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形的权力
“说起来，你们南兴城的市长还有权力吗？”冯渊在听了尹无的介绍后，突然转移了话题，说道：“看你们这些治安队的情况，完全有能力把市长和高层领导都给架空了吧？”
“就算只有一个西城治安队听从他们的调遣，但是，毕竟也是独木难支，恐怕很难牵制住那另外三方的势力吧？”
“嗯，你说的没错。”尹无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只是凭借自己的武力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把市长架空，甚至自己作为一城之主的。只不过……”
“他们暂时还不敢！”
“为什么？是因为受到另外两方的势力的牵制吗？怕一有动作就可能被其他两股势力趁虚而入，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市长始终是南兴城居民的一个心理支柱，受到了几乎所有居民的爱戴。所以，那些治安队的队长们也不敢随便动市长。”
“现在的那些治安队能够统治那些居民而不出乱子，一方面是因为有着强大的武力进行威慑，还有一方面，就是因为那些居民也愿意听从市长的话，乖乖地接受治安队的管束。”
“听市长的话？南兴城的市长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吗？可以让居民们都听他的？”
“跟人格魅力无关，他们对每一任市长都抱有相同的感情。一旦现任市长退休，他们的这种感情又会马上转移到新上任的市长身上，与个人魅力没有关系……”
“啊？还会有这种情况吗？只是因为对方是市长就无比的信任？”
“嗯，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也许是在‘学习舱系统’中休眠时间较久，思想已经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吧，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对市长有着莫名的依赖与信任感。正是这种感情，让每一任市长都拥有着‘无形的权力’，这种力量完全不逊色于靠武力才能维持住的权力。”
“市长在他们心中，不仅仅只是城市的最高领导者而已，更是他们心中的依靠，是偶像，甚至可能是……绝对的、不容亵渎的权威。”
“现在的市长算是一个保守派。他不愿意南兴城发生动乱，希望维持现有的稳定。于是，他在任期间就多次发表了演讲，号召居民们都能遵纪守法，好好配合那些治安队的管束。”
“而那些居民，出于对市长的信任，便也不再那么排斥，反倒变得很容易接受自己被治安队奴役的事实了。”
“现任市长的这种态度无异于是默许了那些治安队的所作所为。在市长的支持下，治安队管理居民变得更加容易了……也是因此，那些治安队的队长们也与其他的居民们一样，全力拥护着现在的市长。毕竟这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没有必要非得取而代之……”
“啊？怎么会这样？原来市长也早就和他们同流合污了吗？亏我还以为他……”冯渊不禁感慨万千，这时，他才认识到了自己之前对南兴城的看法实在是太肤浅了，甚至完全都是错的，真有种“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感觉。
“哼哼……你说同流合污吗？”尹无冷笑了一声，说道：“从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的。不过，这只是他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
“达成目的的手段？我怎么有一点懵了，尹无。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你能跟我详细讲讲吗？”
“不讲了，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为了你好，别再多问了！”尹无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了起来，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那个家伙，认为只要南兴城能够继续存在就足够了。任何人的死活他都毫不在乎，谁能够帮助他维护好南兴城的发展，谁就是自己人。但凡有人敢破坏这个城市，扰乱城市的稳定，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抹杀掉那个家伙！”
“你在南兴城，虽然现在是他的座上宾，但是，如果你做了什么危及到南兴城的根本利益的事情来，他可能就会毫不留情地对你下手了……”
“啊？会有这种事吗？”
“当然，在动手前，他会充分评估除掉你可能造成的利与弊，然后再做出决定。如果你的存在和所做的事情对南兴城没有特别大的威胁，他可能就会留下你的命了。”
“相反地，他也有可能会觉得除掉你可能与簇迁城闹掰，可能对南兴城更不划算，因此决定不除掉你。这也是有可能的……总之，最后怎么对你，得看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好吧，我了解了，多亏你提醒了我，不然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冯渊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用手不断轻拍着自己的胸脯，努力让自己紧张的心平静下来。
“所以我得更加小心才行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这些是南兴城的机密吗？我知道了这些是不是会很危险了？还有你会不会也被市长……”
