好可以给你做一顿午饭。”
那小子不是做了女巫汤给她吗，他也会做，而且他会的菜肯定比他多。
还好她不知道女巫汤的别样含义，周若怀在心里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