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人的神
“你可真是混的风生水起啊……”
“秦小姐。”
王凯面露笑容，他久久的盯着从措施局干员尸体上缴获的手机。
[干员“流风”成为久安第一位特级干员……]
[“为这座城市献上力量。”她如此说道。]
王凯的瞳孔涌起暗红，他散发着熟悉的气息，不过其中掺杂了不少恶臭。
年轻的面容与健康的躯壳隐约透露着血腥的味道。
蠕动的诡秘之物翻涌在他的皮表，被众神折磨的灵魂濒临崩溃。
王凯到达了人生最为极限的时刻。
“嫁接”与生俱来的力量让他窥视到了星界的一角，用愚弄神祇的手段换来无数灵感与“赐福”的他终于迎来了精神上的临界点。
他记不起骗过多少傻乎乎的高等生命了。
他的身体内混杂的气味早已恶臭至难以忍受，庞大的污染让他从中受尽折磨。
域外神祇的呢喃，恐怖暗影的折磨，贯穿肉体与灵魂的拷打。
王凯只相信自己，他明白那些家伙的本性，他预知到了必然的结局。
“轻挑”给予了他新生与机会，同样，祂一直在等待着自己步入毁灭。
仅仅是以此为乐……
他的道路即将迎来终结，要么羽化证道，要么步入毁灭。
王凯披上了发白的大衣，他有些恍惚的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癫狂中隐逸着破灭的人性，狂乱中夹杂着杂碎的理性。
“嫁接”是个片面的名字……
实际上，他应该叫做“赌徒”。
他的身后隐约凝出了一片尸山尸海，怨艾声响彻天地，贯穿心灵，扭曲抽象的肢体互相交融，可怖的瞳孔抽动颤抖。
盛平a市的灭绝惨景隐约显现，久安污染区中的怨恨翻涌难减。
丑陋至极……丑陋至极……就像散发恶臭的垃圾场一样。
“神祇只是美化尊称的把戏……祂们远比我们丑陋。”
“一群高高在上嘲弄生命的大号虫子，装神弄鬼的腐朽之物。”
“如果要给这丑陋血腥的收集成果命名的话。”
“我将成为……”
他“跟风”道。
“人神。”
他闭上眼睛，温和的容颜中流露出一丝解脱之色，王凯张开双手，直挺挺的摔进幽深的血海之中。
他的意志力被击溃了，他彻彻底底的疯掉了。
因为疯子的意志不会受制于人……
……
2028年12月28日
王凯日志
[我们是否只是某种存在闲暇之中的玩物？]
[一切都是虚假的，牺牲或许是必要的，我们是族群……]
[人类万岁！（极其偏激扭曲的字体）]
……
秦悦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她的眼睛刺痛，一股股血水流淌而下，融化的眼球顺着面容污染了干净的白色睡衣。
剧烈的刺痛让她微微呻吟，新生的眼眸还未成熟就化为了滚烫的黑色浆液。
“怎么了……”
她呢喃道，有些不适的摸了摸胸口的衣物，柔软之上多了些许稠黏滚烫的血液。
一种割裂感从地星的某处传来，她似乎彻底的失去了与一部分身躯之间的联系。
在不久前，王凯曾经夺取了自己和“黑夜之王”的些许血肉，那块活性血肉被特殊手段断绝了五感。
如今这种观感却彻底消失了，这预示着，它对于秦悦来说“死亡”了。
长达半小时的重复折磨……虽然秦悦对于痛觉较为麻木，但当重见光明之时，她的脸上还是带上了些许痛苦。
暗红早就侵染了整个床铺，血液沸腾的黑烟滋滋作响。
秦悦的面色有些阴冷，肌肤的惨白让她看起来有非人的诡异之感。
“好脏。”
……
“听着，孩子，不要害怕，这只是正常现象，你只需要尝试操控它们，让它们听话。”
顾俊杰一脸认真的看着沙发上躺着的男性青年。
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细心的教诲很不符合他吊儿郎当的形象。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是燕重阳，只不过现在他的身体有些古怪。
青年的上半身隐约有人类的迹象，面容至少可以看出一些他的影子，其余地方都被黑色的血肉侵占。
而他的下半身却是抽象扭曲的黑色糜烂肉块，密密麻麻的触角正在不由自主的抽动。
康复训练很有效。
至少从燕重阳的眼中看到了重拾生命的喜悦（恐惧）。
他不太灵敏的双手轻轻（奋力）的抚摸（拍打）着蠕动的下半身，对于这些逐渐修复身躯的黑色事物他表现的有些“欣喜”。
“真是颜值社会，啧啧啧。”
顾俊杰咂了咂嘴，显然对于燕重阳的行为表示理解。
说实话，黑色眷族除了外观不讨喜，这修复能力简直就是神力，因为可怖的外表减了不少印象分罢了。
“呜呜……”
燕重阳惶恐的低声呜咽声让顾俊杰凑近了耳朵，他点燃一根香烟，没心没肺的分辨其中夹杂的微弱人声。
“我的腿怎么多长了两个？！”
“它在咬我的[ ]！”
顾俊杰有些惊吓的看了看青年扭曲的下肢，果真在一群扭曲事物之中找到了四条稚嫩幼小的黑色腿部。
他略微思索了片刻，以肉眼难以察觉的神速掐掉了两条逐渐膨胀的腿部。
极为可靠的解决方式。
燕重阳流出两行黑色的热泪，他由衷的被顾哥感动到了。
虽然现在大脑很混乱，但他发现一件事。
自己好像不会死了？没有什么比还能活着更让人兴奋了，以至于他现在都忽略了身体上可怖的变化。
“三清在上，你小子真是大难不死。”
在燕重阳修复趋于稳定之后，顾俊杰终于能和他进行交流了。
说实话，他其实对燕重阳复活不怎么抱有期望，不灭的代价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所幸这孩子似乎在火海中变的不怎么普通了。
“谢谢你，顾哥……”
燕重阳迷迷糊糊的说道。
他的记忆停留在踩在火海中的那双皮鞋之上，看起来，自己似乎被顾俊杰用某种超自然手段救下来了。
“你得感谢她，而不是我。”
顾俊杰指了指他的身侧。
这时候，燕重阳才注意到了身旁竟然站着一个漆黑鬼魅的恐怖黑影。
黑影在短短三秒化为了他较为熟悉的人。
燕重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把城外恐怖的异化者当玩具虐杀了。
“你得感谢伟大母亲，而不是我。”
重音中夹杂着些许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