“可能吧，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当然，你如果不想惹麻烦上身的，最好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过……”面对冯渊的问题，尹无依旧表现出了一脸的不在乎，说道：“至于我嘛……无所谓。”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对这座城市的存亡并不在乎。这座城市从那个人死后就已经没有希望了。”尹无说话的声音越变越小，语速也渐渐放慢了下来。
“现在的南兴城早就不配叫‘南兴城’了，这个世界早就是没有希望的世界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生厌、作呕……”
尹无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对着天边的月亮，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样，用着平静得有些渗人的语调说道：“呐，你说……如果把这个世界给毁掉，是不是对大家会更好……”
“啊？不至于，不至于吧？”冯渊听到尹无突然说出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后，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吧？虽然‘天异’和‘气候异变’沉重地打击了人类，但是，那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世界，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吧……”冯渊正说着，突然发现一直在自己前边的尹无，速度好像慢了下来，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怎么了？”冯渊走上前，本想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却在无意之间瞥见了尹无的脸。
冯渊看到，尹无正抬头望向天边的朔月出了神，他的眼神显得极其的深邃与惆怅，仿佛在述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伤的往事一样……
“尹无，尹无。”就在尹无望着月亮出了神的时候，冯渊的声音打断了他，“这是哪啊？是到你家了吗？”
在谈话间，二人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个大院的门口。
冯渊看到，眼前是一个四面都被密不透风的围墙给圈起来的大院子。在大院的门边，围墙的每个转角处，都设有一个哨所，里面站着一到两个卫兵，密切监视着大院四周的状况。
在大院门口摆了两尊石狮子雕像，虽然看着显得有些年代感，但依旧是庄严肃穆，给人一种“闲人免进”的感觉。
稍一抬头，便可以看见一幢十几米高的大楼从院墙中探出身来，大楼的每一个转角也各有一个岗哨，戒备森严，俨然像是一座巨大的军事基地……
“哦，我们已经到了……”尹无看到了眼前的大院子后，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冯渊说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诶？你住在这么气派的大楼里吗？哇，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懂得享受。这建筑的风格也很有特点，感觉就是现在与传统的对话，科技与历史的融合……”
“哈……？你在说什么呢？那栋大楼是市长和高级干部住的地方。”尹无伸出手，指向了冯渊的身后，说道：“我住在这呢。刚刚走神了，不小心走过头了。”
冯渊顺着尹无手指的方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确实有一间不起眼的低矮平房，房子的四周还堆着一些茅草与木材。
“什么？不会吧？你就住这吗？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柴火房呢！”
“嗯，起开，我开下门……”
门打开后，冯渊随尹无一起进到了屋子里，发现不光是屋外，就连房间里也是简朴至极。屋内布置得极其简单，就是一张木板床，一张高脚桌子、一把靠背椅和一个裸露的晾衣架。在晾衣架衣架上面，也只是挂着几套极其朴素的衣服。
“你不是西城治安队的队长吗？怎么会住的这么寒酸呢？而且怎么连套像样的衣服也没有……还有，你难道没有和自己的队员们住在一起吗？”
“嗯，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自己一个人住挺好的。其他人就住在那个大楼旁边的其他楼房里，我住在这，跟他们联系起来也方便。”
“住在院子里？”
“没错。西城治安队的大本营就这个院子里。因为承担着市长及高级干部住所的保卫工作，所以就把大营设置在大院里了。”
“担任市长的护卫工作，这事可不小啊。你这样不进去真的不要紧吗？市长和那些干部不会有意见吗？不管怎么说，你好歹也是一个治安队的队长啊……”
“无妨，我跟那个市长的性格相冲，还是少见面为妙。保护市长的任务就交给副队长和其他队员了，他还是很值得信赖的，我就负责一些杂事就好了。况且，我其实也不太想干了，到时候迟早也要把西城治安队托付给他的。”
“哦，是这样啊。不过你这个队长当的可真是……一言难尽啊。”冯渊虽然有些不能理解尹无的做法，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尹无便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重新回到柳馨所在的医院去。
“尹无！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从门外涌来了一群人，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二人给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