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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昔日浓情今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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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您喝点汤,厨师特意给您做的。”折月惦记着她怀了孕,万一生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程罪靠在摇椅中没动。

    不一会儿,折月心惊:“太太您怎么……”

    女人的眼睛安安静静的,里面映着窗外松柏丛林中的一层层纷雪,眼泪趁虚而入,从中划开了一道裂痕。

    温暖的卧室中飘荡着她缓而清淡的嗓音——

    “到今天我认识他整整十四年了。”

    她睫毛下的泪滚烫滚烫,那温度像是能把人的心都给灼烂。

    “重望村一下雪路两边的沟里都是雪化成的泥,他走那天同样下着大雪,他事先没有告诉我。我半夜急得光着脚就从外公家里跑了出去,怕他没有路费,我给他送去了我当时所有的零花钱,我跟他说啊……”

    程罪坐起来的动作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要记得我在哪里,不能走丢了找不回来。”

    折月心痛不已,可又不知如何安慰,因为她跟着太太时,他们两人已经有了矛盾,眼下便只能安静倾听。

    “他一走就是一年,我们只是电话联系,一次面没有见过。再后来我就陪着他一步步往前走,遭过的罪比我遇到的福都多,但我仍然爱他。”

    最后一句,她说得那样坚定。

    “那几年我跟着我外婆的时间多,天天学着怎么操持一个家,怎么做好一个太太,连制香的天赋都被我废弃了。我相信他的能力,他以后会是大老板,会回来找我的。”

    程罪笑了起来,可眼泪却一颗比一颗凶:“可在我什么都没有的那天,周匪跟我的表妹乔阿染订了婚。”

    当时因为母亲的意外,半年之内她的外公外婆陆续离世,送走外公的那天夜里,她情绪过激摔倒在街边,之后遇到了个醉鬼流氓居然想要把她拖走。

    当时要不是周暮赶到救了她,又把她送去医院,她估计早就不在了。

    躺在医院里的那一整天,在她失去她与周匪第一个孩子的同时,她还看到了新闻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周匪跟乔阿染订婚的消息。

    他们订婚现场的鲜红花瓣,像极了半年前国外警方传过来的母亲暴尸街头的画面,一样一样的红。

    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天都塌了,就在她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只是曾经说帮她顶天立地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她怎么能不恨呢。

    是一阵铃声打断了程罪的回忆。

    她恍如隔世般地看着震荡不停的电话,拿起来接听:“喂?”

    周匪说:“我。”

    程罪忍住声音带出来的颤抖:“说事儿。”

    “乔阿染在医院要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

    燕京城,第一附属医院。

    寒冬腊月,女人独自一人出现在医院里。

    她径直走进了胸外科,谁也没看一眼,拿起护士站台子上的一支笔,在纸上签署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似随意的寥寥几笔,只有程罪自己知道,她有多努力的拿稳。

    她怕扔了摔了,或者抖一下,就让人看破了她的故作坚强。

    “程罪。”

    在她签完字转身的那一刻,他到底是叫住了她。

    程罪好像很累了,不想再呛声:“嗯?”

    走廊里渐渐没了人,医生护士都在努力抢救着乔阿染的命。

    可她这个表姐,却一点都不在意。

    乔阿染的母亲是程罪的姑姑。

    那年家中迁祖坟,古老的棺材砸了下来,当场压死了程罪的父亲,还压伤了乔阿染的父母。

    后来病情严重,不过一个月两人相继离世,而那丰厚的家产竟都成了乔阿染的。

    原来程罪的父亲早早地就立了医嘱,竟然一分都没给程罪与她的母亲留,从那以后程罪的母亲就带着一小部分的财产和她回了外公外婆家里,回去后就把她的名字改成了如今的程罪。

    月光再一次艰难地洒进医院的走廊里。

    “谢了。”

    “谢我什么啊?”程罪问:“谢我作为你的太太却宁可丢脸,也要大半夜来给你的小情人签字保命?”

    她转身:“周匪,下次做这种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想法?”

    “周先生!”医生满手是血地匆匆跑出来。

    程罪目睹周匪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医生跑了去。

    他受惊的背影,并没有刺痛程罪的心。

    但她还是扶了一把墙壁,微微喘着气,暗红的眼眸里只剩下平静。

    她不难过,不绝望,更不想哭。

    她只是在好奇。

    好奇他们的那十几年的时光,到底偷偷跑去了哪里。

    “太太!”折月呼哧带喘地找了过来。

    她真的被吓到了。

    刚刚太太下车居然跑得那样的快,明明乔阿染要死了太太应该开心才对。

    -

    医院之外。

    漫天的鹅毛大雪飞得能把人的眼睛晃晕,折月撑起伞遮在她的头顶。

    “太太,乔阿染死了不是更好吗?您干嘛那么着急过来给她签字啊。”折月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大雪中,程罪顶风前行。

    那凛冽霜雪的尽头,灌满了她带笑的哑音:“我贱啊。”

    “您……”折月欲言又止。

    程罪点点头:“所有跟犯贱挨边儿的词儿放我身上都万分合适,可我就是在犯贱跟拎得清之间,犹犹豫豫地走了这么多年。”

    “折月,你见过周匪狼狈不堪的样子吗?”

    “我见过,他是为了哄我开心去抓蝴蝶。”

    “你见过周匪发烧痴语,满嘴喊着的是我的名字吗?”

    “我也见过,他是为了去车站接我淋了雨。”

    她眼底藏着清晰的苦楚:“那时候我们都没有钱,也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可我们的感情很好。”

    惋惜吗?

    也还好,不过是《氓》诗经中写的那句‘昔日浓情今已变’罢了。

    虽是常态,可每个人都自命不凡,觉得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

    程罪,亦是。

    -

    等了六个多小时,乔阿染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

    南振第一时间去告诉了坐在车里抽了几个小时烟的男人。

    他低垂着眉眼,掌心握着一部手机,而屏保上的女人……

    南振仔细看了看。

    是太太没错,并不是乔阿染。

    不过乔阿染跟程罪是真的像,尤其十几岁的时候,像得跟双胞胎似的。

    “我很多年没见过她跑得那样急了。”周匪突然呢喃。

    南振心里干着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有嘴不会说吗?”

    他们的事这两个人只字不提,却剑拔弩张地吓人。

    只是南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一些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事。

    周匪忽然抬头,那双眼暗淡的吓人:“我为了实现娶她的愿望,去跟周家的各路妖魔鬼怪争家产。我挡住了那么多荆棘,却没挡住程罪会背叛我。”

    “不可能!”南振震惊:“她不是那种人。”

    “明明在那之前的两月我们还见过一次,结果她就跟周暮去了医院,挂的还是妇科。”周匪声音都碎了。

    周暮是周匪的亲弟弟。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过后让大姨去把流掉的胎儿做了个对比,的确是周暮的。”

    那一刻,当时遭遇爱人与亲弟弟背叛的周匪,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可又不甘心。

    周匪这会儿笑得如同天边那轮冬季的暖阳,重新低下头时,他的眼睛却红了——

    “她怎么可以背叛我呢,我明明求过灶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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