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准备什么?棺材吗?
雪姑姑好像迷了路,让燕京城安静了几日。
阳光洒进人间,穿过层层阻碍,与半山腰的山脚下相拥。
成片的红梅已经在山顶种植了上,只等风雪刮过,将梅花卷走,落满了世间。
程罪站在冬季的阳光下,看着从外面车上下来的男人。
男人看见她时一愣,立刻调转方向走过来,“二嫂。”
周家的规矩围在边边框框中,但凡遇见长辈都要问礼,尤其是面对程罪时,哪怕是各位伯母都要先开口说句话。
面前这男人是周家四叔家的儿子,平时那些人都住在四层,轻易也不往顶层走动。
程罪点点头:“前些时候听说你在做生意,不忙了?”
周峥挠了挠脑袋,尴尬一笑:“破产了。”
破产了?
后面的折月都惊到了。
这才几天啊,最多一两个月。
程罪微笑:“那你这产破的有点快。”
周峥尴尬到脸都红了,赶忙转移话题:“二嫂去哪儿?我送您?”
“女子监狱,去吗?”
周峥愣了愣,“啊,那挺远的呢。我就不去了吧,这也快过年了,我在家里忙活忙活。”
“也行。”
程罪先一步上了车,周峥恭恭敬敬地替她关上车门,“二嫂路上注意安全。”
车窗里的女人轻轻点头。
纵然她与周匪的关系不算好,可在这个周家,她是实打实的当家主母。
哪怕那几位与周匪同辈的大少爷,在她面前都得毕恭毕敬的。
车上。
折月坐在副驾驶,“太太,怎么一听说去女子监狱,四少爷就不去了?”
“还能因为什么?”程罪望着窗外刺眼的银海茫茫,“换做是我,我也不好意思见陈敬怜啊。”
周家几个叔伯从前可都跟着周匪的大姨陈敬怜的。
这几年她进去了,那些人都在表面投程罪的诚。
开车的是晋堂,程罪说话也没隐瞒着:“估计他们也知道陈敬怜要出来了,正在琢磨着以后怎么办呢。”
“太太,那我们需不需要准备什么?”晋堂看着就不太像个阳光的人,气场有些阴寒。
程罪把玩着掌心的十八子,似笑非笑:“准备什么?棺材吗?”
前排的两个人均是一愣。
须臾,只听后排女人笑了笑:“棺材似乎挺好的。晋堂你今晚就找人过来。”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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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女子监狱。
当陈敬怜看见玻璃窗外的女人时,是有些惊讶的。
她没想到程罪会来看她。
电话拿起来,先开口的是陈敬怜,“你送我进来的,居然还好意思来看我?”
“不是来看你的。”程罪那双桃花眼弯起:“我是来报喜的。”
陈敬怜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年程罪揭发她做过的那些事,是因为把程罪母亲送出国这个主意是她出的,所以她报复了自己。
但陈敬怜也清楚,这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有后手等着她,只要自己一天不说出送出她母亲出国的理由,程罪就会跟她硬拼到底。
这女人太聪明了,也太会玩脑筋了,这很不利于陈敬怜今后的安排。
“大姨,我怀孕了。”程罪笑起来。
陈敬怜眼睛猛地瞪大,她突然站起身:“什……什么?怀孕?你怀了孕?谁的孩子?”
“当然是周匪的。”
对于陈敬怜的失控惊恐,程罪看起来淡定多了。
陈敬怜整个人都僵住了。
程罪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站起身,离近了一些那层玻璃,两人的视线仿佛能够穿透那层玻璃交织。
“提起周匪,你说他要是知道你根本不是他亲大姨的事,以他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胡说八道!”陈敬怜大惊:“我是!”
程罪怎么知道的!
怎么可能!
她明明隐藏得很好!
程罪笑着放下了电话,在光线投射的影子里转身离开。
这时候的陈敬怜突然大喊道:“我一定会让周匪离开你!程罪,你害我进监狱这么多年,你会不得好死的!你的孩子也会生不下来!你跟你那个妈一样的得理不饶人,就该死!!”
还没走出门的女人忽然驻足,瞳孔逼出一缕寒芒,回眸。
她的声音若隐若现地挤过了玻璃窗:“陈敬怜,我能送你进去一次,就能送你进去两次。”
为了帮助周匪夺得家产,陈敬怜背地里可真的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
一次偶然,程罪发现了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
也是从那封信里,她才知道了陈敬怜身份的秘密。
不过刚刚她说的那句‘得理不饶人’?
母亲生前到底跟陈敬怜他们发生过什么矛盾?
有太多疑惑解不开,可如果陈敬怜死都不解释,她好像也真的没办法。不过跟着周匪那些年,程罪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尤其借刀杀人一法,她学的最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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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着程罪离开的方向,陈敬怜的手还贴着玻璃,像是想把她拽回来掐死,眼神中尽是悔恨。
悔恨当年没有狠狠心把程罪也做掉!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程罪把这些都说出去,不然她的儿子就真的没有机会代替周匪,成为豪门的主人了!
不过好在周家如今那些人还是支持她的,只要等她出狱,一切都会好的!
陈敬怜眼底掠过一丝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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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六段。
“陈姨要回来了,程罪,你就快滚出周家了!”
刚回来的程罪,路过某间房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她停下脚步看去。
房中,乔阿染正躺在床上,上半身还动不了,却满脸的洋洋得意。
她如此养尊处优的做派,让程罪想起了陈敬怜那会儿的信誓旦旦,与周匪这几年来的冷漠无情,以及周家人们的丑恶嘴脸。
程罪把大衣递给折月,便走了进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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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哀嚎声回荡在阁楼里已经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周匪推开了那间制香房的门。
“你去看我大姨了?”他目色没分毫情意。
桌后的女人正在朝小罐里滴精油,头都没抬:“嗯。”
“咣当——”
“先生!”折月一着急没控制住音量。
制香的专业长桌被周匪一脚踢倒,上面的东西稀稀拉拉地倒了一地,全都洒了。
其中还有程罪这个月底就要送到合作公司的试用品。
她已经磨了整整三个半月,被他一脚全都踢翻了,都不能要了。
周匪眼底盘旋着戾气,“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大姨就自杀了?你跟她说了什么?”
程罪终于将目光从满地狼藉中,挪到了他愤怒的脸上:“所以呢?你是要杀了我,去孝敬你大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